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門外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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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打了個哈欠,此時的范閒才算緩過來了,他看著面前的曲涵也已經在床上熟睡了,他並沒有驚擾到曲涵休息,反而是自己坐在了書桌的前方,思前想後,他開始整理思緒。

  自己的猜想已經大部分被印證了,所以現在其實他要做的事情並不是很多,況且他也不擔心沒有人來救自己,反正至少的至少,海棠朵朵是會來的,而且自己如若是失聯,那麼留在這裡的監察院眾人也會開始行動,並且通知身後的援兵前來相救。

  更何況范閒不擔心的是,對方一時半會兒還不敢對自己動手。

  所以現在的范閒暫時是安全的。

  而且最不濟也就是於瀟瀟醒了過來,來找自己逼問於瓶兒的下落,對于于瓶兒范閒到是並沒有覺得這個女人如何,她勾心鬥角了大半天,最終還是把自己裝進去了,所以她在范閒的心中,並不是一個聰明人.

  不過她扮可憐的樣子還是非常的逼真的,這才讓范閒給了她一些能夠鑽入的空子。

  綜合而看,范閒能夠到現在這一步,其實他也是預料到了的。

  深吸了一口氣,擴大了自己的聽覺範圍,他聽到了,六樓的會場之中,已經處於動盪!

  海棠朵朵面容緩色,她歪著頭看著面前闖入的一眾護衛,嘆息了一聲說道,「這不是你的兵吧?我還是想看看你的兵,畢竟繡玉堂的護衛拿出來還是有些丟人的,他們想要攔住我,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你……姑娘!我勸你慎重!」海棠朵朵還沒有慌,崔賢卻已經略微有些慌亂了,他面朝著面前的侍衛,低聲地說道,「這裡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只是海棠朵朵此時並不知道,下方的私軍已經在集結的路上了。

  而除了六層以外的地方,已經開始出現了大量的侍衛,清除賭博的人群,他們到並不是很著急的樣子,進行中的對局,只是告知了最後一局,玩完趕緊收場,今日的秀玉堂將提前結束營業,並且全額返還侍女和財童的所有錢財。

  這樣的地方一旦下了逐客令,誰都得遵守,因為在滄州,繡玉堂是一個龐然大物,它是誰都惹不起的地方,並且它代表著的是規矩,是滄州生存的規矩,想要壞了這個規矩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不出半個時辰的功夫,繡玉堂裡面已經一乾二淨了,沒有任何的客人,也沒有多餘的侍女和財童,此時的秀玉堂顯得異常的冷清。而從繡玉堂外側的池塘之中,忽然水位開始急速得下降,從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鐵門,還有一個向上的樓梯。

  鐵門打開,一眾士兵走了出來,浩浩蕩蕩,直接進入了繡玉堂之中!

  此時的范閒能夠聽得到震天動地的腳步聲,至少千人的軍隊,直接進入繡玉堂!

  海棠朵朵也聽得真切,只不過她並沒有露出慌張的神色,反而是非常的淡定,她並不害怕,雖然一個人殺不出去,但是她手裡握著崔賢這張牌,她不懼怕任何。

  私軍很快上了六層,護衛軍讓開之後,私軍直接出現在了崔賢的面前,而在他們之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那是一個老人,他的頭髮已經略微有些泛白,鬢角也出現了一些白色,他緩慢地走了出來,看著面前的海棠朵朵,頭微微動了動,說道,「動手吧。」

  海棠朵朵看著面前的老人,冷靜地問道,「你是於秦?」

  「回郡主的話,正是。」老人說道。

  按照道理,海棠朵朵的出現已經被雲之瀾識破了,所以她的身份也應該浮出水面了才對,可是如今於秦並不知道,那麼很大的可能就是一點,雲之瀾並沒有暴露她的身份,那麼此時的范閒,心中一震!

