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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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閒並沒有直接回到城中,甚至他根本沒有打算回到城中。

  幾人送別范建最後的地方在十里外的一個山丘之中,范閒看著范建一行遠走,這才調轉馬頭,王啟年和高達都在他的身後,高達這才問道,「大人,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摸清規律了吧?」范閒問道。

  「清楚了,十日一次,從北方進入了兩次,西方進入了兩次,每一次的都是九人的隊伍,距離上一次潛伏入京已經過了八日,所以按照推算可能不是今日,就是明日。」王啟年說道。

  范閒點了點頭,「那就先不著急回去了,不過菜市口那邊盯著了麼?」

  「盯著了,雖然說好今日一早去,但是我們並沒有去,所以我就讓幾個手下盯著了,方才出城的時候沐鐵專門過來報告了情況,出來的人是洪竹。」王啟年說道。

  「洪竹……」范閒暗自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

  「是跟著侯公公的一個小太監,在江南道上最後一次傳聖旨的人就是這個小太監,大人你還給他遞了些銀票。」王啟年說道。

  范閒這才點了點頭。

  「現在宮裡太監基本上是分了兩撥,以皇帝御書房值守的侯公公為大內副總管自成一個派系,還有就是以太后身邊的曹公公為一個派系,兩方算是互看不順眼吧,可是奈何陛下權衡的非常好,曹公公雖然是大內總管,但是權力各方面依然可以被侯公公制衡,再加上侯公公確實是有些手段,兩方也只是擦擦水,出點兒火星子,沒有什麼大的紋路。」王啟年說道。

  范閒點了點頭。

  太后身邊的曹公公范閒也是見過的,想來皇宮裡面公公太監們爭權奪勢也不是罕見的事情,還好洪四庠這一類人並沒有參與這些權術的紛爭,不然真的再搞出來個什麼東廠西廠的,他可是吃不消。

  畢竟一個一個殺,太費事了。

  現在的事情都被范閒管理明白了許多,王十三郎也被安排在了京都城裡面的,今日如果發現,范閒打算開始攔路截殺,但是要保證做到的是當做偶然發現的,千萬不能變成是蓄謀已久的,讓對方也感覺是碰巧,這個難度其實還是很高的,不過范閒基本上已經謀劃好了,所以按計劃實施的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三人找了一個距離京都城不遠的客棧,這才稍作等待歇息。

  「大人,靖王殿下那邊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我看這幾日小姐東奔西走,似乎在想辦法解決柔嘉公主的事情。」王啟年問道。

  范閒擺了擺手,「這件事情目前沒有什麼很好的解決辦法,淑寧願意跑就讓她跑去吧,這些事情又沒有什麼危險,況且暗中那麼多人都在盯著這個小丫頭,她也出不了什麼事情。」

  「那司理理呢?」王啟年問道,「這幾日司理理的動向並不難找,她似乎就壓根沒有想要離開那個花房船,每日也似乎像是在和我們報平安一樣,時不時從船艙裡面出來轉一圈就又回去了。」

  范閒嘆息了一聲,「北齊的事情並不是很好解決,你聯絡北齊的那個人怎麼樣了?他回到北齊了嗎?」

  「哦?」范閒一笑,「苦荷怎麼說。」

  「何道人信中並沒有明說苦荷的回覆,下一次我再詢問一下。」王啟年解釋道,「信是昨日夜裡到的,按照路程應該有十幾天了,現在恐怕北齊已經在發生一些事情了。」

  「不會的。」范閒擺了擺手,「既然見到了這個人,苦荷就不會著急,他還需要等一個契機。」

  「什麼契機?」王啟年問道。

  范閒搖了搖頭,「總之一個事關國家存亡的大事,他不可能這麼輕易也不可能這麼輕鬆的做出選擇,要等,這件事情皇帝如果不動,他也不會著急,所以戰豆豆的生命,其實還是在她自己的手裡。」

  王啟年點了點頭,高達在一旁保護著他們,聆聽外面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過了半晌,范閒忽然說道,「老王,你的那房子,距離范府其實並不遠。」

  王啟年疑惑的看了一眼范閒。

  「以後有事兒的時候,就將妻兒接入范府吧,婉兒一個人,若若有時候也不在,互相也能有個照應。」范閒說道。

  「這……」王啟年當然是感激的,不過回頭又想到自己家的母老虎撕心裂肺的吼聲,他深吸了口氣,久久沒有吐出。

  范閒安安穩穩的在京都城外安了家,但是大理寺這邊並沒有悄然安分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們的任務是快,是比任何人都快,是要更加快速的去做監察院還沒有做的事情,要更加穩當的將監察院甩在身後。


  當然這樣的行動也是需要代價的,就是比監察院更加的辛苦。

  孫堯書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他蹲坐在大理寺院子裡的花壇邊上,迷茫的盯著面前的書信,書信上面還是那兩個已經被他研究透徹的密碼。

