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嚴重傾斜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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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大堂,惟願沒往小院走,這麼好的事情,不把喜悅分享給她的好姐姐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沒走出多遠,月氏從身後追了上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帕子,帕子打開,露出裡面包裹著的鐲子,她道:「這麼大的喜事,姨娘也沒什麼能送給你的,這個美人鐲還是我母親去世前留給我的,送給你當賀禮吧,你千萬別嫌棄。」

  惟願一聽是月氏母親留下的,忙連連擺手,「太貴重了,姨娘,您自己留著吧。」

  月氏眼眶泛起淚花,泫然欲泣,像棵被雨滴打濕的芭蕉葉,「我無一兒半女,難道要留著帶進棺材裡嗎?在我心裡,一直當你是我在這府里最親近的人,東西並不貴重,只是我的一份心意罷了,你就收下吧。」

  說罷,拿起惟願的手,不容她拒絕,強硬將鐲子套上她的手腕。

  鐲子是純正的白玉色,光滑透亮,細細窄窄一個,松松垮垮地落在手腕上,更顯纖瘦白皙,俏皮靈動。

  「美人鐲要配美人才是。」月映紅嘖嘖讚嘆。

  惟願不好再推辭,只道:「多謝姨娘。」

  「謝什麼。」月氏笑著拍拍她的肩,「你不是要去看惟悅嗎?快去吧。」

  「好。」

  隔老遠,惟願就聽到屋內物件砸落碎裂的聲音,夾雜著女人潑辣的罵聲。

  走到門口,正好一個花瓶「嘩啦」一聲,在她腳邊碎開,「都給我滾!別攔著我!」

  她雙臂交叉倚著門邊,屋內一片狼藉,連堅硬的木椅都已經支離破碎,她沒說話,靜靜看了會兒,直到惟悅發現她。

  「你來幹什麼!」惟悅踏著一地碎片朝她走近,眼中怒意更盛。

  「母親說,你身體不舒服,我來看望看望。」惟願的視線明晃晃地在屋內掃了一遍,「現在看來,可能是我聽錯了?」

  「探望個屁!你不就是來顯擺的嗎,裝什麼蒜!」

  惟願擦了下臉,「講話就講話,噴什麼口水……」

  「誰噴口水了!」

  「嘖,又噴。」

  「惟願!」惟悅氣極,血沖腦門,伸手推了她一把,「你就是來給我找不痛快的,你給我滾!」

  惟願抱胸倚門,本就沒站穩,猝不及防後退踉蹌幾步,險些栽倒,她站穩指著惟悅道:「你敢對我動手?」

  「怎麼了,推的就是你,你自找的!」

  「你知道我現在是誰嗎?」

  惟悅瞪著她,沒接話。

  惟願揚著眉,自問自答:「未來的成家二少奶奶,你再推我,我可就要讓父親來評評理了,看他如今是不是還與你站在一邊?」

  她的表情極盡挑釁,好不威風。

  可是她要的,也無非是讓原本嚴重傾斜的天平,平衡一些——不是她的錯,她不必認,自己的人,能夠護住,可以不用一直站在角落,只被人用餘光瞧著。

  惟悅氣得發抖,恨道:「你這副得意的嘴臉,真該讓所有人都來看看!」

  惟願笑眯眯道:「只給你看,別人沒這機會。」

  她轉過身,語調懶洋洋的,步子悠閒而緩慢,「人看過了,威風也擺了,我這就滾。」

  惟悅看著她得意的樣子,火冒三丈,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咬牙切齒道:「你別高興太早,惹急了我,我讓你這婚事辦不成!」

  「哦?」惟願回身,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說來聽聽。」

  惟悅走了幾步,湊近她,皮笑肉不笑,「周大聲的事情,是成辛幫你擺平的吧?他為什麼要幫你?別跟我說什麼你是他未來的二弟媳,那時候你什麼都不是!依照你這狐媚的脾性,成大少爺的風流作風,如果我猜得不錯……」

  「你猜錯了!」惟願眸子倏地沁上一層冰霜,警告道,「話不要亂說,否則害人終害己。」

  惟悅不自覺提高了聲音,「你跟成辛沒有一腿?鬼都不信!」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敢亂說亂傳,你要明白,發怒的不是我一個人,到時候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你!」她冷冷掃向惟悅的嘴巴,「你這舌頭,恐怕都保不住!」

  惟悅立刻抿緊嘴巴,不甘心被她唬住,又道:「你嚇唬我?」

  惟願主動貼近她的臉,像鎖定獵物般盯住她的眼睛,「我勸你不要試探我的底線,你知道的,我打小就瘋,你若壞了我的事,我一定讓你後悔,下地獄都要拽著你一起!」


  惟悅被她陰冷的眼神嚇到,不禁後退了一步,「你……」

  見狀,惟願熟練地收起魔鬼的面具,對她莞爾一笑,轉身離開。

  夜幕緩緩降下,惟願精疲力盡地回到小院,短短一天的時間,她的生活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得償所願!」

  熱粥笑得像朵盛開的花兒一樣,這個家裡,為此事開心的人不少,但單純為她開心的隻眼前這一人。惟江揚高興,是因為她能帶來利益,月映紅高興,送她手鐲,是因為她想依靠她。

  惟願也笑,沒有得意,沒有克制,沒有羞澀,就像嘗到了心心念念的蜜餞,甜味在口腔一絲絲蔓延,心臟都因此而舞動起曼妙的身姿。

  「同喜。」

  她在梳妝鏡前坐下,熱粥為她摘去零星幾個髮飾,「上次我就說您有機會,您還不信,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你不覺得這個機會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嗎?」對比熱粥,惟願顯得很冷靜。

  「哪裡莫名?哪裡奇妙?」熱粥道,「馮好晴走了,成老夫人心儀的兒媳飛了,二公子又喜歡您,能為了您連飯都不吃,不是很順其自然嗎?」

  「你可真能自圓其說。」

  惟願想起吳嬤嬤的話,這件事或許跟成辛有關,可她總不能跑到成辛面前去問,成辛心懷不軌,無異於羊入虎口,而且萬一與他無關,豈不更惹惱了他?

  「好了,小姐,別想了,不管怎麼樣,總之結果是好的。」熱粥把髮飾收好,將惟願挽起的頭髮一束束放下,用木梳輕輕梳著。

  她想起什麼,突然興奮地道:「聽說小姐去大小姐那耀武揚威了,怎麼樣?」

  惟願來了勁,身上的疲憊似乎都一掃而空,津津有味地道:「可惜你不在場,沒看見,惟悅都氣瘋了,東西砸了一地!」

  「真的?」

  「不過我掃了一眼,屋裡值錢的貴重東西,她倒是沒動,說明還是存了幾分理智。」

  「哈哈哈,我還聽說,大小姐砸東西的時候,碧心攔了一下,結果您猜怎麼著?」

  「怎麼?」

  「碧心頭被砸破了,血順著腦袋就往下流……」

  「嘶,這麼血腥!」

  「可不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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