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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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雪笑著應下,臉上的笑容卻在轉身間消失殆盡。

  他向店小二要了一個清淨的包間,裡面備著白手帕和裝有溫水的小木盆,關了門後便將黑貓從自己胸前的衣襟中一把拎出來扔進小木盆中。

  白蘇蘇一碰到水就嚇得炸毛,三條腿胡亂在空中蹬著就要往外跳水花四濺。

  六月雪卻拔出腰間的長劍,「鐺」,一把插進木盆之中,將白蘇蘇尾巴上的毛削斷了幾根,劍尖刺穿木盆底部,盆中的溫水便迅速流了一地。

  白蘇蘇被嚇得小小的身子緊貼著木盆的邊緣,身上的毛炸開來,兩耳直立,尾巴倒豎,瞳孔放大,大氣不敢喘。

  這狗東西真不是人,瘋起來不管不顧地。

  只要不是白蘇蘇,他是真的誰都敢殺。

  「一隻貓給一條魚賣命。」六月雪「嘖」了一聲,嫌棄地拎著白蘇蘇的後頸扔到一旁,凶神惡煞地威脅,「你給我安生點,再亂動我扒了你的皮!」

  而後又開門讓店小二送進來一盆溫水,才黑著臉將白蘇蘇按在水裡,扯下她身上那身不倫不類的人類一副,「真醜!」

  「喵~」白蘇蘇眨了眨眼,弱弱地叫了一聲,也不敢再掙扎,任由六月雪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遊走。

  「嘖,白蘇蘇那個貓崽子要能像你這麼安生倒好了,別說孩子,我和她的孫子都能有了!」六月雪罵罵咧咧,將濕漉漉的白蘇蘇從水裡撈出來,粗魯地用白色的帕子給她擦著腦袋上的水。

  「等滅了天啟,我遲早要將她綁回魔界。」

  「真不知道那雙眼睛那麼大用來看什麼的,前一個風清月,後一個醉扶歸,識人不清的貓崽子!」

  白蘇蘇身體一僵,只能舔了舔自己的鼻尖,掩飾內心的尷尬。

  識人不清,六月雪這一點還真沒說錯,她也認。

  給白蘇蘇擦了擦身上的毛,六月雪又習慣性地揉了揉黑貓下巴上的軟肉。

  黑貓毛色光亮,摸起來軟軟的,六月雪沒忍住又在她的腦袋頂上揉了揉,想到這也不過是一隻普通的野貓,心裡的氣便消散了許多,甚至發慈悲地在她的斷了的前腿處揉了揉。

  醉扶歸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將白素素逗得捧腹大笑,文白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

  樓下的戲子還在咿呀咿呀地唱著同一折曲調,四周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半個聽眾。

  六月雪懷裡抱著貓,落寞地站在一邊的角落處,看著兩個人談笑風生,心裡醋意橫行,簡直要炸了一般。

  白蘇蘇被他揉得舒服地眯著眼,忍不住伸了伸懶腰,扒拉著六月雪精壯的小臂,貓著頭看著戲台。

  六月雪低頭往懷裡看了一眼,便只看見一個圓乎乎的黑球,不知想到了什麼,緊抿著的唇角淺淺地彎起一個笑,艷麗的桃花眼都泛濫著笑意,輕聲揶揄道:「你能聽得懂,聽這麼仔細?」

  白蘇蘇耳朵動了動,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卻仍舊裝作聽不懂。

  「丑東西。」六月雪眉眼彎彎的,欺負黑貓聽不懂人話,笑罵了一句。

  揉了揉黑貓的耳朵根,便也專注看著戲台上水袖蹁躚。

  許久,白素素笑得累了,抬頭往一旁看時,便看見六月雪抱著黑貓,唇角掛著淺笑,專注地看著戲台上的起轉承合。

  一人一貓,一紅一黑,完美融合在陰影之中,安靜得讓她覺得心慌。

  白素素心跳得很快,不安的感覺將她籠罩,慌忙就從座位上起身,湊到六月雪身邊去拉他的袖子,卻被不著痕跡地避開。

  隨著白素素的動作,醉扶歸也看過去,目光停留在那一人一貓身上,不知為何,心裡酸酸的,想將那隻又丑又臭的黑貓搶過來。

  白素素被六月雪的動作搞得臉上一百,不安地咬著下唇,遲疑地問:「阿雪,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

  「你別多想。」六月雪皺了皺眉,這樣的白蘇蘇讓他覺得陌生。

  他不喜歡這樣的白蘇蘇。

  她從來都不應該是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想高興便高興,想生氣便生氣,哪怕是想捅人都能不由分說地捅上去,雖遲但到。

  她是驕傲的,自信的,隨性且散漫的。

  站直了身體,六月雪同白素素拉開點距離,白蘇蘇窩在他的臂彎里歪了歪頭。

  白素素伸手要去抱黑貓:「阿雪,你把小黑給我抱抱好不好?」


  六月雪從來不會拒絕白蘇蘇的要求,但是在今日,他突然有些猶豫了。

  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一遍遍地告訴他,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它既然身體不好,這幾天便交給我照顧。」

  「這就不用麻煩大師兄了。」醉扶歸對上六月雪的目光,伸出手,「大黃還在家裡,它們兩個感情好,分開了的話,小黑會不開心的。」

  說著,眨了眨眼,白蘇蘇便用前爪蹬著六月雪的小臂,將身體從他胳膊彎中抽出來,跳進醉扶歸的懷裡。

  白素素眉心跳了跳,半彎著腰在醉扶歸面前,抬手要去揉白蘇蘇的腦袋,卻被她一把躲開,臉色有些不好看。

  「小黑,聽話。」醉扶歸用那副溫柔乖巧的聲音對白蘇蘇道,白蘇蘇甩了甩尾巴,將腦袋湊過去蹭了蹭白素素的手心。

  「真乖。」白素素顯然很開心,醉扶歸心裡雖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面上卻仍舊是笑得十分乖巧。

  六月雪緊鎖著眉,轉身大步離開酒樓,完全不管身後的白素素怎樣叫他,也不肯停留。

  那股異樣的感覺在心頭揮之不去,他說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失憶的白蘇蘇不再像從前的白蘇蘇,但她方才生氣時,六月雪分明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脖頸上的縛魂鎖緊了緊,在警告自己收斂點。

  若說他從前還對白蘇蘇失憶存了點疑問,而今卻只能深信不疑。

  白素素同醉扶歸又說了幾句話,得知他現在就住在天啟,便讓他還想從前那樣搬回來天師府。

  醉扶歸欣然應下,他居無定所,倒是沒多少細軟要收拾,只是領著大黃和白蘇蘇一起住進了楠園。

  楠園只有一間屋子,白素素提出來要給大黃和黑貓各自準備一間屋子,卻都被醉扶歸婉拒了,說它們兩個都和他親近慣了,倘若分開,睡不踏實。

  到了夜裡,仍舊是大黃和白蘇蘇抱團睡在硬邦邦的榻上,醉扶歸睡在床上。

  一夜無夢,翌日一早白蘇蘇便被前院一陣喧囂吵得睡不著,醉扶歸換上衣服,洗漱後便領著白蘇蘇和大黃去了前院。

  路上攔了個下人,才知道是皇后一早來了天師府賠罪,天師大人卻下令不在前院跪上三個時辰不能見她,這便起了爭執。

  白蘇蘇被醉扶歸托在肩膀上,遙遙便看見一個艷麗的人影,待看清楚皇后的相貌時,眼皮子跳了跳。

  蘇幕遮?

  她不在東臨當她的長公主,跑回西青當什麼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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