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老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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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君臨心下一慌,急忙調頭。

  「怎麼了?」顧眠問道。

  「沒什麼,我有東西忘了拿,先回家一趟。」

  葉君臨下車回到主臥,拿出手機給厲霆深打了電話。

  「你在家裡?」

  「嗯。」

  「眠眠想去看媽媽,我看到你的車停在門口,調頭回來了,你先離開,我們再過去。」

  「好。」

  葉君臨掛上電話,一轉身,看見顧眠站在門口,正盯著他看。

  葉君臨莫名心虛,「眠眠,你怎麼跟上來了?」

  顧眠笑了笑,「我也有東西忘了拿。」

  「拿上了嗎?」

  「拿上了。」

  「那走吧。」

  再次來到厲家時,厲霆深的車已經不在了。

  葉君臨帶著顧眠進屋,厲老夫人手中拿著的茶杯應聲落地,看著顧眠,眼淚止不住地奔涌而出。

  葉君臨介紹道,「眠眠,這是厲老夫人,叫奶奶。」

  「奶奶。」

  「眠丫頭,你終於回家了......」

  「奶奶,我們來看看媽媽。」

  「你媽媽在念念房間呢,眠丫頭和念念都不在,她每天就只能整理念念的衣服。」

  顧眠上了樓,在念念的房間裡找到林錦書。

  她坐在床上,安靜地拿著念念的衣服在整理。

  顧眠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四目相對時,林錦書愣了一下,很快抬起手,輕撫顧眠的臉。

  「寶寶,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顧眠抱住她,眼淚奔涌而出,「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哭!」林錦書急忙安慰道,「寶寶不要哭,媽媽保護你......」

  「嗯......」

  葉君臨站在門口,眼眶止不住一紅。

  媽媽精神失常,是因為女兒丟了。

  他雖然不是女人,但也能懂顧眠說的,對於大部分母親來說,孩子是她們的命。

  所以在徐亦歡心裡,心心究竟算什麼?

  葉君臨拿出手機,看著微信上始終沒有回覆的對話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打了個電話出去。

  「加派人手,挖地三尺,也要把徐亦歡給我找出來!」

  ......

  午飯是在厲家吃的。

  厲老夫人捨不得顧眠,吃飯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道,「眠丫頭,你和念念回家住吧,這樣就能更方便照顧心心和你媽媽了。」

  原本以為厲老夫人會拒絕,沒想到顧眠直接答應了。

  「好。」

  「真的?」厲老夫人受寵若驚,「你雖然不在家,但主臥每天都有打掃的,可以直接住。」

  「謝謝奶奶。」

  葉君臨望向顧眠,眉心微蹙。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顧眠這兩天有點反常。

  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就是感覺她有點不一樣了。

  但葉君臨並沒有反對,住在雲悅灣,更方便也更安全些。

  午餐過後,葉君臨便去上班了。

  路上,葉君臨打來電話,「顧眠怎麼樣?」

  「奶奶讓她回家住,她沒有拒絕。」

  「怎麼會?」

  「我也覺得奇怪,以她的性格,肯定是要和你撇得乾乾淨淨的,畢竟前幾天還一直在問你什麼時候能跟她領離婚證,怎麼會搬回你們的婚房去住。」

  厲霆深若有所思。

  「霆深,你不用擔心,我看眠眠的狀態挺好的,家裡這麼多人,會照顧好她和念念。」

  「我知道。」厲霆深斂了斂神,「辛苦你們了。」

  家裡什麼都齊全,顧眠不用回別墅收拾,但下午等念念午睡後,還是出了一趟門。


  跟著她的保鏢很快發現,她不是回別墅,而是去了中醫堂。

  「眠眠?」路朗先生看見顧眠,非常意外,「你怎麼來了?快坐。」

  顧眠關上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喝水。」路朗先生見她臉色不好,問道,「你怎麼一個人來了?君臨沒陪著你嗎?」