  SB。

  終極奧義。

  賀宗緯踱步在庭院裡面,他最近也是瑣事纏身,他現在雙面發展,一方面是大理寺的職位,要從大理寺丞進步到大理寺少卿,看似只是跳了一級算是順理成章,可是這裡面的繁瑣和規矩更是多如牛毛,別看就是一級,這一級可能就是坐鎮大理寺的第一把鋼刀。而另一方面他現在是都察院的御史,其實說白了這個都察院的都他娘的叫御史,而他的官職是僉都御史的下一層,僅僅就是一個御史而已。

  按理來說,都察院基本上有名有姓的人都會有官品,但是賀宗緯似乎像是一個另類,他並沒有什麼官階,只是有一個官名而已,這也是一個讓他非常不舒服的地方,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畢竟他這一路走上來,扶持他的人,他就是渾身是膽也不敢抱怨一句話。

  轉了三四圈,賀宗緯嘆息了一聲轉而走出了大理寺。

  走過皇城小道,走宣武門過洞庭院落,這才走到了一旁的堂院,這個院子很有意思,是一般公公和太監休息的地方,當然這個休息的地方不光只有一個院子,裡面還有房間和其他的東西,而能夠坐在房間裡面休息的公公,肯定不是一般的公公。

  白日裡皇帝陛下醒著的時候,一般都會在御書房或者是太和殿裡面辦公務,所以候公公白日裡若是皇帝陛下沒有明確要求的話,他都會出現在御書房伺候皇帝陛下飲茶吃點心,而曹公公就不一樣了,他統領的是後宮,沒有專門負責照顧誰,只是沒事兒了去關心關心太后,關心關心各個妃子便可,所以他的時間比起太監勢力的另外一個黨派,要閒散的多了。

  當賀宗緯溜達到了別院裡面的時候,曹公公已經在那裡訓人了。

  「長公主院外咱家已經交代了好幾次,不必再增派人手了,前些日子縮減成了三個人,怎麼今日又變成了八個?什麼意思啊你們?啊?」曹公公的聲音吊著,訓斥的時候蘭花指點一點,左右點了好幾次,氣的滿臉通紅。

  「曹爺,不不不,不是小的幾個自作主張的。」一個小太監跪在地上,全身發抖得解釋道,他似乎是幾個太監裡面年頭最長的,這個時候自當是他說話,他不說話,處罰也是叢他那裡開始的。

  曹公公撇了撇嘴,「天殺的,不是你們自作主張,難不成這皇宮大院裡面還有人敢和你安排這些事兒?宮裡誰不知道你是咱家的人?」

  「太……太子殿下……」顯然小太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自顧自的實話實說。

  「喲喲喲,這天下能給你撐這個罪過的人多了去了,你居然敢提太子殿下,你是覺得咱家是個蠢蛋,不能識破你的話?」曹公公從背後抽出了一根長鞭子,直接打在了面前的小太監身上。他知道,太子安排這些人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就是不爽,抽出鞭子打打人也算是出氣了。

  賀宗緯看著這個囂張跋扈的公公,心中一震反感,他本就是一個讀書人,對太監這個行當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現在接觸的多了,更是比較噁心他們的做法,可是這些人又緊密的在各種官員和皇室之中盤根錯節。導致賀宗緯即便是再反感,也沒辦法避免和他們大交道。

  「咳咳……」賀宗緯咳嗽了一聲,踱步進入了院子裡。

  他不必遮掩什麼,即便是內衛禁衛現在也沒有攔著自己的,況且這些小太監們。

  「喲,賀大人。」看到賀宗緯的曹公公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而走到了賀宗緯的面前,在外人的眼裡,一個大內總管能夠對一個五品官員如此的態度可謂是讓人驚嘆,不過各種原因只有兩個人明白。

  曹公公知道,現在這個賀宗緯可是比范閒都紅的紅人。

  「嗯。」賀宗緯坐在了堂內,問道,「陛下現在在做什麼?」

  能問出這句話來的人,顯然都是皇帝身邊的紅人,甚至是紅到發紫的近人才會這麼問,他們可以隨意的出入御書房,可以隨意的見到別人甚至一輩子都見不到的皇帝陛下。

  「現在應該在御書房,大人可以直接去拜見。」曹公公說道。

  賀宗緯點了點頭,忽而問了一聲,「昨日范閒到了西街菜市口。」

  曹公公一愣,心想范閒去菜市口你跟我說什麼?老子又不是賣菜的。不過顯然他不能直接這麼說,於是說道,「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聽說你們有些公公管這些事情,能不能叫來?我想問些事情。」賀宗緯說道。

  曹公公呢喃了一會兒,想來賀宗緯也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自己想要和姓候的雜碎爭權奪勢,這個人是必不可少的,索性說道,「大人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將後宮採集的小奴才給您叫過來。」

  「勞煩曹公公了。」賀宗緯笑了笑,說道。

  曹公公轉身離開,賀宗緯噁心巴拉的啐了一口,他癱軟的躺在了椅子上面,若有所思的思考了起來。

  范閒去那裡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事情,說不定自己跟隨著范閒,會找到一些出乎意料的東西。

  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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