  郡主?海棠朵朵有些疑慮,不過還是繼續順水推舟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還不趕緊交人?在等什麼?」

  「正因為知道了您是郡主,我才不能交人。」於秦說道,「陛下若是知道了這裡的事情,繡玉堂可能真的不復存在了,我即便是招惹誰,也不敢惹到陛下身邊的人啊。」

  「你什麼意思?」海棠朵朵冷聲問道。

  「如若是郡主您死了,屍首異處,比方說儋州城內,或者是大家都知道的沙州城縣城之外的野地上,那麼就不會牽扯到繡玉堂,也就不會出現別的差池,您說呢?」於秦的笑容,變得詭異了起來。

  他冷靜地下令。

  「格殺勿論。」

  忽然,私軍起!

  海棠朵朵盯著面前的於秦,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老頭竟然如此的殺伐果斷!


  她當即有些亂了分寸,可是她手中的匕首並沒有鬆懈,眼睜睜死死地盯著走過來的私軍,私軍並沒有很快的接近她,而是一步一步穩重得走了過來,他們將海棠朵朵和崔賢團團圍住。

  崔賢此時看著於秦,說道,「於大人,我的命可不能輕易的沒有了!不然這個崔家,就沒了!」

  「放心吧,崔家這麼多的子嗣,總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幫你說話的。」於秦笑著,看著崔賢。

  「大人!」崔賢對於秦說道,「我如此的忠心耿耿!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說完這句話,於秦看了一下身旁的人,才笑道,「放心吧,郡主殿下是不會殺了你的,畢竟你是她手中唯一的牌,這張牌怎麼打,如何打,還得郡主殿下說了算。」

  海棠朵朵倒是笑了笑,此時的她看著崔賢說道,「這崔掌柜的可不是我手裡唯一的一張牌啊,於大人是不是記錯了?」

  「記錯了?」於秦若有所思的看著海棠朵朵,他輕巧地笑了笑,剛想說話,忽然他的表情凝重了起來,他皺了皺眉,看向了海棠朵朵。

  此時他不能先說話,而是雙目有些怨氣得看著海棠朵朵。

  海棠朵朵微微一笑,「怎麼?於大人總算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女兒了?」

  此話一出,於秦震怒,他看著海棠朵朵,手橫了出來,示意那些私軍不要輕舉妄動,他吸了一口氣,看著海棠朵朵,這才說道,「你覺不覺得,你在玩火。」

  「哦?」海棠朵朵打了個哈欠,「玩火?於大人過譽了,我們還是聊些實際的吧,現在你想殺我或許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於秦看著海棠朵朵,低聲的說道,「放了瓶兒。」

  「於大人,你要是說放了,我就去放了,我還不如不綁了她,大家都省事兒對吧?你可能忘了,我並不是你的手下。」海棠朵朵笑道,「於大人是使喚慣了?連皇帝的人,也要開始使喚了?」

  提到這兩個字,沒有一個人不會渾身一顫的,於秦眼睜睜的看著海棠朵朵,皺了皺眉,「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不必了。」海棠朵朵說道,「明天一早你會收到你的女兒。但是有兩種結果,如果我看到范閒,你會收到你完完整整的女兒,如果我看不到范閒,你同樣會收到你女兒,但是是哪一部分,我就不敢保證了。」

  「你!」於秦看著面前的海棠朵朵,他的眉頭攢了一下,看著海棠朵朵,他似乎在考慮一個最為折中的辦法,但是始終沒有任何的解決,他的目光一直沒有變化,但是大腦在快速的迴轉之中。

  「我原本以為我可以接受放你離去的事實。」於秦輕蔑得說道,「但是如今看來,我並不太想讓你離開了。」

  「那你能怎麼樣呢?」海棠朵朵自信的說道,「拿你女兒的命去換什麼呢?」

  「范閒吧。」於秦嘆息了一聲,說道,「瀟瀟和瓶兒是前後出生的,相差不過兩年多的時間,所以從她們小的時候,我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就是這兩個孩子,我到底愛誰多一點,畢竟是兩個孩子,畢竟是要取捨的。」

