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互相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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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蘇抿了抿唇,繞過風清月離開,卻被風清月一把拉住手腕。

  白蘇蘇偏頭看他,語氣冷漠:「放手。」

  風清月狀若無聞,小侍將白素素抬進寢殿,醫仙也垂著頭緊跟其後。

  風清月隨意掃了一眼已經昏迷了的白素素,仿佛在看一個漠不相關的人,問:「你動的手?」

  白蘇蘇對他這幅置身事外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險些被他的話氣笑了,抽了抽手,奈何風清月的力道過大,白蘇蘇抽不動,便一步步逼近他,仰著頭挑釁一般望著他:「風清月,你這雙眼不會看東西,不如扔去餵狗。」

  「蘇蘇!」風清月手上猛地加了力道,白蘇蘇被他握得發疼,仍舊固執地不肯出聲呼痛。

  「放手!」白蘇蘇又重複了一遍,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肯讓誰,最後還是風清月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依依不捨地鬆了手。

  白蘇蘇頭也不回就往外走,六月雪緊跟其後,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折回來譏諷了一句:「有些人被休,不是沒道理的。」

  頓了頓,見風清月凌冽地望著自己,六月雪挑挑眉,雙手抱拳,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人氣的牙根痒痒。

  他說:「白蘇蘇當初休書上是怎麼說來著,垃圾男人,狗都不嫁,你說對不對,九重天帝尊?」

  說罷,滿意地看見風清月臉色難看,六月雪便要跟上白蘇蘇走遠了的身影,卻聽身後的風清月道:「休了本座,便能嫁你了?」

  風清月被人當眾戳了痛處,尤其還是搶了自己心上人的男人,心中醋意亂飛,臉色陰沉。

  他鳳眼微眯,上位者的氣勢油然而生,微微抬著下巴掃視著六月雪,隨即清冷的面容上扯出一抹淺笑,「本座可沒在三生石上看見蘇蘇身旁有別的男人的名字,六月雪,你又算什麼身份,來挑釁本座?」

  風清月從蘭城回來後,便特意去了三生石下一趟,白蘇蘇的名字依舊孤零零地顯示在其背面,那是他在連綿的絕望中,僅存的希望了。

  所以,哪怕她同別人有個孩子又如何?

  三生石上,她的身邊只有有他一個人。

  便是綁,也得將她綁到身邊。

  六月雪臉色一白,風清月平素極少長篇大論,而今損起六月雪卻是一句接著一句,一句比一句更像刀子,直往他心底的最深處捅去。

  「六月雪,你是蘇蘇的徒弟,本座也是,你在蘇蘇身邊無名無分,但本座卻同蘇蘇十萬年恩愛兩不疑,感情甚篤。若本座沒猜錯的話,蘇蘇餘生斷不會另嫁旁人的,你在她身邊便是呆再久,也討不到半點名分。」

  「別在本座面前找優越感,你有的,本座也有,你沒有的,本座依舊有。」

  這話聽得極為耳熟,當初他也是這樣譏諷白長清的,卻沒想兜兜轉轉,又落回到了自己身上。

  但六月雪好歹是跟著白蘇蘇耳濡目染了許多年,身上多少也有些她身上的嘴毒不饒人的脾性,回道:「既然是十萬年恩愛兩不疑,又怎麼會淪落到被休棄的地步?十萬年的夫妻情分都能一刀兩斷,風清月,你做人未必太失敗了。」

  「不過有一事你確實說對了,你有的,我沒有,白蘇蘇對你已經失望頭頂,恨不得見你一面捅你一刀,但我不是。」他舔了舔唇角,眉眼張狂不羈。

  仿佛一個勝利者,對他的挑戰者宣戰,「還有你既然提到了名分,我也不妨告訴你一句,她能讓你和她的孩子認我為父親,你說說她是什麼意思呢?」

  「咣當!」

  風清月身形踉蹌,只覺得血氣上涌,口腔中一股鐵鏽味。他懷疑地盯著六月雪,企圖從他的言語間找出半點漏洞,整個人高度繃緊了神經,「你說什麼?」

  然而六月雪倨傲又張狂,賤兮兮地笑著補充了一句,「哦,帝尊好像還不知道,白郁離是你的孩子,不過也沒關係了,那小貓崽子現在是我的兒子了,一口一個爹地叫得頗得我心。身為未來的魔界之主,指不定哪天他還能劍指九重天,同你為敵呢。」

