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詭計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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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果然像你所說,依靠利益建立起來的友情,總是易碎的。」高達看著下方的人已經開始了廝殺,不禁笑了起來。

  范閒當然是樂在其中,不過現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讓他非常噁心的人,他的目光,放在了亂軍之中那個孔成的年輕人身上。

  「滄州城的大少爺果然和旁人不一樣。」范閒冷哼了一聲。

  高達和王啟年當然也已經看到了那孔成的做派。

  就在眾人廝殺之時,這孔成竟然對著虛弱的於瓶兒開始毛手毛腳不說,已經開始上嘴了,范閒已經看不過去了,倒不是因為他欺男霸女,而是因為他這般認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股掌之間的做派,讓范閒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們兩個繼續等著,我去玩玩。」范閒丟下了這麼一句話,立刻向前疾馳而去。

  原本范閒的計劃是將這三個方向的人全部跟過去,畢竟人多了,情報也就多了,可是現在已經打起來,要不就是兩敗俱傷,要不就是一方獲勝,本來范閒不喜歡摻和這些事情,但是這個孔成確實讓范閒感覺到了噁心,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讓這兩方的人都死在這兒吧,畢竟都不是什麼善類。

  范閒心裡清楚,能夠影響雙方實力的人,也就是這個八品的高手,細細看去,火把圍繞的燈光之中,閃閃而過的則是那八品高手的身影,他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一拳一腳就能放倒幾個人,這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五爺這邊敗局已定。

  直接沖了過去的范閒,腳步清脆,身形靈敏至極,根本沒有給那八品高手任何的反應機會,區區一個八品,在范閒的面前,還不夠看的。范閒向前一步,直接踩在了八品高手的背上,對方剛反應過來的瞬間,范閒顯然已經得手了,他冷冷的一笑,單手順勢下掛,整個人直接蹲了下來,而右手的手中,抓握著一把匕首,匕首直接刺入了八品高手的背心!

  「啊……」慘烈的叫聲響起之後,范閒再次一腳踩在了八品高手的身上一躍而出。

  瞬息之間,八品慘死!

  而此時的范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到了原本就屬於自己的馬車上,他坐在馬車的頂棚蓋子上,向後一趟,兩隻手攤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下巴頦向前努了努,對著所有看著他的人說道,「你們,繼續。」

  本來自己就要大勝的孔成,看到范閒的那一刻,震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步田地,自己已經大權在握,大勝而歸的前一刻,竟然半路出來這麼一個東西!

  可是對方的實力,已經看在眼裡,孔成知道,如此簡單的斬殺八品的人,定然不會是等閒之輩,他目光只是冷靜地看了一眼范閒,隨後又惡狠狠的看向了五爺,此人出手幫助五爺,看來是對方一夥的。

  說孔成蠢,倒是也不蠢,但是絕對算不上聰明的,他當即對范閒說道,「這位大俠,你……你若是這老頭兒請來的人,也未免太掉價了,這樣如何,他出多少錢,我給你三倍!」

  「喲。」范閒一愣,他打了個哈欠,看著面前的孔成,「三倍?」

  「是!我現在就可以給您!」孔成說得信誓旦旦。

  然後范閒轉過頭看著地上的五爺,此時的他已經被攙扶了起來,但是因為范閒仍然在馬車上,所以俯視斜眼看去,「老頭,你給我多少錢救你的命啊?」

  五爺也知道範閒一刀就殺了那八品高手,若是今日能傍得上面前的范閒,活命當然不成問題,立刻開口道,「這位好漢!我程老五在此立誓,若是你能帶我走出這北山峽,並且殺了面前此二人,十萬兩黃金,雙手奉上!」

  要不說五爺是一個穩重的人,顯然十萬兩黃金就是眼前的東西,這高人隨時拿隨時走的東西,若是自己藏私,那麼被對方識破就是死路一條,他現在既然看到了希望,就沒有道理放棄這個希望,當即跟著說道,「再加五萬兩銀票!」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若是一般的人,則根本不會考慮這筆買賣,十萬兩黃金再加上五萬兩銀票,誰拿到了都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不盡的事兒了。要不說五爺是個人精,這樣的條件買他一條命,是誰都會算這個帳,綽綽有餘的事情。

  對方也看到了五爺的狠辣,范閒這個時候則是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的孔成,「這位老闆,二十萬兩黃金,您給我還是我自己去取?」

  孔成冷漠地看著范閒。

  十萬兩黃金是擺在面前的東西,五爺當然不心疼,大不了當自己白跑了一趟,除了面前這兩個人,五爺逃之而後快。但是事情放在孫成頭上,就不是這回事兒了,他哪兒來的十萬兩黃金?就算他把馬車給了范閒,他還要再出十萬兩黃金,這黃金把他整個孔家賣了都不夠!


