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這久違的心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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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氏上下,抄其家產,誅連九族。

  帝拔其黨羽,各定刑罰。朝臣牽連過半,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京城官員人心惶惶,自顧不暇。

  大雪初霽,塵埃落定。

  帝立樓台之上,遙望灰濛的京城:「迎,宸貴妃回宮。」

  貴妃歸來,身懷六甲。

  如今後宮一片悽惶,不復往日生機。

  皇后身著宮裝,簪九尾鳳釵,黃銅鏡前,胭脂輕點。

  「少年夫妻,知你無情。今見宸貴妃,當道並非。」皇后平靜描眉,自言自語輕輕道:「只是深情只許一人,這場較量,所有人都輸了。」

  「不怪旁人,是我等眼盲心瞎,竟不知枕邊之人,他人假冒。」

  「臣妾失職,愧對聖上,無臉面見列祖列宗。」

  「可悲,可笑。」皇后緩緩放下胭脂盒,執起酒杯,一飲而盡,須臾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最悔嫁作皇家婦……」

  來世……鳳袍沾血,皇后閉上雙眼,臉上卻帶著笑容,似乎得到了解脫。

  可憐女子,生,是為了家族皇室;死,也僅是為了最後一份體面。

  一生束縛,不曾開顏。

  小雪之日,皇后殯天,服毒身亡。

  賊人假冒今聖,染指後宮。

  與之行舉親密巫山雲雨的妃嬪,在得知真相那一刻,面色如金,明白,一切全完了。

  永福宮。

  太監曹宗讓後面小太監放下紅木托。

  左妗梅已被貶為平民。

  曹宗依旨行事,面無表情:「左氏,自行了斷罷。」

  流產臥床的左妗梅掙紮起身,目光猙獰:「不可能!狗東西,休想害死本主!」

  「左氏身懷孽種,企圖十月產子偷換左家族孩,助父奪權,混淆皇室血脈,還不認罪?」

  「你胡扯!」左氏腳筋已斷,狼狽地爬起:「你讓我見見他,本小主要見左丞相!本小主懷的孩子,又與左家何干!」

  曹宗目露憐憫:「左家謀逆,誅連九族,條條罪證,板上釘釘。左丞相已斬首示眾,你要尋他,唯有到地府里相見。」

  朝中驚變早傳遍各處,左妗梅嘴裡不信,然她如何不知她奉別人為夫,纏綿懷子。

  自欺欺人罷了。

  所有一切,居然是她親生父親一手設計,親手將她推入圈套!

  她傻乎乎以為父親助她重獲恩寵,感激不盡。

  左妗梅仿佛瞬間失去支撐,身子顫震,淚落雙頰含恨大罵:「虎毒尚不食子,左綜壬!你不配為父!不配為人!」

  她恨!!

  心口巨痛,左妗梅捂胸,噗地吐出數口黑血,頹然倒地,一動不動。

  曹宗上前伸指探氣,竟已無鼻息,嘔血而亡。

  往日最是囂張的紅薔,直哭暈了過去。

  大小孟氏軟軟跌跪在地,血色全無。

  各宮各殿,大聲哀呼,低聲泣吟。

  以為終得聖寵翻身有望,結果卻是陷入泥淖,斷命於此。

  皇帝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唯淑妃徐氏,與穆才人二人,奉旨帶發出家,於靜心庵清修。

  雲綰容找上淑妃。

  她握住淑妃涼涼的手:「淑妃何苦去討聖旨,皇上本無意將你逐出宮去。你身子落下病疾,宮外不便醫治。」

  「本宮該感謝這破爛身子,才叫那贗貨看都懶的來看。只是啊……宸貴妃……」淑妃容顏憔悴,目中無光,當初鮮活的人,如今黯然頹沉:「晟兒死去那日,我這心也跟著死了。本宮想去給他在佛前日夜祈願,來世投個好胎。」

  怪不得她有冤難伸,原來從始至終,晟兒都不過是那些人,為斷皇嗣、掌控皇權,處心積慮害死的。

  那些人喪心病狂,而晟兒,何其無辜?

  「還有徐家上下百餘條人命……」淑妃苦澀不已。

  「你不一樣,你要好好的。」她顫著乾瘦的手,輕輕地碰了碰雲綰容的臉,喉間發哽:「皇上本可以不同意,可他還是下旨了。如此一來,後宮上下,僅餘你一人。」


  淑妃紅著眼眶笑了笑:「宸貴妃唯一不幸運的,大概是晚生幾年,沒讓皇上早點遇見罷。」

  許久,雲綰容輕聲說:「出宮之日,本宮去送你。」

  「無需覺得我可憐。」淑妃搖頭,想起什麼往日對手,本想嘲諷,回憶今朝往昔,最終全都放下了:「論可憐,誰又比得上左氏。」

  後宮的動靜瞞不住前朝臣子。

  她們大多出自權貴之家,站在金鑾殿上的臣子,就有她們的親人。

  然而百官不敢質疑,既然貞潔已失,皇室斷不可能容下,與其苟且偷生,不如死了乾淨。

  然也不是人人都這般無情,有人不忿,大聲質問:「那宸貴妃呢?皇上如何保證她一定清白?皇上不能徇私!」

  「曹宗。」齊璟琛示意。

  曹宗上前,手捧籍卷:「但凡侍寢,敬事房皆有記檔,各位大人既有疑問,奴才念念?」

  「皇上!」御史秦通進言道:「既然後宮不潔,皇上何不通通處置乾淨,皇室血脈和威嚴,斷不能再叫人質疑啊!」

  「荒謬!」路文松上前駁斥:「秦大人莫忘了,皇帝歸來是何人相助?我等眼瞎分不清真假,別人就一定認不出來?莫要著急著忙掩飾自己的無能。」

  「後宮多少妃嬪,皇后為妻尚且辨不明白,宸貴妃就一定能做到?」秦通據理相爭:「臣為的是皇上,為何不能說?」

  「眼睛不好,看什麼都是髒的。」路文松諷刺。

  「那竊國賊去熙華宮的趟數還少?誰能保證期間發生過什麼。」秦通梗著脖子反問。

  對啊,大部分人其實都不信,兩人幾乎一模一樣,真有人能分得出?

  齊璟琛撐著腦袋,睨眼看他們爭吵,就像在看笑話。

  「呵。」他輕笑。

  秦通頓時收聲了。

  「若不是查清,你非左氏黨羽,朕真要懷疑你是不是他的人了。」

  齊璟琛涼涼一句,秦通已經後背生汗趕緊跪下。

  「你說你們啊,怎麼就不長記性。」齊璟琛懶懶地坐直身子:「嚷得再大聲又有什麼用,朕又不會聽。」

  秦通:「……」這久違的心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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