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小孩子才做選擇
皇帝最終沒去永福宮。
別人越想安排他，他當然越不願意順從，誰人沒幾分脾氣？
皇帝挑燈批奏，直到各宮陸續落了鎖，才回干和宮安寢。
王保全沒說什麼，僅擺駕時皺了眉頭。
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雲綰容前往坤和宮請安。
腰傷的藉口用得順手，雲綰容打算再「傷」兩日。檀青扶著她慢走，在各妃嬪之上落座。
「駱美人，本宮交代你的花樣，還沒畫好？」雲綰容可沒忘這事呢。
駱卿卿從後邊出來，施禮道：「回娘娘，妾身已經畫好了，正打算跟皇后請完安親自給您送過去。」
駱卿卿身後宮女將捲起的畫紙恭恭敬敬送到宸貴妃跟前。
檀青上前接了，雲綰容打開一看：「不行啊，你莫非在糊弄本宮？」
雲綰容將畫紙丟回去：「畫的什麼東西？怎麼繡你衣裳的白梅那般好看，給本宮的花樣卻一塌糊塗？」
明里人都知道宸貴妃在有意為難，可惜的是沒一個人上前替駱美人說話。
宸貴妃明顯氣駱氏爭了皇帝的寵，找個由頭髮作呢。
「妾身不敢。」駱卿卿忐忑跪下，將畫拿在手中：「妾身回去重畫，定讓貴妃娘娘滿意。」
「起來罷，跪著像什麼樣？」雲綰容放過她，接著往人群中一掃，目光落在上回穿粉衣的衛箐身上。
衛箐臉一白，實在是怕了。
像她們這些低位嬪妾，貴妃能罰她們的由頭多得是，她們想反抗都難。
然而宸貴妃並未開口責問，衛箐悄悄鬆氣。
皇后過來，照例一出姐妹和睦的戲碼。原本下邊還有幾位愛挑事的，宸貴妃聽一句懟一句，常把幾人懟得啞口無言附身認錯。
雲綰容拿捏住分寸，把醋意大發的形象演得惟妙惟肖，後宮裡誰都知道她惱恨這群搶走皇帝的小妖精。
皇后說散了前，雲綰容才悠悠上前請示。
「皇后娘娘，不日便是臣妾母親的生辰，臣妾能否派樂雙帶上賀禮出宮一趟，順便讓她替臣妾陪家母幾日，當作盡孝？」
「這有何不可的？」皇后痛快地答應了：「正好本宮有幅松柏賀壽的插屏，賜給令堂。採桑，回頭你記得讓人送出宮去。」
「是。」採桑應道。
皇后對宸貴妃，確實沒打壓的想法。就如以往她想的那般，沒有雲家依仗，加上皇上開始雨露均沾，宸貴妃不足為懼，這點小事，直接答應賣她個人情沒什麼不好的。
況且當初貴妃把持後宮之權，揪出黑手保她性命，末了萬分痛快將鳳印歸還之事，刷足了皇后好感。
雲綰容謝過皇后的賞賜。
皇后又問：「對了，怎麼派的是樂雙？本宮記得你最得用的是檀青小滿二人。」
雲綰容淺笑解釋：「家母想必十分好奇臣妾南下的經歷，樂雙跟了臣妾一路，其中細枝末節最清楚不過，家母若問起，也能好好說道說道。」
「你一直是個細心的，如此安排想必令堂心中寬慰不已。」皇后動容道：「你那宮女拿宮牌出去後，不必著急趕回來，旁人問起，就說本宮親允的。」
「謝娘娘。」
「說起南巡，本宮同樣好奇，不如宸貴妃趁此機會也很我等說說？」皇后來了興致。
雲綰容應是，撿了其中有趣的、驚險的，繪聲繪色細細道來。
剛回到熙華宮，她前腳坐下，後腳來人說穆才人求見。
雲綰容揉揉太陽穴，讓人進來。
「見過貴妃娘娘。」經了南巡一遭，穆書葶通透些許，隱約感覺貴妃並不喜歡與後宮妃嬪姐妹相稱，於是再沒有喚她「姐姐」。
熙華宮裡，雲綰容隨性許多，道：「坐罷，沒那般多規矩。」
相比這幾日宸貴妃時不時挑刺旁的妃嬪，此刻對她穆書葶可謂是好說話的了。
穆書葶突然有種「我跟旁人不一樣」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側身坐著，難為情地開口：「貴妃娘娘您派人出宮，能否順便替妾身送封信出去？」
