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人心隔肚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見皇上大怒,連結黨營私,黨同伐異的話都說出來了,許少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顧不得腿上的傷,他一下就跪了下來。

  腰板筆直,他定定地看著皇上。

  「皇上,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和昭華對皇上的心意,日月可昭,天地可鑑。」

  這話,許少安說得言辭懇切,擲地有聲,但他心裡清楚,皇上本就是多疑的性子,單單這兩句話,消除不了皇上的疑心。

  許少安稍稍思忖,快速繼續。

  「皇上,綰綰自從去過鎮國公府之後,就沒回過公主府,有很多事情,我也還不知情,瘦馬或許是綰綰買的,但具體情況,我和昭華真的不知,但我們絕對沒有交代她給朝中官員送人,這一點,我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結黨營私,更是不存在的。

  至於今日和顧家發生衝突,說來的確是綰綰行為有失,顧傾歌打上門鬧事,我們理虧在先,自然不會多追究,更談不上找人來參奏她,惡人先告狀,這都是沒有的事,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還請皇上明鑑。」

  「你不清楚,都是誤會……」

  呢喃著這兩句話,皇上的眼底全是冷笑。

  「輕飄飄的兩句話,就把你自己擇得乾乾淨淨了,這等本事,還真是鮮少有人能及。」

  「皇上……」

  「若非你送人,這些人因何為你做事?一個個小人,唯利是圖,若非得了你的好處,憑什麼唯你馬首是瞻?許少安,你當初也是個讀書人,是個風光無兩的狀元郎,你才學不俗,睿智不凡,卻也不要把其他人都當成傻子。」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皇上牙縫中擠出來的,可見其憤怒。

  許少安抬頭,對上皇上的眸子。

  「皇上,瘦馬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知情,若有虛言,天誅地滅,這些人因何上摺子說這些事,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清者自清,相信天理昭彰,皇上聖明。

  皇上說的是,我也是個讀書人,當初也是滿腔抱負,雄心勃勃,要效忠家國,光耀門楣的。

  後來遇上了昭華,做了駙馬,雖不復當初鴻鵠志,可我心裡也有家有國。

  皇上,我是駙馬,連入朝都不能,我只有一個女兒,還是年前才找回來的,我結黨營私,又能為誰謀利?皇上於我和昭華而言,就已經是最親近的人了,就算結黨,我們也當是為皇上結才是,又怎麼會讓皇上不滿,心存猜忌?

  若說想讓皇上做主,收拾顧傾歌,那讓昭華過來哭一哭,遠比這些摺子有用,不是嗎?

  我們何苦多此一舉?」

  許少安絞盡腦汁,為自己辯解,甚至有些不該說的敏感言辭,他也說了。

  他的話有幾分道理,皇上倒是聽進去了。

  的確!

  許少安不能入朝議事,沒有官途可言,昭華公主雖然也是皇家血脈,卻只是女流,他們兩個又沒有兒子,的確談不上什麼政治野心。

  這倒是真的。

  定定地看著許少安,皇上在心裡思量著這些事,他靜默不語,一言不發。

  一時間,御書房內安靜的壓抑。

  許少安低著頭,一直沒再看皇上,可他明顯能夠感覺到,皇上灼熱的目光,始終都不曾從他身上離開,那樣子,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個洞來,要將他看穿了似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喘。

  伴君如伴虎……

  這話流傳數千載,絕非虛言。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大約過了一刻鐘多些,皇上的聲音才緩緩傳過來。

  「起來吧,一家人,動不動就跪,傷情分。」

  「多謝皇上,多謝皇兄。」

  許少安恭恭敬敬地叩首謝恩,之後才緩緩起身,哪怕他心裡清楚,皇上未必就心無芥蒂了,但既然皇上開了口,他眼前這一關好歹算是過去了。等回去之後,找到孟綰綰,問清楚具體是怎麼個情況,他應對起來也能有的放矢,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兩眼一抹黑。

  許少安心裡正想著,就聽到皇上繼續。

  「這件事,朕還會安排人繼續調查的,你和昭華都是朕最親近的人,平日裡當親賢臣遠小人,朕不希望你們被人利用,朕更不希望你們有越界之舉。」

  「是。」


  「回去之後,讓昭華好好教導女兒,皇家血脈,只會生事,毫無分寸感,成何體統?」

  「是。」

  「下去吧。」

  懶得再跟許少安多言,皇上揮揮手,就讓他離開了。

  得了准允,許少安快步出了御書房。

  腿上被顧傾歌抽的地方很疼,像是傷到了筋骨似的,走起來的時候,牽扯著整條腿發麻,連帶著胸前被抽的地方,也跟著一陣陣的翻騰,連喘息都會變得吃力。

  可他根本顧不上,他不敢停下來。

  他知道皇上在盯著他,多停留一刻,就可能多一分的變故。

  他承受不起。

  許少安很快就出了御書房,他奔著宮外去。

  宮道上,走了沒多遠,許少安就瞧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許少安不著痕跡地衝著他點頭,之後便走了。至於那個小太監,則匆匆地奔著後宮的方向去了。

  御書房裡,福澤過來給皇上換茶,順帶著也將地上的摺子都撿了起來。

  皇上看著那些玩意,端著茶盞沉沉嘆息。

  「你說,他可信嗎?」

  聽著詢問,福澤連聲賠笑,「皇上就別逗老奴了,老奴蠢笨,哪懂得這些啊?」

  「說。」

  「這……」

  福澤看著皇上,滿臉的猶豫為難,半晌,他才無奈地張口。

  「老奴見識淺薄,也不是看人的料,駙馬爺如何,老奴真的不敢妄言,但是老奴知道兩件事:第一,皇上乃是天子,天子所思所為不會有錯,高處不勝寒,多思也決不是過,第二,人心隔肚皮,除了皇上,老奴不聽任何人的,也不輕信任何人,那老奴這差事就不會錯。」

  聽著福澤的話,皇上瞧著他,若有所思。

  一直到手上茶涼了,他都沒有開口言語。

  ……

  昭華公主府。

  許少安一回來,就瞧見了滿院的狼藉,顧傾歌那把火放的狠,夜錦梟的人打砸鬧得更狠。

  看著這亂七八糟的院子,許少安心煩。

  昭華公主正忙著安排人收拾呢,見到許少安,她忙迎過來。

  挽著許少安,她急切地詢問。

  「少安,怎麼樣?皇兄是不是知道家裡的事了?他是不是知道我受欺負了?他有沒有要嚴懲顧傾歌?皇兄可說了要怎麼罰她?若是輕了,我可不依……」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