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認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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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淺停住,一臉平靜地打量他,「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僑城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沈晏州看著她的眼神仿佛想透過她看向以前,那些她用信件安撫他的日子。

  他怎麼會認錯人呢?

  即使僑城告訴他,和他通信兩年的人是溫淺而不是顧瑤,他始終都難以相信。

  溫淺,這個纏了自己六年,被自己厭惡極度想要逃離的女人,怎麼就會是在自己艱難時刻,用信件這種古早的方式,通過隻言片語溫暖過自己的女孩呢?

  溫淺目中流瀉中瞭然的笑意,她唇角勾起,毫不在意,「那又如何呢?」

  沈晏州心臟像是被擰了一下,絞在一起的鈍痛。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她不是你.......」

  溫淺笑著打斷他,「沒有如果。我們只是沒有互留真實姓名的筆友,嚴格說起來不過是個陌生人。你和顧瑤交往兩年,難道這兩年和她在一起僅僅因為她是你筆友?」

  沈晏州臉色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

  他心裡知道溫淺說的沒錯。

  也許當初和顧瑤開始戀愛是因為知道她是那個女孩,可後面兩年的深情,甚至在她死後的念念不忘呢?難道可以被抹殺嗎?

  胸腔像是被堵住,呼吸都難以為繼,沈晏州卻偏執地想要問個清楚,「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溫淺拂開他拽著自己的手,淡淡道,「知道顧瑤是你初戀之後吧,我去了一趟蓉城,恰好遇到僑城去顧家,然後就知道了,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和我寫信的人是你,顧瑤冒名頂替了我。」

  她說這話時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在陳述別人的事,沈晏州像被刺激到一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告訴了我,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步。」

  溫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說出的話直接刺向他,「你不愛我,難道告訴你讓你因為這個可憐我嗎?我需要的是純粹的感情,沈晏州,別自欺欺人了,那一年的通信根本算不了什麼。」

  對於她來說,不愛就是不愛,如果因為幾封信對她產生憐憫,她情願沒有。

  她不想再說以前的事,因為短暫的素未謀面的交流對於現在,甚至對於沈晏州的感情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她想走,沈晏州不讓。

  僵持之下,葉蘇出現,「你們在做什麼?」

  溫淺趁機退開幾步,看著葉蘇,又看向沈晏州,諷刺道,「你覺得再提以前還有意義嗎?」

  說完後,她徑直往裡面走去。

  葉蘇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情緒,但她並沒有表面那麼輕鬆。

  這兩人一定發生了什麼。

  沈晏州明顯情緒不對,甚至臉色還有點蒼白。

  葉蘇很緊張,怕自己地位不穩。偏偏兩人聊了什麼無從得知,沈晏州冷著臉,她也不敢問,只能默默站在他身邊。

  沈晏州走到廊橋,看著遠處風景,忍不住想起兩人「遇見」的那一日。

  那天也是一場酒會,在他隔壁鄰居的豪宅進行。

  那天也是他發現父親出軌,並有私生子的一天,他心情非常糟糕,偏偏鄰居家很熱鬧,他躲在牆頭下煩躁地抽菸。

  遠處吵鬧,只有這一處安靜,偏偏唯一的安靜處還聽到了窸窸窣窣爬牆的聲音。

  「是誰!」

  他當時很不耐煩地質問。

  然後聽到了「哎呀」一聲,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沈晏州站在角落裡,夜色太濃,他們所在的地方燈光昏暗,只能看清對方一個輪廓。

  沈晏州抬頭看見高大樹叢下一個穿著過膝公主裙,穿著小羊皮鞋的女孩子半趴在圍牆的柵欄下,似乎很苦惱。

  她這麼狼狽,沈晏州心情突然就好了點兒,埋汰她,「不走正門,哪家名媛千金學小偷爬牆?」

  女孩子有點不服氣,「我只是覺得宴會無聊,想出去而已。」

  他覺得有趣,「為什麼不走正門?」

  女孩子朝月亮翻了個白眼,「走正門當然會被發現啊,你怎麼這麼笨?」

  沈晏州記得當時自己笑了下,短暫地忘了糟心事,後面還聊了什麼,他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記得那年自己二十歲,溫淺才十六。他們在深夜的角落,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臨走前女孩子突發奇想,「以後我給你寫信吧,我們當個筆友怎麼樣?」

