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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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中取出針灸包,快速為沈南葵施針。

  慢慢地,屋裡有淡淡的血腥氣傳開。

  過了約一炷香功夫,沈南葵昏然睡去,李郎中也收了手,恭敬回話道:「啟稟郡主,顧夫人的情形已經穩住了,只需療養一段時間,身體便可恢復。」

  永嘉郡主站起來遠遠看了一眼,只見沈南葵面色慘白地昏睡著,雖然蓋著被子,但仍從她身下洇出一大片血跡。

  她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顧郎,你做到了我交代的事,本郡主一言九鼎,自此以後,便與你恩怨兩清。」

  顧逸川冷冷道:「後日面聖,顧某定要求陛下做主!」

  「隨你。」

  永嘉郡主無所謂地笑了笑,慢悠悠往外踱去,「本郡主告辭了,顧郎可得好好照看你夫人,只是不知道,她醒來後,還肯不肯見你呢?」

  顧逸川面色一沉,「不勞郡主操心!」

  永嘉郡主臨出門時,見李郎中袖管上也浸了一大片血跡,甚至都滴到了地板上,驚訝問道:「李郎中,你這是?」

  李郎中笑了笑,不介懷地攤了攤手,「身為郎中,為病患處理大小傷勢,衣袍難免也會染上髒污,都是常事,讓郡主見笑了。」

  屋裡的血腥氣越來越重,永嘉郡主沒再多問,抬腳邁出屋子。

  人都走後,床上忽然有了動靜。

  「郎……郎中,勞煩你……再給鐘山也看看……」

  沈南葵悠悠醒來,她這會兒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只覺得下身一片冰涼濡濕,她眼角又浸出淚,心裡卻還惦記著重傷的鐘山。

  「這……」

  不知為何,李郎中的面色也有些蒼白,聽到這個請求,神色略帶遲疑。

  顧逸川道:「南葵,李郎中興許還有事,你別擔心,我再去請別的郎中便是。」

  沈南葵語氣冷漠,「顧逸川,我不明白,你為何總要捨近求遠,鐘山跟了你數月,如今重傷未醒,多拖一時,便多一分的危險,現下郎中就在眼前,你怎麼能狠心說出這樣的話?」

  「李郎中,」她緩了緩,又說,「你受永嘉郡主脅迫,這次的事,我……我不怨你,但懇請你念在醫者仁心的份上,能不能、把別的事先放一放,救一救鐘山的性命?」

  鐘山是為了她才會受傷,她不能不管。

  李郎中嘆了口氣,「罷了,本就是順手的事,老朽這就去看看那孩子。」

  顧逸川面露憂色,「李郎中,您……」

  李郎中擺了擺手,「無妨,還請顧狀元過來搭把手。」

  兩人合力把鐘山解下來,顧逸川將他背到房中,李郎中為他處理好傷勢,又開了藥方,才告辭離去。

  臨出院子時,他的步履竟有些飄浮。

  顧逸川看著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鄭重的躬下身,對著他的背影深深一揖。

  李郎中出了青雨巷小院,過了兩道巷口,在一輛馬車前停下。

  他恭敬地行禮說:「小老兒不辱使命。」

  裡面的人聲音尖細,笑著說:「讓李郎中這麼大年紀,還受這樣的罪,鄙人於心難安,這兩錠金子你收著,醫館的事先放一放,好生將養身體,再有便是,顧狀元夫人的身子,仍舊要麻煩李郎中去照料。」

  車簾撩起,一隻手伸了出來,手中是用帕子裹起來的黃金。

  李郎中惶恐道:「小老兒一生行醫,救人無數,從不害人,是我該謝大人幫小老兒守住了醫心,怎敢再收您的錢財?」

  「拿著吧,李郎中,這是你該得的。」是不容拒絕的威嚴語氣。

  「那小老兒謝過大人!」

  李郎中收了金子,正要跪下,卻被阻住,車裡的人又說:「不必多禮,大街上人來人往,沒得惹人議論,李郎中還是快些回去處理傷勢吧。」

  那人從車窗探出腦袋瞅了他一眼,搖頭說:「你對自己下手也太狠了些。」

  馬車漸漸駛離,李郎中也一臉疲憊地離開。

  青雨巷小院。

  顧逸川守著兩個爐子熬藥,一個是沈南葵的,一個是鐘山的。

  鐘山經過李郎中的救治,已經醒了過來,顧逸川把藥盛給他,讓他自己喝,忙完又去給沈南葵送藥。


  沈南葵喝藥時倒很順從,但卻一直不說話,喝完便閉上眼睛。

  顧逸川心中傷痛,輕聲說:「南葵,你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南葵不答。

  她現在心裡很亂,她失去了孩子,又是顧逸川親手給她餵的落胎藥,她沒法不將兩者聯繫到一起,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顧逸川。

  於是便只能沉默。

  顧逸川輕嘆一聲,給她掖了掖被角,囑咐了一聲『安心休息』,便出了屋子。

  第二天,荷華竟然來了青雨巷小院。

  沈南葵意外之下,忙問她顧家的情形,荷華說:「那日,蔡先生發現不對,循跡去追夫人了,而我則想回去報信,哪知顧家院門竟守著兩個生人,我見情形不對,就沒回去,阿遠和阿巧是照常去私塾念書的,我找機會暗中向他們一打聽,這才知曉,夫人失蹤這麼大的事,鎮上卻沒傳出風波,竟是因為,他們說你有急事回娘家了,守著顧家的那些生人,也都自稱是夫人娘家的手下,我心裡著急,想著向公子報信,便來了京城。」

  她眼眶通紅,「夫人,奴婢來晚了……」

  沈南葵勉強笑道:「你來得正好,正巧我身上不方便,需得有人近身照料。」

  顧逸川聽到這話,忽然有些不安,「南葵,有我在,我……」

  沈南葵打斷道:「逸川,我知道,把恨意強加給你,對你不公,你的選擇沒錯,但我也確實失去了自己的孩兒,我沒辦法立即同你和好,總要有人記得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不是嗎?」

  「所以……你想如何做?」

  顧逸川只覺得,這每一個字都說得極為艱難。

  沈南葵輕聲道:「我們冷靜一下吧,在此期間,我不想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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