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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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都不是一個太平的天下,也從來都不是一個省事兒的天下。

  明石蘭會對任何人出手都在范閒的預料之中,當然,三皇子也在列。

  因為明家要活下去,既然要活下去,就肯定不可能是任由對方擺布,就算對方是幌子,明家也要潑髒水,因為只要牽扯到這些事情,就不會一時半會兒結束,而且皇子又是一個極為極端的存在。

  從來不會有皇子清君側這麼一說,也從來沒有對皇子殿下犯欺君之罪這麼一說,所以當明石蘭已經在江南坐穩的情況之下,才有了這個想法。

  因為明石蘭是會被看重的,在明家他的話語比一般的朝廷官員都好使。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非常管用。

  曲涵走了過去,過去將明石蘭呈上來的東西遞到了范閒的面前,范閒接過將其打開。

  一份地契的籤條,一份則是賣出樓子的證明。

  范閒快速掃了幾眼,拿著這兩份東西問道,「這是何物?」

  「這是三皇子殿下將我家產業豪奪強取之後的證據。」明石蘭說道,「三皇子殿下前幾日看上了我在江南蘇州城的產業,並且直接豪奪強取,逼迫我將整間酒樓以一千兩的銀子賣出。」

  范閒並不打算管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和眼下他說的事情,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他笑道,「既然如此,首先你狀告此時要找蘇州府的知府大人,第二你告的是三皇子殿下搶奪你妹妹明竹香,而並非是他搶奪你的樓子。」

  「我希望你拿出三皇子殿下搶奪你妹妹的證據來,不然的話,明公子,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言而喻。」范閒說道。

  「是這樣的。」明石蘭說道,「還請大人允許我帶上證人。」

  「好。」范閒說道,「帶證人。」

  從門外進來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子,范閒並不認識他,對方也沒有什麼派頭的樣子,他怯生生地走了進來,環顧四周後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來者何人?」范閒問道。

  那小子直接跪在地上,對著范閒說道,「大大……大大大人……小的是寧春府的管家……」

  寧春府就是昨日范閒將明竹香劫走的那間院子,只不過那間院子范閒是從後門進的。

  「講你看到的。」范閒說道。

  「是……是……」小子跪著說道,「昨夜入夜之後,小的便帶著侍女和家丁開始打掃衛生,因為開始是從後院開始的,所以當明小姐進入後院之後,我便沒有再見過她。」

  范閒當然知道,這是明石蘭派來搗亂的,而且搗亂的水平也很有限,明顯是著急忙慌安排出來的拙劣謊言,而這件事情是范閒的親身經歷,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方如此一來污衊三皇子殿下,范閒幾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出招。

  這一招看似拙劣不堪,實則蘊藏殺機,而殺機就在此刻。

  若是范閒將這件案子押後的話,他們就有足夠的資格將監察院出現這件事情,完全搬到檯面上,到時候那九江提督陳元昊,和兩江總督薛青,甚至是江南太守曹顏,隨便一個人來問上一句話,范閒就會以牽扯重大案件的原因為由,接受他們一紙奏摺上報到刑部那裡去。

  而這件事情如果到了京都城,長公主坐鎮,那就好辦多了,范閒的壓力會更大,起碼招標的事情,是徹徹底底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如果現在范閒斷案,證據不足,什麼都沒有查看,他出了任何的結果,都是藐視公堂,都是胡作非為,明石蘭只要轉頭出去,便直接可以再告范閒,因為是監察院的人,若不是三皇子殿下,就是你范閒!

  范閒笑了笑,看著那小子,問道,「監察院官府分為七種,以燕玲上掛鳳尾排搭開始,七折十六葉,下呈飛魚,這是一種,有黑藍共行的一種,藍紅深尾彎鉤的一種,胸前黑色蓮花的一種,腹部開兜,上下掛身的一種,全黑束身夜行的一種,全身暗藍色,繡藍鵲的一種,你說的是,哪一種?」

  「這……」小子直接被范閒給說蒙了。

  「撕……」范閒怔了怔,明石蘭正要說話的時候,范閒立刻說道,「那其實很簡單了,你當時因為天色漸晚,並且對方走的非常快,並沒有看到對方的衣服到底是什麼樣,對不對?」

  「是!是的!」小子沒有想到范閒在幫他解答,立刻回復道。

  「但是你是正面的,應該看到了他胸口的圖案……你回想一下……」范閒說道。


  那小子果然在裝作回想的樣子。

  「是虎?鷹?蛇?鳥?還是類似於蛇皮一樣,會在黑暗之中散發出銀色光芒的衣服!」范閒說話的過程之中,對於最後的這句話著重的提示了一下。

  「正是,正是那蛇皮!」那小子果斷道!

  范閒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果然如此,那既然是蛇皮,定然不是暗暗發紅色的衣服,對嗎?」

  「不!不是紅色!」小子立刻說道。

  「那就是漆黑?」范閒問道。

  「是!」小子也不敢多說,「是漆黑!」

  范閒點了點頭,「監察院的衣服,有很多種,其中你說的這一套,並不常見,而且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明公子,這個人並不是三皇子殿下的人。」

  明石蘭臉色慘白,一言不發。

  「那人是快步走入,還是如何走入?」范閒問道。

  「快步走入,走到中門的時候,一躍而過,所以我跟丟了!」小子立刻原說,以為自己說的話天衣無縫了。

  范閒點了點頭,「此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是誰!」明石蘭一驚。

  「監察院院長,陳萍萍。」范閒說道。

  眾人,愕然……

  「這……」明石蘭尷尬在了原地,可是一旁的那小子還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立刻跟隨著范閒說的話說道,「應當是,他自報身份的時候說過,他便是姓……」

