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恨也是一種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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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齣戲變成了鬧劇,鬧得匪夷所思。

  挨砸的那個人是顧焰馳,他手捂著傷口倒在地上,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

  那個男的愣了一下就尖聲大叫。

  「寶貝,你怎麼了寶貝?你流血了!」

  情急之下,他把倆人之間的暱稱也叫出來了。

  倒不是說這種稱呼只能是男女之間才能用,打此時此刻他當著這麼多人的一面,一個男人著另外一個男人寶貝,還是帶給人濃濃的不適感。

  杜家人的臉色更加難看,杜父狠狠丟下一句:「我們杜家好歹算個正經人家,跟你們顧家不是一路人,明天上午,我讓我們杜氏的副總來跟你們談解約的事情!」

  說爸,他和杜母一人扶著杜珊珊的一隻手臂走出了大門。

  顧辰北有點慌,因為我們跟杜氏的合作已經很多年了,我們顧氏有很多貨物需要杜氏的物流運送,他給我們家的折扣都是最低的,市場上找不到這麼低的折扣,而現在他們杜氏要跟我們解約,也就意味著我們要另找物流公司,就算把整個市場翻過來,也不會有這麼低的價格。

  顧辰北追著出去了,那人還抱著顧焰馳的腦袋嚎喪:「你怎麼了寶貝?你趕快打急救電話呀,你們都在愣著幹什麼?」

  「好了,別嚎喪了!」儲美珍快要被氣的暈過去了。顧焰騁雖然腦袋上挨了一個花盆,但也不是太嚴重,他一手捂著額頭在他男朋友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來,他惱火地看著我們,最後把氣撒在了他男朋友的身上。

  「誰讓你到我家來的?」

  「反正現在已經人盡皆知了,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你現在給我滾,馬上滾出我家!」

  男朋友都忘了哭了,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什麼意思?你是要跟我一拍兩散嗎?顧焰馳,你不喜歡女人的,你該不會為了你們顧家的名聲就要跟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結婚吧?」

  「你給我滾!」顧焰馳指著門口,那人站著不動,他就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門外。

  他們又在花園裡面吵起來,那個男人哭的稀里嘩啦的,說什麼他為顧焰馳付出了那麼多,等了他這麼多年,結果就這麼對待他什麼什麼的,把儲美珍聽的越聽臉色越黑,我媽趕緊扶起儲美珍

  「珍姐,我們上樓休息一下。」

  今天這一場鬧劇真是看得我酣暢淋漓,而儲美珍從此之後在我們面前就再也硬氣不起來了。

  當我媽把她攙扶到床上坐下來的時候,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懊惱地自言自語。

  「小兒子死了,大兒子是個二椅子,從此以後我儲美珍真別說在顧家,在哪裡都抬不起頭了。鄒世晴,」她又抬起頭來看著我媽:「你其實心裡在偷著樂的吧?」

  「珍姐,我們都這一把年紀了,鬥來鬥去的還有什麼意思?今天你出醜,明天我出醜,出的也都是我們顧家裡的丑,珍姐,我要是真的想看你的笑話的話,我就在一旁看熱鬧就好了,何必在你面前做好人呢?」

  「不管你是真的好人還是假的好人,今天你們的熱鬧已經看夠了,你們可以走了。」

  「媽,走吧。」我拉了拉我媽的手:「你是好心,但是人家不領情。再說以德報怨的事情,我覺得也沒什麼必要做。」

  我媽瞪了我一眼,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來:「珍姐,那我和晚凝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你就打電話給我。」

