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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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門范閒直接上了他漆黑的轎子。

  這個馬車轎子上面沒有任何的標識,不會看出和范府或者監察院有什麼關係,駕車的是換了便裝的虎衛,等到范閒和桑文上了車,王啟年和鄧子越早就已經遁走了。

  「去哪裡。」看到有陌生人,虎衛自然而然的問道。

  「監察院。」范閒低聲道。

  桑文在馬車裡面一動不動,雙手都略微有些顫抖,她抬起頭,略帶悲情道,「大人,賣身契還在他們手裡。」

  這是范閒最不解的地方,這年頭又沒有身份證,怎麼會一個賣身契就把人鎖死了?

  「沒關係。」即便不懂,范閒也應承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這幾日不要出門,就在監察院裡面待著,我會安排一個人陪著你,有什麼事情,你和他說。」

  桑文點了點頭,又要下跪,被范閒攔住了。

  馬車並沒有直接進入監察院,而是饒了好幾個彎,在一處暗哨停了下來,確保沒人之後,換乘了一輛,回到了監察院之中,高達和王啟年、鄧子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這個人安排好,交給你了。」范閒指了指桑文,王啟年當即明白了什麼意思,帶著桑文進入了院中。

  幾人散去,高達留在了原地。

  「怎麼樣?」范閒問道。

  方才范閒和王啟年三人進入抱月樓之後,高達就在外面巡視,他的發現,也比較關鍵。

  范閒看著高達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高達是虎衛,是當朝慶國皇帝陛下的禁軍,他見過的世面不是旁人能比的,能讓高達露出這樣的臉色時,范閒就已經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

  「高手?」范閒問道。

  高達搖了搖頭,「不是,在整個抱月樓之中,我並沒有感覺到九品的存在,但是我找到了一個地方。」

  范閒皺了皺眉問道,「是什麼地方?」

  「一個……」高達似乎都已經詞窮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地方,他只得狠狠地說道,「一個殺人的地方,相當於是一個私設的牢房,而這個牢房看守的並沒有很森嚴,全是些不入流的江湖散客,看上去給的價錢很高,這些人守口如瓶。」

  范閒一怔。

  私設的牢房?這抱月樓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竟然會在青樓建設的時候就設立一個牢房出來?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范閒皺眉,「怎麼回事?」

  他知道高達並不認識那個監察院一處叫做史闡立的人,甚至連自己都沒有見過這個人的面,只是聽王啟年說過這個名字,而高達是如何斷定這個人的身份?

  「我進入了牢房,本來就是想簡單的看一下整個地形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可是我進入了之後,在牢房的最深處,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監察院官服的人!」高達說道,「他身上全是傷,顯然應該是已經受過刑了。」

  「嗯?」范閒看著高達。

  他不理解,他不理解的原因非常簡單。

  第一,為什麼抱月樓的人敢對監察院下手?監察院的地位在京都城至高無上,不可能有人敢如此狂妄!就算是二皇子和太子,都不敢直接關押監察院的差辦!而且范閒知道,史闡立是收過抱月樓的賄賂的,可是現在的情形告訴范閒,這個史闡立似乎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收受賄賂,背後隱藏的東西,或許更加的多。

  第二,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會對監察院的人用刑,他們是要知道什麼還是?還是他們要確定是不是這個監察院的人知道了什麼。

  無論因為什麼,范閒此刻都不能輕舉妄動,若是稍微打草驚蛇,很可能那個監察院的官員就會死在抱月樓之中,那麼他身上那些有用的信息,就會埋藏在地下。

  既然已經有了線索,范閒就不會莽撞行事了,他需要的是一個計劃。

  「先回府。」范閒說道。

  ……

  「掌柜。」老媽子走入了第五層的一個房間之中,進入了之後,竟然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她低著頭,叫喊了一聲。

  「今天來的人是誰?」說話的人在屏風之後,只有隱隱約約的一個影子忽隱忽現,他冷漠的問道。

  老子低聲立刻回應道,「掌柜的,我看那來人並不是一個什麼厲害的人物,他聽到京都府尹少爺的名頭,就已經面色大變,立刻倉皇而逃,不過出手還算是闊綽,依我看來,這就是個富家少爺而已,並不是什麼人物。」


  說著,裡面走出來了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

  禁軍!

