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本是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拂袖在她身邊坐下，他陰沉著臉道：「你還真是不同尋常，蠻荒不毛之地都能做到如此。」
她道：「看見那條小路了嗎，本是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抿了抿唇角，玄冥沒吭聲。
帝君和她這事，上面神仙也沒幾個知道，要是以往，她這種魔神，三界四海非得同時趕上來滅個乾淨。
而且，帝君神魂是真的找都找不到了，眼下，一看見這女人，他越發煩悶。
本是魔，活得比人，比鬼，比神都通透，說她沒要求吧，要求比誰都高，說有要求吧，對什麼都無欲無求。
玄冥心裡一萬個不高興，要不是謝無依交代他來看她，他扭頭就走了。
那廝也是，這莽荒都是她的地盤，該操心的不操心，要他來看什麼？
怎麼看玄冥都是看紅鸞不順眼，僵硬地坐在她身側，沉默半晌，他還是開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在莽荒，不出去了？」
睫手顫了顫，紅鸞低聲道：「自然是的。」
「蒼生……。」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玄冥目視前方。
她抬眼打量著他的神情，笑了笑：「不然我出去攪亂的三界不得安寧，這不是他想看見的，他動情原來是這般不管不顧的，我在這兒待著，三界確實能安穩無憂，我不是怕別的，是他算計了幾百年，只想讓我活著，不想讓他失望罷了！」
但是，對於他，她心有愧。
「帝君。」玄冥道，「上古神被孕育出來就有該背負的責任，你不可妄自菲薄。」
她抽抽搭搭的，還是不服氣：「哪有人生下來就該負什麼責任的，天道無情……」
「東西交到你手裡了，我回去了。」他冷眼瞪她，轉身飛走。
……
空氣中鈴蘭的香氣很快便被風兒吹散，直至一絲不剩，彼時躺在床上的紅鸞方才睜開了雙眼。
眼神澄澈清明，毫無半點睡意。
她坐起身來，心滿意足地輕撫著身上香軟的被子，繼而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笑著輕輕嘆了口氣。
凡人向來有性命輪迴之說，可他那般自絕，乃是為天地而亡，連神魂渣滓都不曾留下，縱然他有通天徹地之能，乃上古神祇……
她自己想必也心中有數，卻依舊還念著他曾說過的話！
——等我回來！
想起那人，紅鸞不由得雙眸泛紅。
怎料到頭來，竟還是都讓她獨自一人苦苦等待。
她懨懨地收回目光，拂袖向外走去。
莽荒到處都修了房屋，與先前的不一樣，青磚青瓦，各自小院。
紅鸞胸口起伏，抓起懷裡血玉就想摔，可手揮到一半，指節都捏得泛白，最後也沒捨得真摔下去。
堵塞的痛感自喉嚨一路蔓延至心臟，她仰頭，那時明時暗的光線並未使他的瞳孔有絲毫變化，仿若在沉默地思索他緣何會做出這般選擇，卻始終未能得出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紅鸞終於有所動作。
目光沉沉地凝視著血玉，悶聲問道：「你別讓我等多久，太久的話我可就不等了，聽說，北海獸族專化俊男美人，我都想去看看了……」
……
春夏秋冬，無數個日夜之後，那血玉上終於泛了一絲紫氣。
紅鸞瞧得眼眸一亮。
這日，整個的莽荒花都跟著開了，奼紫嫣紅，香氣盈盈，最多的就是紅鸞這院子的鈴蘭最多，開得最香。
宋錦玉在風裡被花粉嗆得打了個噴嚏。
他納悶地看著對面那一叢又一叢的花，又納悶地看了看四周的房院，禁不住找了白靈來問：「那位，神君回來了嗎？」
欲言又止，白靈回頭看了一眼紅鸞的院子，長嘆一口氣：
「要是回來就好了，這麼多年她除了吃就是睡，天天活著像個木偶一樣，也就去人間送七七嫁人那日見她笑過，我都看不下去了。」