  儲美珍沒有說話,靠在床上,腦袋歪斜在一邊,魂都被鬼抓走似的,從未看到她這個樣子。

  也是,儲美珍一向要面子,在她娘家的家道沒有中落之前,她覺得整個天下都是她的,眼睛長在了頭頂上,從來不把我和我媽當人。

  現在年紀大了,娘家的事家世落寞,兩個兒子一個死,一個不爭氣,估計儲美珍現在連死的心都有。

  儲美珍搞成今時今日一點都不值得同情,但凡心腸好一些,結一些善緣,老天都不會這樣懲罰他。

  我和我媽走出顧家,坐到車上時,我一直扭頭看著她,我媽被我看得煩躁,也扭過頭看著我。

  「幹嘛用這種眼神盯著我看?」

  「我是看你是不是真的同情儲美珍。」

  「真的假的有什麼問題?」

  「好了傷疤忘了痛可不是一個優良品質,中國人總是喜歡退一步海闊天空來形容一個人的格局大,可我覺得不然,越退越是被人欺負,而以德報怨我簡直是深惡痛絕。」


  「你現在動不動就開始教訓你媽了。「我媽哭笑著搖搖頭:「倒是沒有同情她,但是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我現在跟儲美珍走得近,現在她谷底的時候誰靠近她,她就會比較信任誰。你爸的死她應該知道一點,別著急著把所有人都變成自己的仇人。」

  「媽,爸就算是因為我和爺爺八字不合的事情疏遠我們,難道你一點都不恨他嗎?」

  「都是有原因的,有什麼好恨的,恨來恨去的,能改變什麼結果?」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不應該繼續恨沈時倦了?」

  「你對他都沒有記憶了,你還恨他做什麼?有的時候恨就是一種在意,什麼時候你能夠徹底放下了,那你會覺得你對他連恨意都沒有了?」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是在意他?」

  「過度解讀別人的意見也是一種在意。」

  「媽,你口才那麼好,那時候顧家人罵我們的時候,你怎麼不去跟他們對線?」我撅著嘴裝生氣,腦袋扭向窗外,其實我在心虛。

  我不希望我在意沈時倦,但有些東西好像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的。

  我送我媽回到家就馬不停蹄趕去了顧氏,因為杜氏已經找人來跟我們談解約的事情。

  我們剛走進會議室,就看見顧城北鎮焦頭爛額的跟杜氏的負責人說好話,但對方的態度很堅決。

  顧辰北現在無論他說什麼,杜氏都不會改變主意的,他再怎麼卑微都沒用。

  對方看見我,便把解約合同推到了我的面前。

  「正好顧總來了,麻煩你在這上面簽了個字,違約金該付多少我們付多少。」

  其實違約金也沒多少,剛好我們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到期了,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簽,兩家人是因為顧焰馳和杜珊珊那時候已經在談婚論嫁了,杜家人的意思就是兩人結了婚之後,乾脆就簽一個終身約,反正也是一家人了,誰知道臨門一腳出了這種事。

  我二話不說,簽上了我的名字,並且大方的跟對方說。

  「違約金不用了,本身也是我們顧氏的問題。」

  對方可能以為我要跟他糾纏一下,沒想到我這麼痛快,朝我豎了個大拇指:「整個顧氏和顧家也就顧總最能拿得出手了,顧總大氣,我們兩家不能繼續合作也是個遺憾。」

  我親自送對方去電梯口,等我回到我的辦公室,顧辰北正怒氣沖沖的站在我的辦公室中央等著我。

  我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火,今天肯定得朝我一頓輸出了。

  我不等他說話就先發制人:「今天在顧家鬧成那個樣子,你也在場,顧副總該不會覺得你態度好一點,賠幾個笑臉,人家就會改變主意吧,他不過是杜氏的副總,帶著使命來的,今天跟我們解約是必須完成的任務,不然人家回去怎麼交差?」

  「就算解約不可挽回,那你為什麼不要別人違約金?你很有錢啊?你這是慷誰之慨呢?你有什麼權利...」

  「我沒權利,這部分違約金我來補。本來也沒多少錢,人家杜氏這麼多年以來都給我們打的那麼低的折扣,現在顧焰馳鬧出這麼大的醜聞,人家解約你還問人家要違約金。顧副總,我終於明白為什么爸總是說你小家子氣。」

  我當面蛐蛐他,顧辰北的臉都綠了。

  他的一腳踹翻了一隻椅子,椅子咣當一聲倒在地上發出巨響,把門口的秘書都給嚇到了,在門口張望了一下也沒敢進來。

  我不怕他,顧辰北就是紙老虎,他腦子不夠用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他在我的辦公室里暴走,我也不搭理他,打開電腦做我的事。