  此時的兩難到了孔成的頭上,他看著范閒,痴痴的吭不出一句話來。

  「二十萬兩黃金,確實有些多啊。」范閒忽然說道。

  孔成聽到了范閒話裡面的轉機,立刻問道,「大俠,您說,若是我孔成能辦到的事情,定然不二話!」

  「哦?」范閒似乎來了興趣,他看了看孔成,「那好啊,前人曾說過,得一黃金屋不如得一賢內助,我看此女子就不錯,不知這位孔老闆……」

  還沒等范閒的話說完,孔成如同推出去一泡屎一樣直接將手中的於瓶兒推了出去,「這位大俠果然好眼力,此女乃是極品,能被大俠您看中,可是榮幸之至。」

  於瓶兒整個人都傻了,她直接被推搡了出來,一個趔趄摔倒了地上。

  她連動都不敢動了,只能蹲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可是此時的范閒,做了一件讓所有的人都震驚的事情。

  他慢慢的轉頭過來看著五爺,輕聲地問道,「他的價碼更高,你還有嗎?」

  范閒這是在漫天要價,可是其實除了這個於瓶兒,范閒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入,所以他此時看向了五爺,低聲地說道,「我不想聽什麼幾千萬兩銀子的故事,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實質性能拿出什麼讓我喜歡的東西,出了這個門,你們這些個做生意的,鬼精得很,我天生愚鈍,不喜歡這些鬼心眼的辦法,這樣,你能掏出來多少,我看看?」

  五爺一驚。

  范閒又給了他們新的生機,這似乎是第二輪新的比拼,比的就是現金!

  五爺聽到范閒如此一說,心中當然大喜過望,連忙招呼兄弟,開始搜羅現金和銀票,而與此同時的孔成這一邊也突然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立刻開始對周遭的人說道,「來來來,把錢都拿出來!」

  突然之間雙方的人開始放下屠刀,兩邊都檢查著自己人的口袋裡到底帶了多少錢出來,場面開始變得非常滑稽,范閒倒是也憋在原地,等著兩方人在這裡摸口袋脫衣服。

  「這位大俠。」五爺率先湊好了一筆巨款,直接遞到了范閒的手上,「這是我等先來孝敬給您的錢財,我細細算了一下,共有四百兩銀子。」

  「哼,四百兩?而已,如何孝敬大爺!」還沒等范閒說話,先說話的人則是那孔成。

  范閒和五爺同時看去,不由得一怔。

  最狠的人還是那孔成,孔成直接脫去了自己的上衣和褲子,只留下了一條絲綢潔白的短褲,他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接推了出來,說道,「這位大俠,我這一身衣物你拿出去隨便都能當個五百兩銀子,況且我這裡還有現銀三百兩,玉佩一塊,可當二百兩,翡翠吊墜一塊,可當二百兩,若是您覺得還不夠,我身上羞褲一條,針絲品綢,少說五兩銀子!」

  看著孔成會如此說道,范閒差點笑出聲來,不過還是硬生生的將一肚子的樂呵憋了回去。

  「啊……」范閒長出了一口氣,「這孔老闆果然還是大氣非凡啊。」

  「這位大俠,我孔家邀請你成為我家的上賓,我能給你的好處,多到你想像不到!」孔成立刻追著說了出來。

  兩方勢力各種各樣的討好,范閒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當這個時候,忽然兩道身影直接殺入陣中!范閒一驚,看著面前出現的二人,表現出非常驚訝的樣子,皺眉厲聲道,「來者何人?」

  王啟年和高達並排而立,看著面前的范閒,二人厲聲道,「小小一個九品下,也敢猖狂,還不趕緊滾出去!此地十萬兩黃金,可是爾等能夠染指的?」

  「什麼?!」二人皆是一愣,高達率先說道,「你是東夷人士?」

  「正是!」范閒直接從身後拔出了一柄長劍,「東夷城四顧劍門下,你還敢叫我滾?」

  高達直接上前一步,「你突然出現,抓住我等如此多的銀兩,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說你是東夷城四顧劍門下,難不成我還不能驗一驗真假?」