  那人盔甲鎖鏈包裹著全身,黑色的長劍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慶」字,這是皇家的禁衛軍!這是專門守衛皇帝的禁軍!竟然會出現在一個青樓之中!

  那禁軍手中提著一個少女,少女的臉已經破爛不堪了,身上全是血跡,並且氣息微弱,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了。

  少女直接被禁軍如同丟垃圾一樣丟在了地上,而那老媽子竟然沒有絲毫面色上的變化,似乎這已經是一件尋常的事情了。

  「這幾日我不會在這裡,有什麼事情,你聯繫大掌柜。」掌柜的聲音非常地鎮定,他冷冷的繼續說道。

  那老媽子趕忙應聲,「是,二掌柜的。」

  「行了出去吧。」二掌柜的說道,「如果今日那人再來,第一時間來通知我,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明白。」老媽子並不理解,二掌柜為什麼會對於這樣的一個紈絝子弟如此用心,那人看上去並不是什麼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人,不過既然二掌柜的交代了,自己也不敢不用心去辦這件事情,所以她肯定要留意范閒的出入。

  「哦,對了。」就在老媽子即將出門的時候,裡面的聲音再次傳來。

  老媽子駐足,「奴才在。」

  「下次那人如若是再來,找點事兒,若是能扣下,看看來的人是誰,若是扣不下,吃他一筆,再看上門的人是誰。」

  「二掌柜的心思縝密,奴才佩服。」老媽子趕忙應諾,這樣的事情她做了不知道多少了,當然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說完這句話,她才緩緩地退了出去。

  她嬌柔的背漏了出來,皙白晶瑩,吹彈可破,可是對方似乎並沒有憐香惜玉的對待她,直接一腳踹了過來,迎面當頭。

  石清兒整個人被甩飛了出去,身體撞擊到了後面的牆壁,將床榻都撞了個稀巴爛,石清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捂著胸口,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

  「掌……掌柜的。」石清兒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這個早晨的時間應該是昨夜出去跟蹤的人回來報信的時間,可是那些自己的手下並沒有回來,所以此時來的人,一定是掌柜的。

  跟著進來的妍兒在一旁也只能是沉默,現在石清兒的結局是讓整個抱月樓暴露了,她們所做的事情也暴露了,若是那些人真的在所謂的陳公子手下招認了什麼,那抱月樓幾乎是無法躲避的。

  「掌柜的,我……我……我派出去的人,不應該知道我們的秘密,他們……他們可能知道些什麼,但是並沒有暴露!並沒有暴露!」石清兒的聲音顫抖,她異常的害怕,她害怕掌柜的殺了她,她知道,掌柜的做得出來!

  想到這裡,她渾身發抖,再次跑了過來,跪在地上看著掌柜的腳,頭都不敢抬。

  方才打她的人,並不是掌柜的,而是身旁的護衛,那護衛正是禁軍,此時的那禁軍正要上手,被一旁的掌柜的攔了下來,掌柜的微微向下一蹲,「石清兒,你知道的,我很愛惜你的。」

  「知道,知道,清兒知道!」石清兒趕緊連連磕頭,生怕掌柜的一時不爽殺了自己。她不能死,她不想死,她不願意死。

  掌柜的摸了摸她全部都是血的頭,泥土還在上面沾著,「你放心,那些你派出去的人已經死了。」

  石清兒要崩潰了,這也就意味著,她不必去死了,這些秘密沒有泄露,抱月樓沒有進入危險的境地,所以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下一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若是還是如此解決,那我會以同樣的方式,解決你。」掌柜的冷冷道。

  石清兒一頭一頭的磕在地上,「我明白了,清兒明白了,掌柜的,以後清兒肯定上報給您,不敢有任何私心!」

  看著石清兒如此,那蒙著面的掌柜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不過他還是將撫摸著石清兒的手拿了起來,「如若那人是和監察院有關係,他再來,你就把桑文的贖身錢還給他,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處理。」

  「是!清兒明白!」石清兒立刻回復道。

  她不知道跪了多久,她就知道疼痛在傳遞著她全身上下,此時的石清兒頭皮發麻,等到妍兒將她拉起來的時候,才看到她滿臉的淚水。

  妍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石清兒,她只是拿著手絹遞了過去之後,便不再言語,這時候的石清兒攥緊了拳頭,她憤怒的目光並沒有焦點的望向面前的地板上,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

  「姓陳的……我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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