雲綰容疑惑：「咱身在後宮，雖然人出不了，但送信之事往皇后那報備一番，不是不可以，為何要本宮來做？」
「娘娘記得路大人罷？那回皇上突然說他是妾身父親。」穆書葶知道這事宸貴妃全知道的，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也直說了：「說起來奇怪，回宮後，妾身連做了幾日夢，回回夢見路大人，妾身醒來，總覺悵然若失。」
「那當時路大人就跟在南巡隊伍之中，你卻沒有其他感覺？」雲綰容好奇。
穆書葶搖頭：「妾身父母對妾身再疼愛不過，南巡迴來也該問候問候。妾身修書回去，但又不想經坤和宮被知曉信中內容，如果娘娘你覺得麻煩……」
雲綰容對穆書葶這性子，實在不知說什麼好了：「當時路大人就在身邊你不問，如今困回後宮你卻起想法了，這不是折騰自己嘛？」
穆書葶訕訕的。
雲綰容不覺得齊璟琛會在這事上撒謊，畢竟如今路文松遵守約定入朝為官，恐怕也打著希望能聽到穆才人消息，甚至偶爾幸運見上一回的想法。
「夢之一事玄之又玄，既然你心中起了牽掛，不如順道再寫一封信，本宮以其他名義送去路大人，也不怕壞你名聲。」雲綰容建議。
穆書葶感激道：「貴妃娘娘這是答應了？」
「一封信能問出什麼？」雲綰容沒好氣道：「就算多了個爹又如何？等他們年老，兩位一起奉養一起孝順不行嗎？誰讓你一定要取捨？小孩子才做選擇。」
給她一個路大人這樣的爹，她直接認，好嗎？
一連幾問，問得她發懵，穆書葶突然放大了眼。
「走走走，看到你就頭疼。以前你嬌縱任性，現在瞻前顧後，就不能變好點？」雲綰容趕人。
穆書葶初次體會被人罵了不覺羞的感覺，沒走。
她又沒分皇上的寵，她怕什麼。
別人越想安排他，他當然越不願意順從，誰人沒幾分脾氣？
皇帝挑燈批奏，直到各宮陸續落了鎖，才回干和宮安寢。
王保全沒說什麼，僅擺駕時皺了眉頭。
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雲綰容前往坤和宮請安。
腰傷的藉口用得順手，雲綰容打算再「傷」兩日。檀青扶著她慢走，在各妃嬪之上落座。
「駱美人，本宮交代你的花樣，還沒畫好？」雲綰容可沒忘這事呢。
駱卿卿從後邊出來，施禮道：「回娘娘，妾身已經畫好了，正打算跟皇后請完安親自給您送過去。」
駱卿卿身後宮女將捲起的畫紙恭恭敬敬送到宸貴妃跟前。
檀青上前接了，雲綰容打開一看：「不行啊，你莫非在糊弄本宮？」
雲綰容將畫紙丟回去：「畫的什麼東西？怎麼繡你衣裳的白梅那般好看，給本宮的花樣卻一塌糊塗？」
明里人都知道宸貴妃在有意為難，可惜的是沒一個人上前替駱美人說話。
宸貴妃明顯氣駱氏爭了皇帝的寵，找個由頭髮作呢。
「妾身不敢。」駱卿卿忐忑跪下，將畫拿在手中：「妾身回去重畫，定讓貴妃娘娘滿意。」
「起來罷，跪著像什麼樣？」雲綰容放過她，接著往人群中一掃，目光落在上回穿粉衣的衛箐身上。
衛箐臉一白，實在是怕了。
像她們這些低位嬪妾，貴妃能罰她們的由頭多得是，她們想反抗都難。
然而宸貴妃並未開口責問，衛箐悄悄鬆氣。
皇后過來，照例一出姐妹和睦的戲碼。原本下邊還有幾位愛挑事的，宸貴妃聽一句懟一句，常把幾人懟得啞口無言附身認錯。
雲綰容拿捏住分寸，把醋意大發的形象演得惟妙惟肖，後宮裡誰都知道她惱恨這群搶走皇帝的小妖精。
皇后說散了前，雲綰容才悠悠上前請示。
「皇后娘娘，不日便是臣妾母親的生辰，臣妾能否派樂雙帶上賀禮出宮一趟，順便讓她替臣妾陪家母幾日，當作盡孝？」