  說著直接跑了上去,對著范閒就是一頓打。

  王啟年則站在旁邊,看著范閒和高達直接交手,低聲的地對著一旁的孔成說道,「我們既然已經拖住了這人,你還傻愣在這裡幹嘛?還不趕緊走?」

  孔成大驚,連忙道謝,「多謝相救!」

  「且慢!」看著孔成即將逃跑,王啟年連忙又說道,「東西留下,若是不留,我怕你出不去這北山峽。」

  「明白!」孔成直接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王啟年,低聲地說道,「大俠若是可以幫忙將那個女人殺了,我可以給大俠你想要的一切!」


  「好了好了,你趕緊走,我會酌情處理的,你放心。」王啟年趕緊收羅住了孔成遞過來的東西,趕忙找了一個袋子,仔細地裝到了口袋之中。

  此時的范閒故意和高達打作一團,場面十分混亂。

  北山峽之中塵土飛揚,一時之間誰都看不清楚是什麼動靜,五爺站在原地,只覺得身體一個閃,似乎被一個人直接抱了起來,瞬間飛出了北山峽之中。

  疾步走了許久,這才停了下來,王啟年直接將五爺放到了地上,五爺哪兒跟他這麼飛過,立刻倒在地上頭暈不止,過了好久的時間,才緩了過來,他看著面前的王啟年,吞了口口水。

  方才的打鬥兩人都是將浮塵打了起來,為的就是不讓這邊的五爺看到王啟年的所作所為,現在的五爺只是知道王啟年是後面來的兩個高手之中的一人,他此時恐慌地看著王啟年,不知道對方擄他出來,想要做什麼。

  王啟年笑了笑,問道「你可是程老五?」

  王啟年又不傻,他當然是看著程老五,故意扯道,「你此爾爾,我怎麼可能認識你,只是我有一位朋友,他與你有一些交情,這馬車我們跟了幾日,想不到到了你的頭上……」

  「馬車?」程老五是個人精,對方既然說跟了好幾日的馬車,定然是早就馬車裡的東西有所企圖,當即說道,「什麼馬車?我從此處路過,險些被奸人殺害,多虧大英雄出手相救,大英雄,以後但凡有我程老五能夠出錢出力的地方,在下甘願做犬馬之勞!」

  「好好好,程老五,你是個聰明人,你放心,剩下的尾巴我會替你處理好的。」王啟年大聲笑道,「走之前……」

  「大英雄,小五這就走!」說罷,程老五立刻將手中的銀兩放在了地上,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王啟年看著好笑,這才將地上的銀兩拿了起來,揣入懷中。

  范閒和高達停手的時候,基本上周遭一個人都沒有了,他們互相看著彼此,也算是好笑。

  現在只剩下一個人,就是那個被孔成當做貨物扔到范閒面前的於瓶兒,此時的於瓶兒根本沒看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愣神兒的看著面前的一切,看了看范閒,又看了看高達,面色茫然。

  「於瓶兒,慶國當朝工部侍郎於秦的二女兒,於瀟瀟的妹妹。」范閒坐在馬車上抖著腿,他笑吟吟的看著於瓶兒,「慶國的工部尚書都沒這麼誇張吧?幾千兩銀子的豪賭,真有工部侍郎的魄力。」

  范閒這麼說完,於瓶兒渾身一震,她驚訝地看著范閒,此時她似乎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地上虛弱著的於瓶兒,范閒笑道,「於大小姐?」

  「你是誰。」於瓶兒已經沒有了最一開始的那份銳氣,心中口中都已經出現了慌神的樣子,她已經被范閒了了的幾句話鎮住了,不敢多說什麼,她只是顫抖的問了一句。

  顯然范閒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告訴她自己的身份,畢竟現在的范閒,心中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實行,他微笑著看著於瓶兒說道,「你搶我的錢,反過來問我是誰?」

  「你……你就是那個高中了春闈的學子?」於瓶兒看著面前的范閒,震驚地問道,不過她隨後又是搖了搖頭,顯然想起了范閒說自己是東夷城人士的事兒。

  歪著頭看著於瓶兒的范閒並沒有確認也沒有否認,他則是問道,「你帶著我這十萬兩黃金,打算去哪兒?」

  「那是為何?」范閒饒有興趣的看著於瓶兒,他當然是明白全部事情過程的,但是他並沒有選擇戳穿對方,而是笑吟吟的看了過去,「說來聽聽?」

  於瓶兒看著范閒,吞了吞口水說道,「我……我……我,我是上了他人的當!這些人害我,大人您也看到了,我是被他們二人耍了,要我帶著這馬車到了滄州,然後我們分帳,可是到了這裡,他們企圖黑吃黑,將我殺了之後,二人平分!若是您不來,我此時定然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你覺得可能是我和他們串通一氣嗎?」

