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請神容易,送神難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禾草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下。

  段十風瞥見屋角的四輪車椅,想起前兩日,她在院子裡和木匠商討車椅的情景,生怕椅子推行起來不方便,自己還坐在上面試行了一圈。

  「你把園中的下人打發了,推我出去。」

  禾草應下,讓福生清空了園子,然後將段十風扶到車椅上,慢慢推著他走到湖邊停下,然後斂下衣裙屈膝坐到草地上休息。

  段十風看向湖面,問道:「我囚你在此,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禾草搖了搖頭:「我要說不恨,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不能。」

  「你這副樣子倒是有些可憐。」

  段十風笑了兩聲:「那你還是恨我吧,我情願你恨我,也不想讓你可憐我。」

  禾草從地上拔起一根草,在手指上卷了卷。

  金輝映射到男人的淺眸中,把一雙眼浸染成了金色,「如果我把後院的那三個遣散了,你願不願意同我好?」

  禾草猛地抬起頭,段十風將目光從湖面收回,低下頭看著她:「我沒開玩笑,我一直認為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的事,打馬香樓過,紅粉追歡,兒郎常情,可這段時日,有你守在身邊,我卻覺得足矣,別人比不了,當你支著手倚在床欄上,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時,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

  「我在嫉妒,嫉妒魏澤,我奢望不及的事情,對他來說也只是日常,他擁有你的體貼和小意,我怎能不去嫉妒。」

  禾草把手裡的雜草一丟,笑了起來,笑得咯咯響。

  「你笑什麼?」

  女人笑聲漸止,只是那眼角眉梢仍帶著溫柔似水的笑意:「我在他面前可沒有體貼小意,你想錯了,從來都是他哄著我哩!」

  段十風一怔,有些不信,魏澤是什麼脾性他最清楚,那麼冷煞的性子,會哄女人?

  禾草見他不信,也不多做解釋,她和魏澤之間的私密,無需讓第三人知曉。

  段十風見她笑得開心,也跟著輕笑了兩聲,落後又問道:「如果我一直不放你去,或者我冒犯於你,你待如何?」

  禾草將手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嗯,有一股青葉子味,慢慢撩起眼皮,回答道:「你不會。」

  男人呵笑:「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

  「不是對你有信心,而是因為我家哥兒還在,只要他還在,你就不敢拿我如何,亦不敢拿魏家如何,你最多只敢打壓。」禾草手環著雙膝,微仰起頭,看向段十風,「你們不想撕破臉,坐在皇城裡的那位更不想,誰都不願做那個掀桌子的人,對不對?」

  她是沒讀過書,但不代表她沒長腦子。

  這些人拿魏家牽制魏澤,卻也真不敢把魏家人怎樣,怎麼說呢?魏澤如果是一頭麟獸的話,那魏家人就是拴他的鐵鏈,所有人都不願這根鐵鏈斷掉。

  段十風吸了一口氣,望著高闊的天,秋雲淡淡,寒雁南飛:「如果讓他知道我囚禁你,我擔心他會報復,估計魏家人已經去信與他,這可如何是好?」

  說到最後,段十風自帶苦笑,他受了魏澤這麼多年的壓制,以至於他剛走,他就想找補回來。

  那個時候一路追殺魏澤,若他死了倒也乾淨,偏沒殺成,他們漸漸就有些被動,雖說魏家人還在京都,可他總覺得不安,這種不安的感覺一直存在。

  魏澤一定留有後手,他絕不會把魏家人和她就這麼丟在京都不管。

  禾草眨了眨眼:「你既然這麼忌憚他,為何還不知死活地欺壓我們,還拿我家玉姐兒的親事要挾?」

  段下風搖搖頭:「這都不算什麼,又沒真的賜婚,陰謀陽謀都是計而已,是計就得認,上了當就得服,就算他知道了,頂多罵兩句,但你不一樣,我壓你在我府上,犯了他的大忌,觸了他的逆鱗,他不會罷休的,我明明知道,卻仍不想放你離開……」

  禾草點點頭:「那你家可要注意了,他還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

  男人悶笑出聲,斜眼看著禾草:「要不你幫我說兩句好話兒?」

  「說什麼胡話,我的話他怎麼會聽。」

  「小草兒,你太謙虛了,你的話他才會聽。」

  「那你可打錯了主意,小事上他聽我的,這樣的事,他不見得聽哩,而且他做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哪能隨便干涉他的想法,你自己惹的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罷,別指望我。」

  段十風這下算是體會到什麼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接下來的時日,段十風的腿在一點點恢復,越往後恢復得越快,好像腰部先前阻塞的關竅通了一般,慢慢可以下地行走了。

  在段十風明顯好轉後,禾草便回了新月台。

  ……

  魏澤抵達邊境之前,北楚兵馬不阜,糧草輜重不濟,抵禦艱難,北楚連連戰敗,已有好幾座城池失守,俱被西縉侵占。

  金布爾完成任務後,同魏澤分了道,抄另一條路回了烏塔,魏澤一行人剛過落霞坡,王謙和眾將已騎馬在郊外迎候。

  一見魏澤,幾個大男人俱都下馬跪拜,泣不成聲:「荊湘、連城、彭水、江城,四城皆已失守!有負將軍所託……」

  魏澤翻身下馬,將眾人扶起:「各位將軍先起身,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知你們已盡力而為,先回營寨,從長計議。」

  一行人打馬揚鞭,連夜趕回郊外駐紮的營地,魏澤不做休息,連夜升帳議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