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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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啟年明了,退居了一旁,沒有多說任何的話。

  少城主面色平靜接過了王啟年遞過來的東西。

  是一封畫卷和一些瑣碎的禮品,將禮品納入後堂之後,少城主翻開了這一封畫卷。

  緩緩展開,少城主似乎正打算欣賞一幅美麗的山水,可是當他全篇看到了之後,瞬間將那畫卷合上,面色大改如前,看著王啟年,冷冷的問道,「這是誰人所作?」

  「是范大人。」王啟年看著少城主,恭敬地說道。

  「范大人何時打算見我?」少城主會意,面色稍有鬆懈向後靠在椅背上,問道。

  王啟年斟酌了片刻,才道,「不如少城主自己思索一下如何?」

  少城主看著王啟年,片刻之後,站起了身,轉身離開了大殿之上。

  ……

  東夷城。

  江湖十分兇險,官場也更兇險,但是同樣很公平,只要有才能的人,就能成名。

  成名似乎是這世上人們最想做的事情。

  一個人只要能成名,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無論是權力還是金錢,就如同傾泄下來的瀑布一般,進入他的生活,生活會完全改變,變得絢爛輝煌,多彩多姿,只可惜他們的生命卻往往十分的短暫。

  很多人都是這般。

  因為官場裡的人就是這般。

  這些人的生命,本就是沒有根的,正如風中漂浮無邊的落葉,水上蔓延千里的浮萍。

  天下不知有多少的名人出現過。其中當然也有些人的生命是永遠存在的,這也許是因為他們的精神不死,雖死猶生。

  也許是因為他們自己雖然已死了,身軀早已腐化,可他們的後代子孫卻在天下間形成了一股別人無法動搖的力量,他們曾經的聲名,也因此而不朽。

  能夠在天下始終屹立不倒的力量很少,但東夷城的劍絕對算一個。

  這是一個國家,也是一個城。

  事實上,這天下間,齊國里最考究的酒樓,最時新的綢緞莊,內庫都已經準備地齊齊整整,江南花色最齊全的胭脂水粉,名劍狂刀,都可以在這裡找的到。

  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全都僅限於在這個地區內流通。

  他們也會出口,也會入口,但都只經過一個地方。

  內庫。

  范閒終於走入了東夷城。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任何的緊張,任何的激動。

  世上本就有種天生就適合冒險的人,平時也許會為了一丁點的小事緊張焦躁,可是到了真正危險的時候,反而會變得非常冷靜。

  范閒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晴朗的天氣。

  青蔥的山嶺宛如一層層魚鱗般的屋脊上,排著暗綠色的瓦,從山麓下道路的盡頭處,一直伸展到半山。

  大海的嗡鳴響徹在耳畔。

  從范閒站著的地方看過去,無論誰都不可能不被這景象感動。

  它給人的感覺不僅是壯觀,而是雄偉、沉厚、紮實,就像是個神話里永遠不會被擊倒的巨人。

  此時的范閒明白,無論誰想要來摧毀這一片偉大的基業,都無異痴人說夢,緣木求魚。

  他的口氣中充滿了炫耀和驕傲,「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范閒笑道,「真是了不起。」

  這是他的真心話。

  只不過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還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他雖然一直沒有低估過四顧劍,但東夷城的壯大,還是遠遠超出他想像之外。

  道路的盡頭處,就是東夷城的大門。

  新刷的油漆還沒有干透。

  海風還在吹著,這大門居然橫跨了一圈海域。

  王十三郎道,「每年端午節以前,我們都要把這扇大門重漆一次。」

  范閒有些不解道,「為什麼?」

  王十三郎道,「因為端午節也是師父的壽誕,老年人喜歡熱鬧,每年到了那一天,我們都要特別為他老人家祝壽,大家也趁這機會開開心。」

  范閒可以想像得到,那一天一定是個舉城歡慶的日子。


  王十三郎笑道,「但是在這之前,我認為你不該進去。」

  范閒轉身向後走去。

  范閒道,「你既說我不該進去,那我便不進去了。」

  王十三郎笑了笑,「十日之後再來,會更好。」

  范閒這才明了道,「好。」

  他轉身離開了。

  王十三郎意味深長的看著范閒,許久之後搖了搖頭,走入了這座宏偉的大門之中。

  范閒並沒有回頭再去看東夷城,使團已經進去了,他現在要做的是做好準備,做好一切的準備,內庫的準備,還有對抗這裡面企圖殺害自己人的準備。

  這些準備,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王十三郎或許能做的也就是告訴他東夷城的門從哪兒開,還有戒備在十日之後就會出現良機,其他的,也不能多說了。

  誰都有難言之隱,范閒從不強求。

  ……

  酒肆的旗杆不倒,酒肆就不會倒。

  酒肆是靠海之後的唯一一個酒樓。

  東夷城雖然大門靠海,可是港口並不靠海,所以想要進入這個城,要走的路還是很多的。

  沒有一條船可以直接開入東夷城,他們必須要從港口再走八十里的路。

  經常趕路的人都知道,要進入東夷城之前,無論你有多麼精力充沛,吃的多麼飽,喝得多麼足,都必須要先睡上一覺,把馬餵飽才能繼續走。

  而這個酒肆就是最好的地方。

  但今日的酒肆,客人並不多。

  出門在外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當一個酒肆最外面的位置坐了一個提著苗刀,凶神惡煞的人,而他的背後站著十幾個等著他吃麵的人時,無論你有多困,都不應該進去再惹麻煩。

  沒有人喜歡麻煩。

  更沒有人喜歡在勞累的時候惹麻煩。

  所以今日的酒肆生意並不好。

  可即便如此,酒肆的馬老闆還是笑嘻嘻的將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端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笑著道,「爺,您慢用。」

  那位爺將苗刀放到了一旁,冷冷的看著馬老闆,「有沒有人經過?」

  馬老闆尷尬地笑著問道,「爺,您說的是……多久以前?」

  那位爺緩緩道,「半柱香之前。」

  馬老闆搖了搖頭,「爺,您是今早來的第一位客人。」

  那位爺這才點了點頭,對他說道,「給我的兄弟們一人來一碗。」

  馬老闆這才回頭,喊著,「好咧。」

  所有人都坐在了酒肆里。

  而此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已緩緩駛入了酒肆旁邊的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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