  他忽然停下來,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果然他一開口被我預判的死死的。

  「顧焰馳的事情為什麼今天會被爆出來?」

  「你問我我問誰?」

  「為什麼早不爆晚不爆,現在爆出來?」

  「前幾天我不在海城,昨天晚上我才趕回來,看來你是早就知道顧焰馳的秘密了,所以你是拿這個來要挾他,讓他今天去律師樓簽字是吧?可惜被人提前爆出來了,只能說明你的運氣太差了。」

  「顧晚凝,你千萬別耍小聰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沈時倦還在背後幫你。」

  「你既然知道還在我的辦公室里踢我椅子?」


  「那你知道嗎?沈時倦昨天晚上去相親了。」顧辰北死死盯著我,他想看到我什麼表情?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但面無表情,還一字一句的跟他說。

  「沈時倦去相親也是我的意思,我讓他找個女人結婚,別再騷擾我了。」

  「沈時倦有一天真的結婚了,顧晚凝,還有人在背後撐著你嗎?」

  「現在你是因為沈時倦的原因才沒有拿到顧氏的股份嗎?」

  他被我的反問噎的說不出話來,本來就是,我也沒說錯。

  沈時倦固然有一雙翻雲覆雨手,但是此時此刻顧辰北如此吃癟,也不是沈時倦的手筆。

  我隻身一人對付他們也不是不行,因為我發現只要狠下心來,他們也不是那麼難對付。

  主要是現在我爸不在了,我無所顧忌,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現在顧辰北在顧家要提防要攻擊的人不止我,還有顧焰馳他們,想他分身乏術,我還要擔心什麼?

  顧辰北在我的辦公室里發了一頓火之後,他發現除了能踢翻一兩個板凳之外,他的暴怒對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氣急敗壞地走了,今天整個顧氏都似乎無心工作,都在刷關於顧焰騁的緋聞。

  臨下班的時候,南星打電話約飯,他現在很忙,難得回海城一次,他約我不敢爽約,趕緊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赴約。

  他請我吃廣東菜,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幹完一碗車仔面了。

  「你不減肥了,這是餓了多少頓?」他吃得實在是太香,我乾脆把他的碗拽過來,把剩下半碗也狼吞虎咽地吃完。

  「你點菜啊,吃我的幹嘛?」

  「你的吃相把我看餓了。」我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我這是在巴黎待了幾天,難怪巴黎那邊的模特都瘦了,誰天天吃他們的飯還能吃成一個胖子,那他就是我的偶像,真是生冷不忌什麼都吃。」

  他說著說著忽然頓住,我放下筷子正準備叫來服務員拿菜單給我,抬起頭看見南星正看向餐廳的某一處,眼神直勾勾的。

  「在看什麼呢?」我的目光也隨著他看過去,於是我便在一個臨窗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現在我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看到他都不覺得奇怪,甚至我有一天,就算在女浴室見到他,我都會覺得稀鬆平常。

  沈時倦,只要我人在海城,有哪天沒見到他就算奇怪了,他會找各種各樣的機會跟我偶遇。

  「把目光收回來,沒見過他嗎?」

  「他對面有個女的。」南星喃喃道。

  我還沒真沒留意到他對面有一個女生,我再一次看過去,果然他對面坐著一個年輕女人,二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微卷的長髮,身材婀娜氣質優雅,一看就是出自名門的閨秀。

  白天顧辰北跟我說沈時倦相親了,那他面前這個女生應該就是他的相親對象了。

  我在人家看到我之前收回目光,淡定地告訴南星。

  「沈時倦的相親對象,不知道昨天晚上約會的那個人是不是她,如果也是她的話那好事不遠了。」

  「沈時倦相親?他不是一直在騷擾你嗎?他怎麼忽然又相親了?沈時倦是我見過的最。捉摸不定的男人。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別背後蛐蛐人家,他相親是我讓他去的,我被他折騰煩了,我跟他說再不找個女人結婚放過我,我就一頭撞死。」

  「你叫他相親他就相親,沈時倦什麼時候這麼聽你的話了?」

  「做樣子給我看罷了。」我嘆口氣:「先點菜。」

  話音未落,我便感覺到一束滾燙的目光向我射過來。

  我也不必躲避,沈時倦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偶然,他就是沖我來的,我還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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