  說罷他站起身來,對著海棠朵朵說道,「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帶路。」海棠朵朵說道。

  「你把他放了吧,現在他的存在毫無意義,我既然答應了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於秦最後鄭重得說道,可是海棠朵朵笑了笑,「別想了,我現在不可能放了任何人於大人,帶路。」

  於秦看了一眼海棠朵朵,再也沒有廢話,便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而此時的海棠朵朵,手中架著崔賢,向外面跟了出去。

  於秦並沒有繞彎子,確實是安安分分的將海棠朵朵帶向了范閒所在的密室之中,他緩慢得走著,二人前後的距離拉得很長,於秦過分愛惜自己的性命,不可能以命相搏,所以既然看出了海棠朵朵的實力,他當然是要躲得遠遠的,不去靠近對方。

  海棠朵朵一路跟著於秦走來,她並沒有走那一條范閒走過的路,而是從繡玉堂的下方直接進入了地下的空間之中,而且這裡直通軍隊所在的休息區域。此時的海棠朵朵,直接被私軍包圍在了其中。

  私軍位列兩排,看著海棠朵朵的到來,他們面無表情得看著海棠朵朵一步一步的走向最裡面的地方,此時的於秦駐足在了范閒所在的鐵門外面,他轉過身來,背著手對著面前的海棠朵朵,低聲地說道,「你要的人在裡面,我的人,可以給我了吧?」

  「把門打開。」海棠朵朵冷漠地說道。


  於秦下了指令,對著旁邊的海棠朵朵說道,「可以放人了吧。」

  「於大人,我很奇怪。」海棠朵朵看著於秦說道,「人到底在我手裡還是在你手裡?」

  「當然是你手裡。」於秦道。

  「那既然是我手裡,就不要再說如此的話了,我什麼時候想放人,什麼時候就放給你了。」海棠朵朵冰冷的聲音刺透了面前的於秦,她繼續說道,「實在不行你現在就找人把范閒殺了,若是你沒有這個本事,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在這兒站著!」

  說罷海棠朵朵直接拉著崔賢,進入了鐵門之中。

  「你被騙了。」崔賢看著海棠朵朵,嘆息了一聲,「你不了解於秦,他比你還想要殺我,你以為現在抓住了我就能夠要挾他?實際上他更想讓我死在這裡面。」

  「那你去死吧?」海棠朵朵不耐煩的看著崔賢。

  崔賢尷尬地沒有接下茬,而是說道,「范大人應該就在上面,我們上去吧。」

  二人齊步上去,這才發現了那一扇厚重的鐵門,海棠朵朵指著鐵門問道,「范閒在裡面?」

  「應該是這樣的,這裡的密閉程度,是繡玉堂之中第二嚴密的地方,若是用來關押,確實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地方。」崔賢說道。

  而此時的范閒當然也知道海棠朵朵就在外面,僅僅和自己有一門之隔。

  他敲了敲門,說道,「朵朵!」

  海棠朵朵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連忙回應道,「小子,你還活著啊。」

  「你怎麼救我救得成這個樣子了?」范閒打趣道。

  「你們慶國的人都善於攻心計,我淳樸善良,當然是中計咯!」海棠朵朵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儘是不屑道,「你還不趕緊開門,等我請你呢?」

  此時的海棠朵朵看著面前的崔賢,而崔賢傻呵呵的看著海棠朵朵,他驚訝地問道,「啊?開門?讓我?」

  「是啊。」海棠朵朵說道,「你這麼大一個繡玉堂的掌柜,你別告訴我你沒有鑰匙。」

  「姑娘啊……」崔賢一臉的痛苦,「你見過哪個掌柜的自己腰裡掛著一堆鑰匙的?我當然沒有了!」

  海棠朵朵吃驚地看著面前的崔賢,她驚訝地問道,「那我們被關進來豈不是出不去了?「

  海棠朵朵恍然大悟的看著崔賢,「你真是個聰明人。」

  「姑娘謬讚了。」崔賢憨憨的笑了笑。

  此時的海棠朵朵徹底和范閒一樣,被困在了這裡,范閒並不知道外面即將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他知道的是,既然海棠朵朵已經出現在了這裡,那也就說明,暫時沒有人可以來救他了。

