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明晃晃的腳踏兩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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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嗎,覺得有問題的地方我馬上讓人改。」

  就好像霍垣親手為她打開潘多拉的寶盒,讓她穿越到了另一個沒有薄宴淮,沒有安家,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焦慮的新世界。

  安凝兩眼放光,幾乎想擁抱一下這個空間,然後就地落戶:「我很喜歡!我能住在這裡嗎?」

  霍垣瞪眼,不是為難,而是擔憂。

  他不想再讓安凝承擔一些不必要的困擾,例如薄宴淮無事生非。

  「哈——」安凝噴笑,「逗你的啦,我現在還非自由身,還得遵循一些規則,等我自由了,這麼好的地方,我一定長住不走了。」

  霍垣再看到安凝笑,覺得整個世界因她的樂觀而又變得明朗:「如果你真的自由了,我倒巴不得你長住在這裡幫我看家呢。」

  安凝直直地看著霍垣,脊背挺得筆直,朝他伸手:「師兄,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和支持。」

  霍垣握上她冷冰冰又軟綿綿的手,那一刻,好想將她帶入懷中,給她一些溫暖和依靠。

  但他發愣片刻後,只是鼓勵說:「加油。」

  ……

  接下來的日子中,安凝再度全身心投入到嗅覺恢復治療中,每天早出晚歸,恨不得在每天僅有的時間裡,哪怕能聞到一星半點的味道也是好的。

  嗅覺失靈這件事,不影響正常三餐,好吃的吃在嘴裡,在味覺加持下,依然還是美味,只是聞不到而已。

  這導致她無法進行調香實操,只能先研究理論。

  霍垣每每經過安凝辦公室,都會神色複雜地看著埋頭苦幹的安凝。

  身後的秘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大力稱讚:「霍總,你這是哪裡找回來的人才啊?研發部的人可是在我這裡誇了安小姐好多次了。」

  「她一直都很厲害。」霍垣嘴上說著高興的話,面上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秘書每天跟在霍垣身邊,又怎麼會看不懂霍垣的心呢,只是她無心八卦,轉移話題,匯報工作:「薄總那邊已經接受了我們的預約,就在今天下午三點。」

  「好。」霍垣聽見這話,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

  「不過我們和薄氏並沒有合作意向,為什麼約他們見面呢?」秘書無心私事,但對公事很上心。

  霍垣鬆了松領帶,面上多了幾分壓抑的怒意,橫掃秘書一眼。

  霍垣回國創業一來,待人一向溫和寬厚,忽而一瞬冷臉外泄,秘書嚇了一跳,不再說話。

  難道霍總和薄總是否有什麼私仇?

  薄氏總裁辦公室。

  薄宴淮坐在辦公桌前,視線落在平板上,聽到推門聲卻完全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霍垣進來見他這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模樣,手掌就不由自主地變得有力,捏緊的拳頭也在發癢:「薄宴淮。」

  「說。」薄宴淮語氣淡得仿若在自言自語,隨手拿筆簽下一份合同。

  霍垣等秘書出門,才帶著刺骨的寒意般地冷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霍垣直直地挺立在薄宴淮面前,視線一寸不避,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被冰霜凝固後擲出的箭,眼中閃爍著輕蔑的火光。

  薄宴淮抬頭。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激烈對撞,無聲火拼在空氣中悄然瀰漫。

  他們見面次數不多,一次是安爺爺組織的聚會,一次是婚禮前夕的單身派對。

  霍垣忍住了沒去參加婚禮。

  但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們唯二的兩次見面都在針鋒相對,每次都被和事佬岔開話題,調解好氛圍,才沒引發搶婚大戰。

  「她在你那工作還順利嗎?」薄宴淮不答反問。

  霍垣冷笑出聲:「她在我這兒當然要比你身邊好得多。」

  薄宴淮雙眸微眯式地一沉,眨眼過後再睜開時,眸光里好像也有一支冷箭直射入霍垣那毫不客氣的瞳中。

  霍垣毫不畏懼,壓抑已久的怒火讓他忍不住想一拳打在男人臉上。

  「別以為我允許她在你那裡工作,你就可以在我這裡撒野。」薄宴淮不急不慢的收起筆。

  「撒野?」霍垣咬緊牙根,狠狠瞪向薄宴淮,「我是來為安安討公道的!」


  「看來她沒跟你說受傷的原因啊。」薄宴淮摩挲指尖,「這事的罪魁禍首是安胤,你不知道嗎?」

  霍垣臉上閃過詫異。

  薄宴淮微挑眉梢:「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否則也不會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來找我撒氣。」

  霍垣:「……」

  他沒忍心追問安凝,只以對安凝的了解,能讓她如此傷的,只有安柔,但是,這次居然是安胤?!