「這有何不可的？」皇后痛快地答應了：「正好本宮有幅松柏賀壽的插屏，賜給令堂。採桑，回頭你記得讓人送出宮去。」
「是。」採桑應道。
皇后對宸貴妃，確實沒打壓的想法。就如以往她想的那般，沒有雲家依仗，加上皇上開始雨露均沾，宸貴妃不足為懼，這點小事，直接答應賣她個人情沒什麼不好的。
況且當初貴妃把持後宮之權，揪出黑手保她性命，末了萬分痛快將鳳印歸還之事，刷足了皇后好感。
雲綰容謝過皇后的賞賜。
皇后又問：「對了，怎麼派的是樂雙？本宮記得你最得用的是檀青小滿二人。」
雲綰容淺笑解釋：「家母想必十分好奇臣妾南下的經歷，樂雙跟了臣妾一路，其中細枝末節最清楚不過，家母若問起，也能好好說道說道。」
「你一直是個細心的，如此安排想必令堂心中寬慰不已。」皇后動容道：「你那宮女拿宮牌出去後，不必著急趕回來，旁人問起，就說本宮親允的。」
「謝娘娘。」
「說起南巡，本宮同樣好奇，不如宸貴妃趁此機會也很我等說說？」皇后來了興致。
雲綰容應是，撿了其中有趣的、驚險的，繪聲繪色細細道來。
剛回到熙華宮，她前腳坐下，後腳來人說穆才人求見。
雲綰容揉揉太陽穴，讓人進來。
「見過貴妃娘娘。」經了南巡一遭，穆書葶通透些許，隱約感覺貴妃並不喜歡與後宮妃嬪姐妹相稱，於是再沒有喚她「姐姐」。
熙華宮裡，雲綰容隨性許多，道：「坐罷，沒那般多規矩。」
相比這幾日宸貴妃時不時挑刺旁的妃嬪，此刻對她穆書葶可謂是好說話的了。
穆書葶突然有種「我跟旁人不一樣」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側身坐著，難為情地開口：「貴妃娘娘您派人出宮，能否順便替妾身送封信出去？」
雲綰容疑惑：「咱身在後宮，雖然人出不了，但送信之事往皇后那報備一番，不是不可以，為何要本宮來做？」
「娘娘記得路大人罷？那回皇上突然說他是妾身父親。」穆書葶知道這事宸貴妃全知道的，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也直說了：「說起來奇怪，回宮後，妾身連做了幾日夢，回回夢見路大人，妾身醒來，總覺悵然若失。」
「那當時路大人就跟在南巡隊伍之中，你卻沒有其他感覺？」雲綰容好奇。
穆書葶搖頭：「妾身父母對妾身再疼愛不過，南巡迴來也該問候問候。妾身修書回去，但又不想經坤和宮被知曉信中內容，如果娘娘你覺得麻煩……」
雲綰容對穆書葶這性子，實在不知說什麼好了：「當時路大人就在身邊你不問，如今困回後宮你卻起想法了，這不是折騰自己嘛？」
穆書葶訕訕的。
雲綰容不覺得齊璟琛會在這事上撒謊，畢竟如今路文松遵守約定入朝為官，恐怕也打著希望能聽到穆才人消息，甚至偶爾幸運見上一回的想法。
「夢之一事玄之又玄，既然你心中起了牽掛，不如順道再寫一封信，本宮以其他名義送去路大人，也不怕壞你名聲。」雲綰容建議。
穆書葶感激道：「貴妃娘娘這是答應了？」
「一封信能問出什麼？」雲綰容沒好氣道：「就算多了個爹又如何？等他們年老，兩位一起奉養一起孝順不行嗎？誰讓你一定要取捨？小孩子才做選擇。」
給她一個路大人這樣的爹，她直接認，好嗎？
一連幾問，問得她發懵，穆書葶突然放大了眼。
「走走走，看到你就頭疼。以前你嬌縱任性，現在瞻前顧後，就不能變好點？」雲綰容趕人。
穆書葶初次體會被人罵了不覺羞的感覺，沒走。
她又沒分皇上的寵，她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