  「六月雪!」風清月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地低吼出六月雪三個字。

  巨大的信息量將他吞沒,但凡白郁離是白蘇蘇和任何一個男人的孩子,都不會讓他如此痛苦。

  他能接受她同別的男人歡好,只當她是年紀小,新鮮感上來,想換個口味,等她玩膩了,仍舊回想起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十萬年的感情,再回到他身邊。

  但他無法接受,她讓他們的孩子,認別的男人為父,無異於親手斷了他僅剩的念想,告訴他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來了。


  怒氣沖頭,他的瞳孔泛著一絲妖冶的紅,六月雪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撣了撣身上看不見的塵土,轉身大步離開。

  風清月一拳砸在門框上,將其砸得粉碎,過往的小侍們頭一次見到他勃然大怒的模樣,各個嚇得膽戰心驚,連連跪在地上叩首。

  寢殿內的眾人也個個噤若寒蟬,手捧著木盆茶具,垂著頭叩首:「帝尊息怒。」

  醫仙給白素素開了藥,抹了把額頭的虛汗,顫顫巍巍地要上前稟報,風清月卻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瞳孔中的紅色宛若一簇跳動的火焰,在青天白日中,也格外得駭人。

  醫仙被嚇了一跳,腳步不穩地跌倒摔坐在地上。

  再抬頭時,風清月已經不見了人影。

  白蘇蘇從流雲宮出來後,沒有徑直回去雲霞宮,在半路遇見了值班的琉璃,兩人說了一番客套話,琉璃便笑著挽著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一旁,頗為八卦地問:「你和帝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上次水輕鴻,他怎麼會聽你的吩咐去西青國滅妖獸呢?」

  而後又苦巴巴地皺著臉,「你可不知道,你不在九重天的這些日子裡,那個女人指使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做不好還要被嫌棄。」

  「我和風清月合離了。」白蘇蘇略帶同情地瞥了一眼琉璃,不著痕跡地從她懷中抽出手,兩個人說著走到一座六角亭,亭下幾個仙君在下棋,琉璃沖他們招了招手,後者立刻起身,面面相覷。

  琉璃這才回味過來白蘇蘇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看著白蘇蘇,不可置信道:「不能吧,不是,你怎麼想不開要和帝尊合離啊?」

  「合離才是想開了。」白蘇蘇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兩個人繞過六角亭,在雲靄沉沉的一處空地下的黃葛樹下坐著,「六界中的小郎君,哪個不是頂好的?我做什麼要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琉璃眨了眨眼,覺得她說的總有點不對,卻又不知哪裡不對,見白蘇蘇眉眼含笑,才惱羞成怒地跺了跺腳,「好啊你,你在諷刺我?是不是?」

  白蘇蘇聳聳肩,隨手從地上冒出來的黃葛小枝上拔了兩片葉子,立刻便有兩隻小小的精靈模樣的人兒揮動著翅膀,從她手中搶過葉子。

  琉璃裝模作樣地錘了她一下,又道「不過我跟你說,我覺得棠梨回來後,變了很多,水清淺也是。」

  「是嗎?」白蘇蘇對此早已有了計較,卻還是裝作驚訝的樣子,問了一句。

  琉璃白了她一眼,找回點來勝利的姿態,解釋道:「那可不啊,水清淺以前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整天到晚拿鼻孔看人,除了帝尊誰跟她說話都不放在眼裡;棠梨也是,對誰都是笑靨如花的,見誰都要黏糊糊地叫上幾句,根本讓人看不出來是個戰神。」

  「但是你看看現在,那兩個人總是跟帝尊一樣,板著個臉,問他們話就是嗯,啊,好的,是的,兩個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琉璃皺了皺眉,「就,一想到以前我喜歡的棠梨成了這樣,就挺沒勁的,水清淺也成了這樣,針對起來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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