第330章 他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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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熠川的目光看似沒落在我身上,實則時時刻刻都在等著挑我的刺,我受夠了被動,索性先發制人地問:「容總,你要畫一幅工作中的肖像麼?」

  只要他拒絕,我立馬就能得到走人的理由,若是他答應,那也一樣沒什麼,權當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容熠川側臉平靜:「嗯,給我畫一幅你先前在廣場上畫過的素描吧。」

  他話音中帶出了些微輕快。

  我佯裝不察,從一旁放置文具的書架上尋到鉛筆和辦公用的A4紙,刷刷幾筆勾勒出了他的輪廓。

  容熠川長得好,鼻樑挺直,輪廓俊美,最近雖然略微瘦削了些,但從側面看過去,他的下頜線也隨之變得格外清晰,給人平添了幾分尊貴的傲氣。

  速寫很快就畫好了,可我仍拿著筆不肯放下,只是想晚一點往他的陷阱里鑽。

  容熠川對我置之不理,等修改完了值得他親自過目的合同中的條款,故意嚇唬我似的開口問:「你現在還有疑惑麼?」

  我以為他會先興師問罪,猝不及防地聽到這麼一句,心中登時警鈴大作。

  他似乎並不需要我的回應,自顧自地又說:「你的經歷讓我想起來一個故人,她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只是我不確定自己此生到底還有沒有跟她見面的機會,其實……我還有話要對她說。」

  低沉話音中帶著真切的愧疚,讓我忍不住擠兌了他一句:「真是奇怪,你到底有多少個故人?又是深愛著的女孩,又是為你付出許多的故人,還有……被稱為夫人的莫翻譯。」

  好奇心害死人,我若是再不把疑惑講出口,距離被問題憋死就只差一步之遙了。

  容熠川的臉是冷漠的,略略抬起下頜時,緊抿的唇線中卻有藏不住的悲傷,他說:「只有一個。」

  這話說得直白無比,幾乎等於是在直接否認他昨晚提到的深愛過的女孩是莫荔了。

  我震驚太過,仿佛受到背叛一般質問:「你這樣說對得起莫翻譯麼?」

  聞言,容熠川總算捨得徹底放下工作,看向我反問:「我為什麼對不起她?」

  他眼裡滿是迷茫,看起來比我這個被不斷試探的人還要疑惑不解。

  我抖了下睫毛,直言不諱地問:「離開坦尚尼亞之前,我聽到酒店裡的工作人員叫莫翻譯夫人,難道你們不是情侶?」

  這個問題實在是困擾我太久了,擇日不如撞日,直接問個明白好了。

  當初我就是靠那張整形後跟莫荔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以及對她精湛的模仿去到的他身邊,若是他付出多年的感情都會變,我的選擇又算什麼?

  容熠川目光從我身上掃了一圈,在眼神交匯之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說的工作人員是指酒店裡的保安麼?」

  我點了點頭。

  容熠川這次的笑容終於變得明晰起來,他並沒有感到開心,只是像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反應到:「那裡的保安是第一次見到我,對待毫無了解的老闆,自然是會從他的角度做出判斷。」

  這話給了我一個提醒。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我自然也不例外,也許認為莫荔會因為容熠川的多年深情接受他,原本就是個錯誤,並且是大錯特錯。

  我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禁帶上了幾分同情。

  容熠川剛剛解除了一個大誤會,這時對上我像是看可憐人一樣的眼神,警惕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

  雖然換了身份,但他看人的本能還是準確得驚人,我確實是在想一些會讓他丟臉的真相。

  實話實說是不行的,再在這事上裝傻亦是容易翻車,我於是提醒了他一句:「沒什麼,只是擔心被滅口罷了,容總你勢力大,萬一被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隨便找個地方就能把我埋了。」

  天地良心,真不是我放著新生活不過,非要活膩歪了來探究他的密碼,而是他總也不肯打消對我的懷疑,在這裡步步緊逼。

  容熠川皺了皺眉頭:「你拿我跟阿曼達的丈夫比?」

  我萬萬沒想到他聯想能力如此豐富,忙不迭地擺手:「絕對沒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一個隨身畫師說這些,難道不怕我是被競爭對手收買的商業間諜麼?」

  事關他最看重的公司,興許能尋到一個突破口。

  容熠川直接把眉心擰成了川字,嘴角掛著一抹諷笑:「配當我競爭對手的人,沒一個會辦這麼愚蠢的事。」

  「我合理懷疑你是在指桑罵槐。」我氣得往他的速寫上補了幾筆,把好好一張俊美面容給改成了鬼臉。

  從容熠川的角度看過來,只能瞧見我筆尖的動作,至於我具體畫了什麼則是一無所知,他說得話不中聽,論起實際動作,卻是在同我解釋:「你的經歷和給人的感覺都讓我想起那個女孩。」

  我這時尚未意識到,皮相其實是一個人身上最容易改變的東西,小到化妝品,大到手術台,在整形技術無比發達的現在,只要出得起錢又能忍痛,任何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臉。

  真正會刻進一個人靈魂深處的,永遠是無形的氣質和他自身的習慣。

  容熠川證明不了我的身份,但卻總能從我身上感受到似曾相識的氣息,他話音縹緲道:「如果那個故人有機會見到你,一定會覺得你們十分投緣,但這件事永遠不可能發生。」我屏息凝神,等著容熠川繼續給我挖坑,可他說過就算,話題換得比翻書還快:「晚上有個宴會,你陪我一起去。」

  措辭堅決,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容熠川除了工作以外,平日裡處理最多的就是各類應酬,那種場合必然少不了女伴。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想到邀請我啊!

  我立刻意識到這八成是個圈套,皺著眉頭謹慎道:「宴會有帶畫師的要求麼?」

  容熠川連演都不想演,直接表示:「現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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