  「為什麼?」顧眠緩緩抬起頭望向他,眼裡滿是痛色,「為什麼要幫著顧行知害我和霆深?」

  路朗先生一怔,「眠眠,你在說什麼?師父怎麼可能會害你?」

  顧眠扯了扯唇,「乾媽給我恢復記憶的藥,我扔了,但後來還是後悔,從垃圾桶里撿回來了,因為我在想,或許有很多事,只有我恢復記憶才能想通。」

  路朗先生一驚,「所以你恢復記憶了......」

  「是。」顧眠強忍著眼淚,「我原本以為,恢復記憶後,我會因為厲霆深的背叛痛不欲生,但是沒想到,真正背叛我的人不是厲霆深,而是我一直視作父親的師父......」

  「眠眠,你怎麼認定我背叛了你?」路朗先生不解,「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懷疑我?」

  「我身上的蠱蟲,是顧行知下的,那霆深身上的呢?」顧眠顫抖的嗓音緩緩開口道,「霆深的防備心向來很重,只有對身邊親近的人,才不會設防,我把我們身邊的人都過了一遍,你的嫌疑比其他任何人都大。」

  「更何況,乾媽研究出的失憶的藥,只有你這裡有,無論是中醫堂還是你家,都不是外人能隨便進出偷盜的地方,顧行知怎麼可能輕易拿到這顆藥?唯一的解釋,就是你主動給了他......」

  「結合這兩點,我又回憶起過去,你最初看顧行知的眼神,好像有點不一樣,似乎帶著一絲心疼,但當時我沒在意,以為你是心疼他在緬北的悲慘經歷。」

  「但現在想來,一切都很不對勁,你不是通過我認識顧行知的,而是早就認識他了,對嗎?」

  路朗先生淡定地喝著茶,沒有說話。

  顧眠難過地看著他,「師父,你不用再繼續隱瞞了,因為我不想把你交給霆深,以他的手段,你的身子骨承受不住的。」

  「眠眠,你把我當成父親,我何嘗不是把你當成親生女兒呢?」路朗先生苦笑出聲,「請你相信,師父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

  「是嗎?」顧眠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奔涌而出,質問道,「你不想傷害我,那我承受的痛苦是哪裡來的!」

  路朗先生老淚縱橫,「行知他......他太愛你了,他只想要得到你,我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請求......」

  「他愛的不是我,是他自己!」顧眠崩潰地哭出聲,「師父,你活到這個年紀,什麼沒見過,怎麼就看不穿他的謊言呢?」

  「對不起......」路朗先生雙手捂面,泣不成聲,「看著你那麼痛苦,我也很難過,這件事情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沒有一天能睡好覺......」

  顧眠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擦去臉上的眼淚,開口道,「你跟顧行知,究竟有什麼淵源,你要幫他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路朗先生搖著頭,「眠眠,你能別問嗎?」

  「為什麼不問?」顧眠冷笑道,「我和霆深被你們害成這樣,我憑什麼不問!」

  「你不要生氣。」路朗先生痛苦地開口道,「我說就是了......」

  「師父這輩子,沒有成家,無兒無女,那是因為師父年輕時,遇到過太驚艷的人了。」

  顧眠擰眉,很快聯想到了什麼,「你說的人......是顧婉柔,對嗎?」

  「對。」路朗先生回憶著過去,臉上浮現出笑意,「那是在我學醫出師沒多久,跟著師父去當游醫磨練醫術,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見了顧婉柔。」

  「只是可惜,我對她有情,她卻對我無意,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當我第一次見到行知時,從他那張跟顧婉柔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我就猜到他的身份了,可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是顧婉柔和厲宏宣的兒子。」

  「行知很聰明,從我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我沒有隱瞞他,同時也從他那裡知道了她母親所發生的事情。」

  「我沒有想到,婉柔經歷了那麼多痛苦,行知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我想過給婉柔報仇,但是被行知阻止了,他說我沒有義務為他母親做這些,更何況,你是我的徒弟,我傷害厲家的人,你夾在中間會很難。」