宋錦玉莫名其妙地看著白靈，天君還說叫他過來內探，這次回去怎麼交差，這邊也沒動靜啊！
還是多帶幾日看看！
這日過後，血玉又沒了動靜。
但是紅鸞看開了，她將他帶上，去了一趟人間。
人間還是一如既往熱鬧，今日是千燈游，紅鸞剛一踏上石橋，就有一婦人拿著燈籠往她懷裡塞，「小姐小姐，您這般好人家，拿一個燈籠，送如意郎君？」
絹紙紮的燈籠，什麼形狀都有，都挺好看的，不同的燈籠，還描了金邊，但是其中一隻貓燈惟妙惟肖。
她瞧著，眼裡有一絲笑：「給我那盞狸貓燈？」
婦人感覺挑出狸貓燈給在她手裡，「小姐好眼力啊，這狸貓如今各富貴人家都喜歡養了，不在是野山貓，還有的人給取名招財貓，小姐不尋郎君，也定會一路招財，富貴一生啊！」
紅鸞塞給婦人一錠銀元寶，大步離去。
「哎……小姐你給多了。」身後傳來挽留聲，紅鸞沒再理會。
長長的河水裡飄著一些零散花燈，男女老少都在祈願，紅鸞冷眼瞧著，總覺得不高興，「天上的神仙都自私自利，哪有空管這些祈願，還是去土地廟裡燒點香火實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走過大街小巷，嘻笑一陣，人們繼續熱鬧著，火光照亮了人間每一座城池。
在玉京仙都，天君站在九霄雲海之上，一垂眼就能瞧見人間的紅鸞。
神色複雜，天君側頭問天道：「她這幾百年還真是安分守己，莽荒都變成了半個人間模樣。」
天道笑道：「我那逆子為了她，甘願自絕於天地間，你以為為了什麼，好好看看，這才幾百年。」
天君點頭，心裡暗罵：
都是活了幾萬年的活化石了，和一個上千年的小魔神置氣，也就這臭石頭幹得出來？
紅鸞就算心有憾事，也是這三界最害怕成長的魔神，怕她終像前魔神一樣，成了毀天滅地的魔神，天君倒也沒說出口天道的擔心。
他想，等日子再久些，紅鸞終成不了真正的嗜血魔神，天道才能保持不懷疑？
然而，一個一百年過去，紅鸞如此淡然。
又一個百年過完，紅鸞如此淡然。
到第三個百年伊始，祁冥宴的神魄終於恢復完整，血玉化成肉身。
她道：「看見那條小路了嗎，本是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抿了抿唇角，玄冥沒吭聲。
帝君和她這事，上面神仙也沒幾個知道，要是以往，她這種魔神，三界四海非得同時趕上來滅個乾淨。
而且，帝君神魂是真的找都找不到了，眼下，一看見這女人，他越發煩悶。
本是魔，活得比人，比鬼，比神都通透，說她沒要求吧，要求比誰都高，說有要求吧，對什麼都無欲無求。
玄冥心裡一萬個不高興，要不是謝無依交代他來看她，他扭頭就走了。
那廝也是，這莽荒都是她的地盤，該操心的不操心，要他來看什麼？
怎麼看玄冥都是看紅鸞不順眼，僵硬地坐在她身側，沉默半晌，他還是開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在莽荒，不出去了？」
睫手顫了顫，紅鸞低聲道：「自然是的。」
「蒼生……。」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玄冥目視前方。
她抬眼打量著他的神情，笑了笑：「不然我出去攪亂的三界不得安寧，這不是他想看見的，他動情原來是這般不管不顧的，我在這兒待著，三界確實能安穩無憂，我不是怕別的，是他算計了幾百年，只想讓我活著，不想讓他失望罷了！」
但是，對於他，她心有愧。
「帝君。」玄冥道，「上古神被孕育出來就有該背負的責任，你不可妄自菲薄。」
她抽抽搭搭的，還是不服氣：「哪有人生下來就該負什麼責任的，天道無情……」
「東西交到你手裡了，我回去了。」他冷眼瞪她，轉身飛走。
……
空氣中鈴蘭的香氣很快便被風兒吹散，直至一絲不剩，彼時躺在床上的紅鸞方才睜開了雙眼。
眼神澄澈清明，毫無半點睡意。