  嘆息了一聲的范閒說道,「我這裡還算是有個認識的人,你那裡帶了個什麼人?」

  「一個原本要死了的人。」海棠朵朵看著崔賢,無奈地搖了搖頭。

  二人不約而同的靠在了那個鐵門上,背對著背,可似乎又隔得很遠,誰也感受不到對方在哪裡。

  「朵朵,真不好意思,第一次來到南慶,我就帶你來這種地方遭罪。」范閒忽然平靜地說道。

  「你這算是報復?」海棠朵朵玩味道。

  范閒悵然了一聲,「若是出去了,我定然要帶你好好玩一遭,遊山玩水,吃遍天下。」

  海棠朵朵苦笑著,她知道範閒的意思,現在的二人吉凶難測,他們誰都說不準下一瞬間會發生什麼事情,也就是這個時候,是最熬人的。

  范閒忽然聽不到了聲音,他轉過頭問道,「朵朵?」

  沒有回覆。

  「朵朵?」范閒急了,他大聲的吼道。

  可是仍然沒有聲音。

  「崔賢!」范閒一拳砸在了門上。

  「別喊了……」一個輕巧的聲音出現,范閒竟然聽不出這個聲音是誰的!但是他知道,他聽過這個聲音,而且就在最近!但是他分辨不出來,此時的范閒心亂如麻,他不知道那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沒有了聲音。

  「你是誰!」范閒驚愕地說道。

  對面沉默了良久,都沒有回覆,范閒再次用拳頭砸門,可是那鐵門仍舊紋絲不動,他憤怒地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你敢動她!我要你的命!」

  「你先等出來再說吧。」那個男人平靜地說道,「我就在門外等你,不會走的太遠。」


  那個領頭人?

  不對!

  于振子?

  也不對!

  到底是誰!這個聲音是誰?

  他一遍一遍在腦海之中尋找這個聲音,可是幾乎他排除了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個聲音會是誰的!

  范閒極度癲狂,他此時喘著粗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聽著外面的聲音。

  是拖動人體的聲音,在地上,那人的腳似乎一顛一顛從樓梯的每一個台階掉了下去,應該是從後面抱著身體,後退著走的,而忽然就在拐角的地方停了下來,方才說話的人,低聲地說道,「不知道死透了沒,再補一刀吧。」

  順勢,一刀刺了進去。

  范閒能夠清楚的聽到這一刀刺入血肉之中的聲音!

  也能夠聽到血液流在地上滴答滴答清脆的聲音。

  此刻的范閒,兩眼通紅,他奮力敲打著鐵門。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要是能把這扇門砸開,不必你動手,我親自一頭撞死在這扇門裡面。」

  范閒徹底被激怒了,他憤怒地說道,「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借你吉言,我等你。」那個聲音越來越遠,似乎消失在了鐵門之外。

  此時的樓梯之中血流成河,范閒看不到,但是他的腦海之中僅是那個女子的笑容,他不敢接受面前的這個現實,這本是來救自己的人,她是九品上啊!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是誰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如此輕易的殺了她?強攻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酒會?酒會上!

  范閒細細的思索!

  中毒?下毒了?九品上的實力,再加上海棠朵朵修煉的是天一道法,一般的毒藥不可能侵蝕她的身體,是什麼藥?鶴頂紅!鶴頂紅……這個時代的人根本不會調配鶴頂紅,是誰?費介的藥漏了?不可能!不可能……那就只有是范閒自己……

  誰動過范閒的腰包?沒有人啊,於瓶兒沒有機會,曲涵不可能,鄧子越不可能!到底是誰……

  是?

  范閒的瞳孔,變得巨大,他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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