  薄宴淮將霍垣多變的臉色盡收眼底。

  他輕輕點了點桌面:「我今天同意見你,不是為了被你質問的。」

  「你想說什麼?」

  「我之後會投資安凝所負責的項目。」薄宴淮後靠椅背,表現得老闆力十足。

  「你投資?」霍垣嗤笑,「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薄宴淮輕笑,「商人為有潛力的項目進行投資,有什麼問題嗎?」

  霍垣沒應聲,眸底儘是防備。

  他可沒忘薄宴淮曾經對他使過絆子,那些小動作,他不說不代表不知道,如今又想投資,誰知道是不是再下黑手?

  「再說了,她是我老婆,我支持她,理所應當。」薄宴淮意味深長又充滿挑釁意味地看著霍垣笑。

  言外之意是什麼,霍垣當然清楚。

  對上薄宴淮的黑眸,總覺得有種被看穿的不適,他莫名想要移開目光。

  「咚、咚、咚。」門響。

  「進。」薄宴淮移開視線。

  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宴淮哥哥,我來報導啦!」女人興奮的聲音在暗自火拼的氛圍里特別突兀。

  霍垣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去。

  安柔顯然也沒想到霍垣也在這裡。

  兩人視線對上,頓時都是一怔。

  安柔率先反應過來問:「霍垣?好巧,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你。」

  「你什麼意思?」霍垣結合剛才女人說的「報導」,回頭怒視薄宴淮。

  「什麼什麼意思啊?」安柔眨巴著眼睛,反而覺得霍垣有些弄不清狀況,「我是來這裡報導的啊,從今天起,我正式進薄氏工作了。」

  霍垣聞言,真想當是自己聽錯了。

  薄宴淮剛剛還口口聲聲說著「是我老婆」「支持安凝」,轉眼就讓這女人進薄氏?

  霍垣以對安胤的了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安胤害安凝一事背後肯定還有隱情,連他都能看清的事,薄宴淮卻看不清?還要將安柔收在身邊做事?

  霍垣攥緊拳頭的骨節聲清晰入耳。

  安柔卻愈發得意:「我聽說姐姐最近在你那裡工作?她還好嗎?嗅覺恢復得怎麼樣?」

  「不勞你費心!」霍垣冷下臉,看著安柔那張欠揍的臉,真想替安凝好好教訓教訓。

  霍垣看不慣她?

  正好,安柔就喜歡霍垣這股恨勁兒,偏要看著霍垣說:「有你在,當然還輪不到我費心,我只是很佩服姐姐,二度傷了嗅覺,還能堅強到像個沒事兒人,這種超高的境界,真是世間少有啊,如果是我,我肯定放棄,幹嘛執意一件事,生生讓別人看笑話呢。」

  安柔語氣里的揶揄,那是氣死人不償命。

  霍垣第一次動了想要打女人的念頭。

  安柔這女人,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他逼近幾步。

  安柔驚悚大喊:「你要做什麼?」

  「出去!」薄宴淮的聲音橫插進來,滿是警告。

  霍垣重重吐出一口氣,徹底失去風度:「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

  他扔下這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安柔看著他的背影,眸中的笑差點溢出眼眶。

  不過她轉身面對薄宴淮後,雙眼耷拉著想哭:「宴淮哥哥,他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呢?」

  「不用管他。」薄宴淮看向安柔的臉色柔和許多,像是完全沒把霍垣放在心上。

  「那好吧。」安柔轉而揚起一抹笑,「宴淮哥哥,謝謝你原諒我。」

  她本來還在傷神,該用什麼辦法挽回薄宴淮。


  萬萬沒想到她還沒出手,就迎來了峰迴路轉——薄宴淮居然讓她重新回到薄氏研發部。

  看來安凝的嗅覺是真的沒用了吧!