她坐起身來，心滿意足地輕撫著身上香軟的被子，繼而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笑著輕輕嘆了口氣。
凡人向來有性命輪迴之說，可他那般自絕，乃是為天地而亡，連神魂渣滓都不曾留下，縱然他有通天徹地之能，乃上古神祇……
她自己想必也心中有數，卻依舊還念著他曾說過的話！
——等我回來！
想起那人，紅鸞不由得雙眸泛紅。
怎料到頭來，竟還是都讓她獨自一人苦苦等待。
她懨懨地收回目光，拂袖向外走去。
莽荒到處都修了房屋，與先前的不一樣，青磚青瓦，各自小院。
紅鸞胸口起伏，抓起懷裡血玉就想摔，可手揮到一半，指節都捏得泛白，最後也沒捨得真摔下去。
堵塞的痛感自喉嚨一路蔓延至心臟，她仰頭，那時明時暗的光線並未使他的瞳孔有絲毫變化，仿若在沉默地思索他緣何會做出這般選擇，卻始終未能得出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紅鸞終於有所動作。
目光沉沉地凝視著血玉，悶聲問道：「你別讓我等多久，太久的話我可就不等了，聽說，北海獸族專化俊男美人，我都想去看看了……」
……
春夏秋冬，無數個日夜之後，那血玉上終於泛了一絲紫氣。
紅鸞瞧得眼眸一亮。
這日，整個的莽荒花都跟著開了，奼紫嫣紅，香氣盈盈，最多的就是紅鸞這院子的鈴蘭最多，開得最香。
宋錦玉在風裡被花粉嗆得打了個噴嚏。
他納悶地看著對面那一叢又一叢的花，又納悶地看了看四周的房院，禁不住找了白靈來問：「那位，神君回來了嗎？」
欲言又止，白靈回頭看了一眼紅鸞的院子，長嘆一口氣：
「要是回來就好了，這麼多年她除了吃就是睡，天天活著像個木偶一樣，也就去人間送七七嫁人那日見她笑過，我都看不下去了。」
宋錦玉莫名其妙地看著白靈，天君還說叫他過來內探，這次回去怎麼交差，這邊也沒動靜啊！
還是多帶幾日看看！
這日過後，血玉又沒了動靜。
但是紅鸞看開了，她將他帶上，去了一趟人間。
人間還是一如既往熱鬧，今日是千燈游，紅鸞剛一踏上石橋，就有一婦人拿著燈籠往她懷裡塞，「小姐小姐，您這般好人家，拿一個燈籠，送如意郎君？」
絹紙紮的燈籠，什麼形狀都有，都挺好看的，不同的燈籠，還描了金邊，但是其中一隻貓燈惟妙惟肖。
她瞧著，眼裡有一絲笑：「給我那盞狸貓燈？」
婦人感覺挑出狸貓燈給在她手裡，「小姐好眼力啊，這狸貓如今各富貴人家都喜歡養了，不在是野山貓，還有的人給取名招財貓，小姐不尋郎君，也定會一路招財，富貴一生啊！」
紅鸞塞給婦人一錠銀元寶，大步離去。
「哎……小姐你給多了。」身後傳來挽留聲，紅鸞沒再理會。
長長的河水裡飄著一些零散花燈，男女老少都在祈願，紅鸞冷眼瞧著，總覺得不高興，「天上的神仙都自私自利，哪有空管這些祈願，還是去土地廟裡燒點香火實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走過大街小巷，嘻笑一陣，人們繼續熱鬧著，火光照亮了人間每一座城池。
在玉京仙都，天君站在九霄雲海之上，一垂眼就能瞧見人間的紅鸞。
神色複雜，天君側頭問天道：「她這幾百年還真是安分守己，莽荒都變成了半個人間模樣。」
天道笑道：「我那逆子為了她，甘願自絕於天地間，你以為為了什麼，好好看看，這才幾百年。」
天君點頭，心裡暗罵：
都是活了幾萬年的活化石了，和一個上千年的小魔神置氣，也就這臭石頭幹得出來？
紅鸞就算心有憾事，也是這三界最害怕成長的魔神，怕她終像前魔神一樣，成了毀天滅地的魔神，天君倒也沒說出口天道的擔心。
他想，等日子再久些，紅鸞終成不了真正的嗜血魔神，天道才能保持不懷疑？
然而，一個一百年過去，紅鸞如此淡然。
又一個百年過完，紅鸞如此淡然。
到第三個百年伊始，祁冥宴的神魄終於恢復完整，血玉化成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