  沈晏州沒吭聲,等女孩子爬下圍牆走了兩步,他從圍牆另一邊扔過來一個紙團,「我的地址。」

  ……

  遠處,溫淺站在梁聿西旁邊,做個美麗的陪襯。但她也不是白站著,梁聿西如何與人交談,如何在交談中暗藏機鋒,如果博弈,她在旁邊看了個大概。

  不得不說,梁聿西天生是個生意人,談起條件來吃小虧占大便宜。

  溫淺作為甲方都忍不住為乙方捏把汗。

  她因此更疑惑,為什麼溫夏玲不肯把溫氏交給梁聿西呢?

  寒暄了一波又一波,空隙間,梁聿西看出她的異樣,「是不是腳不舒服?」

  溫淺點頭,忍不住軟了語氣,「跟好高,腳有點疼。」

  梁聿西猝不及防彎腰抱起她,惹得溫淺一聲驚呼,「你瘋了,這是什麼場合?」

  溫淺嚇得膽戰心驚,她躲在男人懷裡偷偷看周圍人的表情。

  梁聿西覺得好笑,「你是不是做賊心虛?」

  溫淺抬起頭,「我沒做賊,心虛什麼?只是覺得你這行為太高調,我不喜歡。」

  梁聿西挑了挑眉稍,沒說話,把她抱到自助區坐下。

  他蹲下身脫下她的高跟鞋,像是做著極其平常的一件事。

  殊不知,這種行為落在有心人眼裡能掀起多少的驚濤駭浪。

  溫淺也知道他舉動有些過了,她踢了踢腳,咬著唇道,「外婆一直在看著,你別這樣,我自己來。」

  然而梁聿西卻當沒聽見似的,脫下她一隻高跟鞋,檢查她的腳後跟,發現果然破了的時候梁聿西臉色沉下來,「為了美真是什麼苦都肯吃,就因為沈晏州在,不想被葉蘇比下去?」

  溫淺抿著唇。

  如果說世界上哪個人最了解她的陰暗心思,那一定非梁聿西莫屬。

  可她嘴硬,不肯承認,「宴會中哪個女孩子不穿高跟鞋,不僅僅是為了好看,更是為了協調。」

  想起什麼,又嘟噥,「你自己個子高,享受慣了居高臨下俯視人的滋味,體會不了矮人一節的心情。」

  「歪理最多。」梁聿西沒好氣。

  兩人鬧出這點動靜,溫夏玲臉上看不出分毫,實際上已經有所行動。

  她把林翩然派到溫淺身邊。

  「梁總,溫董請您過去。」

  梁聿西站起身,倒也配合,不過走之前吩咐了一聲,「去幫她要個創口貼。」

  林翩然看了眼溫淺被脫去的鞋,很快瞭然,點頭,「好。」

  梁聿西離開。

  林翩然低頭說了聲,「那我去找服務員問問,您坐在這裡等我一下。」

  溫淺點頭,「好的,謝謝你,林秘書。」

  林翩然走後,溫淺坐在原地等,因為剛才鬧出的一點小插曲,她穿著禮服坐在一旁挺吸引人的,很快就有人過來敬酒。

  溫淺見是剛才和梁聿西一起見過的,不過剛才對方和其老總一起出現,他作為拓展總監和梁聿西說不上兩句話。

  他以為溫淺是秘書,此時見她落單,想從她這邊入手接近梁聿西。

  溫淺不至於怠慢,她站起身,拿起身邊服務生端來的酒,禮節性地抿了一口。

  有了這個突破,很多和梁聿西溫夏玲說不上話的,都來找溫淺,慢慢地喝多了。

  偏偏林翩然還沒來,溫淺坐在原地,臉越發的紅了,身體也莫名地燥熱起來。

  她漸漸覺得不對勁,這不是喝醉的狀態。

  她警惕地站起身,然而眼前開始模糊,梁聿西的身影也變得遙遠起來,她想喊人,可是喉嚨里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忽然,耳邊響起一個有點熟悉譏誚的聲音,「喝醉了?我帶你去休息。」

  溫淺以為是梁聿西,暈倒之前靠在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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