  話還沒有說完,緊接著一個耳光已經跟了過來,那小子被直接打在了地上,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硬生生一口血噴了出來,他驚訝地看著明石蘭,此時的眾監察院人們都已經似乎有點憋不住笑了。

  天知道如果監察院陳萍萍院長昨夜大步走入了一個別院之中,飛過中廳去擄走了一個姑娘這種新聞發出來,會不會天下大亂。

  可是范閒似乎並不想要去難為他,直接說道,「明公子看來也是被奸人蒙蔽了啊!」

  「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明石蘭顯然已經非常氣憤了,而且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這個損招並不是他想出來的。

  范閒笑道,「那倒是無所謂,這樣的世道想要弄點錢的人多了去了,本官可以理解,畢竟明公子作家主的時間並不長,受人蠱惑也是情有可原,這一次本官便不追究你的過失,馬上招標在即,你要做好準備。」

  明石蘭看著范閒,再次跪下,說道,「多謝大人。」

  ………

  整個房間之中依然悄無聲息,除了那匹狼在那裡啃食一攤血淋淋的肉塊。

  這個動作是非常駭人的,所以明竹香躲得遠遠的,縮在床上。

  不過還好,那匹狼似乎並沒有什麼想要靠近她的想法,兩者相處的也比較融洽。

  推門進來的時候,范閒面色平和,他直接走入了房間裡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哥來了?」明竹香問道。

  「來過了。」范閒說道。

  「看來他輸了。」明竹香嘆息道。

  「很少有人可以贏。」范閒笑道。

  明竹香看著范閒,她悄然站了起來,她的衣服本就松垮,如此站起來,沒有整理的情況之下,就顯得盡態極妍。這真是一個讓人讒言欲滴的女子,若是旁人在場不直接按下去舒服上一夜,都枉為人也。

  如果明竹香真的想跑,那麼只能靠她自己。

  「我美嗎?」明竹香單臂向前,手掌輕柔地托在范閒坐著的桌子上面,肩膀如吹彈可破的珍珠瑪瑙一般,香溢撲鼻。

  范閒抬起頭看著她,「你已經出不去了。」

  明竹香的表情似乎在說她並不在乎能不能出去的事情,而是比較在乎面前的范閒。

  「你為什麼不在乎我呢?」明竹香說道,「你知道天下有多少個男人希望這一幕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麼?」

  「至少我不想,我也不希望。」范閒嘆道。

  「世界就是這麼無趣,有些人拼命想要的東西,有些人卻置之不理,根本不想要,區別只是想要的人多,不想要的人少而已。」明竹香向前探了探身子,春光一覽無餘,可是范閒並沒有轉頭看那個所有男人都想看的地方,而是看著面前那張朽木桌子。


  就在這一瞬間,明竹香距離范閒不過是幾寸的距離,這個距離,如果明竹香貿然出手范閒是根本躲不開的,可是也就偏偏是如此的境地之下,明竹香出手了。

  她手中的三根銀針發出的時候,范閒還在喝茶,他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防備。

  明竹香的眉目之中露出了一絲狠色,她冷笑了一聲立刻後撤。

  「當!」

  「當!」

  「當!」

  緊湊的三聲出現,若是實力不高的人,定然只能聽到一聲!

  木板是從地下出現的木板,地面出現了翹起,順勢看去,另一邊將木板一腳踩下去的人,正是于振子。

  他舉著杯和范閒碰了一下。

  「她沒想殺你。」于振子說道,「這三針落下去的地方,不是致命的,而是暫時喪失行動能力的穴位。」

  「所以我也不想殺她。」范閒挑了挑眉,對面前的于振子說道。

  可是這一次的于振子站起來的時候,看向了一旁怔在原地的明竹香說道,「他不殺你,不代表我不殺你,下一次你若是再有任何過分的動作,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明竹香看著于振子,冷笑了一聲。

  …………

  「范閒要走。」明竹香冷冷地說道。

  「嗯。」于振子依舊冷漠。

  此時的明竹香雖然身上還是那般風花雪月,可是面容和眼神卻已經非凡,她冷聲之後,縱然躍起,也沒有去攻擊于振子,而是直接刺向門口站著的范閒。

  范閒無奈地搖了搖頭,左手順勢從背後拿出那柄短劍。

  畢竟對方,是九品!

  「當!」

  反身一擋,下一瞬間,明竹香的手勢非常得快,上中下三位,攻擊異常的迅速,范閒甚至都有些招架不住,他立刻擋下三招,縱身向後連翻七個跟頭,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庭院裡面頓時亂做了一團。

  高達等人全部出現的時候,明竹香也沒有絲毫的膽怯之色,她立刻向范閒沖了過去。

  若是想讓高達等人插手,范閒當然可以一退了之,可是他並沒有。

  眼神綽約之下,憤然突起,對著對面的人,持劍迎了上去。

  明竹香的手針,速度奇快無比,指法也是千變萬化,能刺,能砍,能撩,能咂,最重要的是還能脫手而出,速度不慢。

  范閒面對這樣的招式,他竟然開始雙手同時出力。

  左手呈掌,右手持劍。

  而左右之餘,竟然沒有任何的聯繫!

  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在一個身體之中!

  范閒右手劍鋒擋去對方招式的同時,左腿直接上揚踹向明竹香足底。

  明竹香一愣,她驚愕地向後一躍,「范閒,你在找死!」

  「啊?」范閒笑道。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明竹香已經傻了,「我說你的實力為何恢復的如此之慢……你……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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