  「當時我覺得,他跟婉柔一樣,是無比懂事且善良的人,我在心裡暗暗發誓,要拿他當親生孩子疼愛的。可是後來,一切都失控了......」

  顧眠苦笑,「後來,顧行知本性暴露,因為顧婉柔,你愛屋及烏,沒有拒絕他的請求,選擇站在他那邊,對付我和霆深,對嗎?」

  路朗先生沒有否認,只是強調道,「他答應過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傷害你......」

  「師父,你已經知道他的為人和城府,又怎麼能相信這種話?」顧眠說不出的難過,「說到底,還是我在你心裡的分量,比不上你愛而不得的白月光的兒子。」

  被外人害了,她無話可說。

  可背刺她的,是她視作生父的人,是她一直當做親人的人,她才會這般難以接受。

  「眠眠,我知道你不會再相信師父的話,但師父沒有騙你,在師父心裡,一直把你們兩個當成自己親生的孩子。」路朗先生難過地看著她,「我多希望行知能放下仇恨,跟你像兄妹一樣相處,可是他太偏執了。」

  「你也知道他偏執,也知道他走錯了路,你還幫他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行知告訴我,他母親心裡的恨,說婉柔死不瞑目,我......」路朗先生泣不成聲,「我真的沒辦法不去理會他們母子的苦楚......」

  「厲宏宣死了,柳清俞也死了,顧阿姨該瞑目了。可在害她的兩個人死了之後,顧行知還是不肯放過霆深!」顧眠質問道,「上一輩人的恩怨,為什麼要報復在霆深的頭上?霆深是無辜的,我也是無辜的!」

  「可顧行知就是不肯放過我和霆深,而你,明明能分辨這一切是非對錯,卻還是幫著他作惡!」

  「對不起眠眠,真的對不起......」路朗先生泣不成聲,「婉柔臨走前,給我留了一封信,求我保護她唯一的兒子,我沒有辦法拒絕她這輩子對我唯一的請求......」

  顧眠一愣,旋即嗤笑出聲,「以我對顧阿姨的了解,她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去找你求助,是不可能臨終託付你照顧顧行知的。」

  「字跡是可以模仿的,信件是可以做舊的,以顧行知的心智和手段,這封所謂的顧婉柔寫給你的信,大概率是偽造的。」

  路朗先生怔住,「怎麼可能......」

  「師父,你深愛顧阿姨,一輩子未娶,顧行知憑著這一點,就可以拿捏你的心思,因為他知道,你願意為顧婉柔做任何事情。」

  路朗先生不敢置信,「行知他......他真的騙了我嗎?」

  顧眠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師父,如果顧婉柔真的希望你助紂為虐,幫助顧行知作惡,她還值得你愛了這一輩子嗎?」

  路朗先生的臉一寸一寸白了下來。

  顧眠站起身,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我說過,我一直拿你當成父親,可我沒有辦法允許有人傷害霆深,即使是父親,也不能。」

  「我不會對你下手,但在所有事情結束前,你就留在中醫堂好好待著,給人治病吧。」

  顧眠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眠眠!」路朗先生叫住她,「對不起......」

  顧眠沒有回頭,「不是所有道歉,都能得到原諒的。」

  「路朗先生,好自為之吧。」

  ......

  顧眠走出中醫堂,天空陰沉,烏雲低得像是觸手可及。

  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小姐。」保鏢走上前來,「您怎麼了?」

  「沒什麼。」顧眠扯了扯唇角,「就是累了,身心疲憊。」

  「快下雨了,回家吧。」

  顧眠剛要上車,眼角的餘光,像是察覺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她抬眸望向右方,看見一個挺拔頎長的身影站在百米開外。

  隔得太遠,顧眠看不清男人眼底的情緒,但還是能感應得到什麼。

  她再也控制不住,邁開腳朝他走去。

  可是下一秒,厲霆深便往後退去。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

  顧眠的腳下如有千斤重,再也邁不出一步。

  手機響起,顧眠看著上面的來電,立刻接起。

  「老婆。」電話那端傳來厲霆深低沉沙啞的嗓音,「對不起......」

  顧眠用力搖頭,「不怪你......」

  「我沒有碰過藍靜好。」

  「我知道。」顧眠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砸落而下,「你只是保住我,想讓我死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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