  安柔得意地簡直想還神了,謝謝佛主如此保佑她,所以,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

  「我給你這個機會,是因為安家最近的輿論,」薄宴淮輕描淡寫,「你們家現在需要扭轉風評,只有靠你好好延續制香的水準。」

  「好!」安柔滿面歡喜,她原以為薄宴淮不再喜歡她,可見,喜歡就是喜歡,是沒那麼容易放下的,「你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在這幾句話之下把之前對薄宴淮的怨恨統統拋之腦後。

  看來這步棋真的走對了,早知道一開始就該對安凝出手的!

  「下去吧,研發部的人在等你。」薄宴淮吩咐道,注意力重新回到平板上。

  安柔出去後,薄宴淮轉身看向窗外,雙眸微闔,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桌面。

  秘書進來匯報:「我已經找人盯著安柔了。」

  「嗯。」薄宴淮頷首。

  「安胤目前一直在申訴,說真正的劊子手是安柔,但我們的人調查後依然沒有任何新發現。」秘書補充。

  「盯緊她。」薄宴淮眸光幽幽,像是在等著獵物進圈的獵人,「如果是她做的,她肯定會露出破綻。」

  「是!」秘書點頭,退了出去。

  頓時,辦公室驚得不再聞人聲。

  安胤的指證就像是一個重要的轉角點,要深刻了解一個人,就得把這個人安排在身邊,一舉一動都在眼皮底下,所以,薄宴淮也顧不得霍垣會怎麼跟安凝說,顧不得安凝會怎麼想。

  傍晚,霍垣送安凝回家,看著她兩邊眼皮下滿是烏青,十分心疼地道:「安安,你不用這麼拼命的。」

  「不拼命怎麼會有成績呢?師兄,我很想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不用心疼我,支持不住,我會說的,沒說就是還撐得住。」安凝實話實說,她已經受夠了無權無事,任人欺負,這輩子就算做到人上人,也得從薄宴淮手裡徹底獨立出來。

  如果她失去嗅覺的時候,已經揚名立萬,是業內離不開的制香師,那麼如今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了。

  霍垣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會情不自禁心疼,怎麼辦?

  「該休息還是要休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艾維爾嗎?」安凝轉移話題,「小張說有個新項目要啟動,我能參與嗎?」

  「當然,你肯去,我求之不得,總好過日日悶在辦公室,再好的環境,悶久了都會出問題。」

  「謝謝。」安凝很感激,說完話後準備下場。

  霍垣的手緊攥著方向盤,一路猶豫過來,還是喊出聲:「安安,我有話想對你說!」

  安凝聞言,回頭看他:「什麼。」

  霍垣將今天在薄氏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憤憤不平:「嗅覺一事跟安柔脫不了關係,薄宴淮怎麼還能讓安柔進調香部!」

  安凝安靜地聽著,面上本有的柔黯淡下來。

  霍垣頓了頓,試探問:「安安,你還想離婚嗎?」

  安凝心中顫了顫,沉默著。

  一時間,兩人都沒注意到拐角處落下的一片陰影。

  薄宴淮站在黑暗之中,沒想到剛回家就聽了這麼一齣好戲。

  他神色淡淡的,外套還掛在手臂上,站在原地沒動。

  霍垣沒等到想要的回答,呼吸重了不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支持你,如果——」

  「師兄,這件事情我有分寸,該撤退的時候我不會留戀,但是現在還不是撤退的時候,再給我點時間。」安凝滿心疲憊,「我當然想離婚,可是能決定這件事情的不是我。」

  當之前積累的失望足夠多時,再多出來的失望似乎也自動變成了麻木。

  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從來不在她身上。

  霍垣全身繃緊:「只要你想,我哪怕拼盡所有,也會幫你的!」

  安凝想勸他冷靜,一聲譏諷突然打斷她。

  薄宴淮從陰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目光緊鎖住霍垣的臉:「沒想到霍總還有勸別人妻子離婚的癖好。」

  「師兄,你先走吧。」安凝不想生事,連忙下車,擋住薄宴淮看向霍垣的不善眼神。

  薄宴淮見她一心護住別的男人的動作,心中的無名火又被點燃。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如就來做個了結。」霍垣下車走到安凝和薄宴淮之間,反將安凝護在身後,「薄宴淮,你既然和那安柔糾纏不清,那就還安安自由!」

  「自由?」薄宴淮將這兩個字在心底過了一遍,「你是覺得我讓安凝在你那裡工作,你就在我面前發表感言的份兒了?」

  「我只是看不慣你這種明晃晃的腳踏兩條船的人!真TM丟男人的臉。」霍垣沒好氣,很想跟薄宴淮堂堂正正較量一次地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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