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書、北齊、出征、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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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葉飄灑在了林蔭路上,夕陽遮蔽著的街道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壯麗。

  北齊的秋天可是要比南慶來的早一些,畢竟北齊在最北邊,距離那祁連山脈也不過數十日的距離,所以這裡的寒冷先至也是理所應當。

  北齊的小皇帝正坐在後院的花園旁邊,風景秀麗。

  南慶雖然景色秀美但是說到底地處偏南,雨季多,想要長期這麼在室外待著也不太好。而北齊地處於北,比較荒涼,景色大多是人建設出來的,雖然少了那一份自然的優美,卻多了諸多便利。

  秋風安然拂過,涼爽之際。

  小皇帝正在翻閱奏摺,正巧在這個時候,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悄然飄浮過來之後,靠在了皇帝的身上。

  「身體如何了?」皇帝並沒有回頭,他嗅到了那股獨特的香薰,那是從慶國監察院提司手中送出來的禮物,這個香薰伴隨了皇帝整整一年的時光,所以現在他即便不去看也知道香氣的主人是誰。

  女子飄然坐下,宛如一簾幽夢,她輕柔的手臂抬起來,給皇帝陛下續上了一杯茶水,笑吟吟地看著如今這英姿颯爽的北齊皇帝,笑道,「好多了。」

  嘴上說是好多了,可是仍然面色有些蠟黃,和當初在十里關外送別范閒時候的樣子差了些許,臉上也沒有那胭脂俗粉,取而代之的是素麵朝天卻又精緻的五官,溫婉而笑,靜若處子。

  司理理將茶水壺收回,放到了一旁,雙手托著腮看著皇帝,「我聽到了消息,陛下你準備御駕親征?」

  「是啊。」皇帝將手中的奏摺看完了之後,這才轉而看向了司理理,他雙手將司理理的手抓起來,關切道,「消瘦了許多,太醫開出來的藥你都按時吃了嗎?」

  「吃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宮女有多麼著急,每日生怕我不吃藥,按時按點,真的是半分半豪時間都不差。」司理理低頭莞爾一笑。

  「那是自然,這可是齊國之大事,皇子誕生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有一個人敢怠慢,朕就要了他們的命!」皇帝說道,隨後又對那司理理身後的宮女陰沉著臉說道,「如此大的風,你是要朕教你如何伺候人嗎?」

  「奴婢不敢!」那宮女立刻從後方的人手中拿起了一件披風,這才立刻給司理理披上。

  「陛下,別怪她們了,是我不想穿著的,感覺有些悶熱。」司理理說道,「這是太醫的藥火候恰到好處,體內會有那到溫柔之感,自當是康復的預兆,再說了我只是生了個孩子,又不是病,陛下你不要太過擔心。」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朕也是第一次迎來皇子,當然不免有些緊張。」

  「陛下無需因為這些擔心,馬上就要御駕親征西陲邊關,戰事要吃緊,你的身子也要注意。奴婢是想……」說道這裡司理理頓了頓,才下定了主意,說道,「是想隨您一起出征。」

  「萬萬不可。」皇帝立刻阻止了司理理的想法,他目光凝視著司理理,「你是想隨著朕出征?還是想見他?」

  「這……」瞬間,司理理羞紅了臉,她撇了撇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是這一次事關重大,范閒的身份特殊,太后的計劃,是要擒住范閒,如此一來,便可要挾住南慶的大軍。」皇帝嘆息了一聲。「可是朕並不這麼認為。朕以為范閒之所以不可以用在這裡,是因為那二皇子本就和范閒是敵對關係,而此時的南慶范閒和齊國有內庫的貿易約定,若是范閒失勢,朕得不償失。」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司理理問道。

  「理理,你也是個聰明的女子,你給我朕說說,還有什麼辦法?」皇帝並沒有懷揣著期待,而是隨口一問。

  司理理低著頭,「南慶的二皇子我見過,他的心思縝密,但是之前我們收到的消息,范閒大勝二皇子之後,可是將二皇子的羽翼剝削殆盡。現在能夠拿出來的,也就是寥寥幾人,但是我們不可否認,兄弟情深,那二皇子和當今南慶的大皇子,可是親兄弟,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們不知道,但是這段關係可能會影響到整個事件。」

  「哦?」皇帝的眼光之中閃亮了一下,他看著司理理,「大皇子?」

  「是的。」司理理說道,「大皇子可是曾經鎮守西陲邊關的人,如今他雖然帶著五百親兵進入了京都城,可是現在大批量在西陲邊關駐紮的軍隊,仍然是大皇子帶出來的兵,說白了,他們對於慶國京都城的命令還不如對大皇子的命令來的正統。」

  「這一點朕也明白,但是你也要知道,總也是骨肉至親,血濃於水,大皇子再不濟也不可能幫助范閒,對抗自己的弟弟。」皇帝嘆了一聲。「這件事情終究不好辦。」


  「我相信范閒。」司理理說道,「我總覺得南慶的都城裡面,他的身份不簡簡單單是一個提司大人,他的助力很多,多到我不曾想像,陛下您可不知道,當初在南慶之中,他隻身進入京都城的時候,就直接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他的實力和資本遠遠不在那個位置上,他甚至無法和任何人抗衡,可是似乎一夜之間,他就越上枝頭變成了鳳凰,一夜之間,財權都變到了他的手中,更是有了誰都不敢蔑視的監察院,而且擔心范閒出事,陳萍萍竟然動用黑騎來抓我。」

  「那時候我是整個京都城的香餑餑,誰抓到我都會至少官升一品,立下大功,可是硬生生地被范閒留在了手中,誰都沒有帶走。甚至是直接成為了監察院地牢裡面的觀光客,就算是丞相的人,也不得靠近。」司理理說道。