  這是一個低等級的謊話,范閒看著於瓶兒,想來也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聰明人,遇到一兩個笨的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兒,范閒立刻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於瓶兒說道,「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那看來你確實是被陷害的。」

  於瓶兒半張著嘴有些發愣的看著范閒,她似乎都沒有想到范閒就如此的相信了!她有些遲疑,不過還是趕緊跟著笑道,「大人果然英明,一眼就能看出我被陷害了,著實讓小女子心生感激。」

  范閒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也不管她繼續說什麼,畢竟事兒雖然不想跟她找下去,但是其他的問題還是得繼續,他走到了馬車的旁邊,指著其中的一個馬車問道,「這就是你一直騎著的馬車?」


  「正是!」於瓶兒還沒有反應過來范閒什麼意思,當即回答道。

  范閒點了點頭,將馬車後面的帘子拉了起來,他填充的箱子,當然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他直接將其中兩個木箱子打開,上面仍然是金燦燦的黃金,可是范閒的舉動,讓於瓶兒怔住了!范閒直接一把抓住兩個箱子,向外面一扔!

  箱子的質量很好,沒有摔壞,但是倒在地上就會傾斜,一傾斜東西就全部倒了出來,范閒走過去一看,箱子裡面流出來的不光是黃金,更多的是石頭!

  石頭落了一地,范閒目光冷峻的看著面前的於瓶兒,這是他的計策,所以他當然知道箱子裡面裝著的是石頭,但是面前的於瓶兒並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她只是看到了表面的黃金,並沒有看到裡面的石頭。

  不過也怪不得這些人傻,他們根本不知道十萬兩黃金有多重,范閒可是知道,一個貨櫃帶大卡車都不如這個於瓶兒裝著兩個馬車的黃金跑得快,十萬兩黃金,范閒真是感嘆他們的腦子。

  箱子裡掉出來石頭之後,范閒蹲在了於瓶兒的面前,他一把抓住了於瓶兒的頭髮,把她的頭提到了和自己一樣高低的程度,這才問道,「你進入這北山峽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你可現在別告訴我,你和他們已經分了髒!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會在這裡,把你分了屍!」

  於瓶兒淚水從臉頰的兩側流了出來,她不是一個會功夫的人,范閒下手也不是很重,即使如此她也感覺到了真切的疼痛,只是此時她不敢喊。

  范閒再次功於心計,他先趕走了威脅於瓶兒生命最為大的兩個人,並且安排了對兩個人的跟進之後,這才是專心對付於瓶兒的開始,他給了於瓶兒一個非常大的心理落差,表現出一種本來自己就不想要殺她的樣子,而發現了黃金丟失,范閒原本的平靜已經消失了,這讓於瓶兒也有了一種負罪感。

  再加上之前對陣的時候,范閒故意吐露出自己東夷城的身份,這樣一來於瓶兒就算是尋仇,只能往東夷城四顧劍那裡尋仇,要麼就是莫名其妙的被殺了,兇手是誰都知道不到。

  況且於瓶兒應該明白,東夷城會在乎你一個慶國老百姓的死活嗎?

  「我……我……我可以賠給你!」於瓶兒已經黔驢技窮了,她現在徹底失去了一個女人在慶國之內的所有優勢,在金燦燦的黃金面前,她這張臉,不值一提。

  「點錢!」范閒冷冷地說道。

  高達和王啟年這才裝模作樣的走到了馬車的旁邊,將所有的木箱子全部倒出來,然後將黃金收攏在了兩個箱子之中,其實這就是他們全部的黃金,是慶國出使北齊的官金,僅僅兩千兩而已。

  將這個數目報給了范閒之後,於瓶兒聽聞,直接兩腿一蹬,昏迷了過去。

  「大人,說多了?」高達一驚,看著迷糊過去的於瓶兒。

  「說少了。」王啟年捂著肚子大笑。

  「大人,她一會兒醒來,發現我們之前是敵對的,現在又握手言和,會不會發現什麼破綻?」高達有些不解。

  范閒打了個哈欠,「發現破綻然後呢?」

  「啊……」高達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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