  皇帝看著她,只是微微一笑,再也沒有說什麼。

  ……

  走過山嶺路,就是北齊的地界了。

  「大人。要過山嶺了。」王啟年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范閒,范閒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一年之前從這裡走過的時候,王啟年和范閒遭遇了二皇子的圍追堵截,也就是在這裡,言冰雲給了他一刀。

  范閒鄙夷的看了一眼王啟年,「那時候應該讓你留在現場,讓你感受一下高達的感受。看你敢不敢這麼多話。」

  王啟年立刻收聲,高達卻笑嘻嘻地說道,「王兄還是勇猛無比的啊,想來那時候對陣肖恩仍然面不改色,如今故地重遊,走這北齊也算是輕車熟路,簡單無比啊。」這話給王啟年說得臉一紅一紫的,羞愧得很。

  「大人!」來的不是旁人,而是被海棠朵朵曾經救出來的三個侍女其中的一個。她被海棠朵朵起名小青,當時范閒還提議來一個小白,但是被否決了,所以現在看到這個小青的時候,范閒浮想聯翩,甚至感覺若是下雨,可能這個女子會變成一條蛇。

  輕輕點了點頭,范閒應聲,「說吧。」

  「大人,大小姐和小小姐已經送回去了,虎衛在回來的路上,我先行一步到達,和您報信。」小青嚴肅的說道。

  范閒點了點頭。

  他已經知道了苦荷不在北齊的事情,所以范若若就沒有任何必要和他一起進入北齊,況且在走之前,五竹對於范若若已經有了一個基礎教學的成果,再加上五竹不知道給了范若若什麼機密的東西,范閒甚至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將范若若送回了京都城。

  范淑寧雖然有些不舍范閒,但是范閒不會讓她涉足險境,況且家中有范若若在,相信大家對於范淑寧的進入,是非常歡迎的,所以范閒不必擔心這些,再加上范閒給了林婉兒一封家書,一來是報平安,二來是交代自己下一步的動向,三來就是說了說范淑寧的事情,想來林婉兒也不是一個迂腐之人,所以不會對范淑寧有如何的芥蒂。

  而面前的小青,范閒有些頗為感動。

  此人被海棠朵朵從程大龍的手中買下之後,就跟隨了海棠朵朵,而海棠朵朵知道,小青在三人之中的身手是最好的之後,就讓她留在了范閒的身旁,並且花了很久的時間去交代了一些事情,這樣的相互信任,是范閒從沒有見到過的,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自己也有一個可以隨時和海棠朵朵溝通的渠道。

  現在這一步,走的非常艱難,范閒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是步履蹣跚的,所以能多一個幫手,肯定是極好的。

  「婉兒郡主有家書一封,敬給大人過目。」隨後小青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

  范閒接過之後,這才開始細細品讀了起來。

  「吾君,相公,安之。見信如見人。」

  「婉兒在家中數日,日夜掛念相公,想來如今應該已經到了滄州,可是無論婉兒詢問父親大人還是宮中都對相公杳無音訊,今日見得若若回府,並且成功拜入苦荷大師門下,深感欣喜,也同樣得知相公平安無事,心中巨石也就落定。」

  范閒一想,應該是范若若自己編的瞎話,這苦荷連她的面都沒有見到,這就敢說自己已經拜入苦荷門下,這不是欺君大罪?不過轉念一想,范若若和海棠朵朵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沒準是那個狡猾的女人教導自己純真的妹妹撒謊,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沒有管,繼續看了下去。

  「我將范淑寧直接接到了自己的廂房之中,聽聞若若所言,舒寧的身世非常的悽慘,小小年紀如此的遭遇,我聽得也是淚如雨下,心神不寧,後來一想,相公真的是文采當世一絕,這淑寧二字,正是取自相公的詞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來這淑字可是希望淑寧能夠宛若而生,美艷動人,而寧則是太國寧安之理,希望淑寧平平安安,這寓意非凡,婉兒十分的感動。」


  「相公放心,我定視淑寧為己出,而且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也都非常喜歡淑寧,只是那監察院的陳院長來了一次,問了淑寧幾個問題之後,臉色不大好的回去了,但是第二日就滿心歡喜帶了一大堆的禮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人行蹤詭異,我也不好判定什麼,但是陳院長對我們的照顧,是可以看得出來的好,經常邀請我去陳園,聽那桑文唱曲。」

  「相公,聽聞你要去北齊,二哥已經上了路,現在的時日怕是已經到達了西陲邊關,和那西胡人有了接觸,你可要萬千小心,師父前幾日過來瞧過我的病情,說是大有好轉,我們二人商討了很久,如若是二哥對你有任何的圖謀不軌,我們一人抓一把鶴頂紅,直接殺到西陲邊關,誰死誰活還說不定呢。」

  「哦對了,鶴頂紅會燙手,那就用廬山玉或者是斷腸散吧。」

  「相公,早些回來,現在家中又有一個天天惦念著你的人了,甚是想念。」

  「見到范思哲之後,多多照顧他的生活,還有母親大人對於范思哲想念更甚,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向家中寫信了,你要催促些。」

  「筆至於此,甚是想念。」

  看完了林婉兒的家書,范閒直接在馬車裡面燃燒了去,他喃喃自語笑道,「我也想早些回去,可是如今並不是我像的那般容易啊,婉兒你可不知道,你的好哥哥給我擺了多大的陷阱在等著我呢。」

  小青沒有說話,安靜的坐在一旁,而此時的范閒,目光放在了小青身旁的那包裹之上。

  那個包裹是影子臨走之前給他的,范閒打開看過了,是金盔金甲,他記性不錯,當然記得,是御書房裡面的那一套,也是曾經皇帝陛下御駕親征的時候,穿過的那一套。

  「這皇上,真的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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