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他搞砸了一切
長明燈閃爍的古老祠堂里，瑩瑩已經不知道被綁在這裡多久了，她的腦袋後面火辣辣地痛，在最開始的眩暈過後，瑩瑩漸漸感覺到冷了。
寒冷從腳尖一點一點蔓延上來。
瑩瑩感覺自己好像要被凍僵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唯有心口中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一般，讓瑩瑩還能堅持下去。
唔……好難受……
哥哥，小灰，你們在哪裡……
瑩瑩在心裡迷迷糊糊地想著，頭頂那張巨大畫像里的鳳凰好像活過來了，正溫柔而又悲傷地注視著瑩瑩。
一片很柔軟的東西碰到了瑩瑩乾裂的嘴唇。
瑩瑩猛地睜開眼睛，驚訝地發覺霍承澤正站在她的身邊，伸長了手臂，將麵包遞到她嘴邊。
「五、五哥哥……？」瑩瑩張開嘴，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瑩瑩看不見自己有多糟糕，她的小臉蒼白，往日裡閃閃發亮的大眼睛此時也沒了神采，亂糟糟的頭髮後麵糊著乾涸的血漬。
她小小一隻地躺在祭台上，仿佛一隻瀕死的羔羊。
霍承澤還是那樣像一具精緻的小木偶，但見到瑩瑩張嘴，毫不猶豫地將麵包懟了進去。
「唔……」
瑩瑩只能閉上嘴巴嚼嚼嚼，好不容易吃完了嘴裡的，霍承澤再次塞進了新的麵包。
瑩瑩就這樣被半強迫式地吃完了一整塊麵包，霍承澤又遞來一個水杯。
和風先生之前那完全就是敷衍和做樣子的餐食不同，這個水杯里放了一根吸管。
柔軟的吸管碰到了瑩瑩的嘴巴旁邊，瑩瑩只要微微側頭就能很輕易地喝到。進到嘴巴里的水甜甜的，瑩瑩砸了砸嘴，發現這甚至不是水，而是很好喝的橙汁。
也許是這頓簡陋的飯帶來了一絲力量。
瑩瑩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忍不住看向霍承澤那張精緻而又冷漠的臉，小小聲問：「五哥哥……其實不想傷害瑩瑩的，對嗎？」
「哐當」一聲輕響。
霍承澤手裡端著的餐盤磕到了台面。霍承澤乾脆把餐盤放下來，冷冷地看向了瑩瑩。
風先生除了頭一次進來之外，這幾天時間裡一直就只剩下霍承澤在每天給瑩瑩送飯了。
瑩瑩沒在意霍承澤冷漠的態度，只是問：「五哥哥在第一次見瑩瑩的時候，為什麼要讓瑩瑩離開霍家呢？」
瑩瑩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她懷著忐忑的心情第一次步入霍家的大門時，這個如同精靈王子一般的少年卻想要驅逐瑩瑩。
那時候的瑩瑩不明白，但是現在的瑩瑩卻好像明白五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是因為五哥哥一開始就知道了瑩瑩的命運嗎？
霍承澤抿起唇，不說話。
瑩瑩只好自說自話：「學校里的那場大火五哥哥是怎麼做到的呢？閃電劈中了大樹，好像是巧合。」
「五哥哥的天賦是讓巧合發生嗎？」
霍承澤沉默地看著瑩瑩許久，輕點了一下頭。
其實霍承澤真正的天賦是：放大巧合出現的概率。閃電劈中大樹，又恰好倒下來砸中陸少豐，這在現實生活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霍承澤的作用之下，將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放大到了十之八九。
霍承澤並不能完全決定「巧合」會以什麼樣的形式發生。在那一刻，霍承澤只是拼盡全力想要讓陸少豐倒霉而已。
而之後引發的大火併不是霍承澤所能控制的。
正如霍承澤在他非常年幼時所作出的第一個「預言」：霍家將會出現一個孩子，她擁有無上的天賦和氣運，將會化解霍家背負的代價與反噬。
那時候霍雲柏欣喜若狂，這意味著「神子」降臨了，霍家終於有救了。
父親、哥哥們……所有人都在尋找「神子」，等待著「神子」的到來。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霍承澤早就「認識」瑩瑩了，他才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瑩瑩的人。
在第一個預言之後，霍承澤就總是能在夢中見到瑩瑩。
那時候瑩瑩還是一個躺在襁褓里的小嬰兒。
霍承澤看著瑩瑩被無比珍愛地抱在懷裡，看著瑩瑩被幾個大人送進福利院，看著瑩瑩磕磕絆絆地長大，看著瑩瑩被惡鬼追逐，在夜色下倉皇逃命，仿佛一隻瘦弱的小兔子。
直到瑩瑩忽然有一天變了，她好像交了一個「看不見的朋友」，總是獨自一人對著虛空講話，她叫那個「看不見的朋友」為系統。
霍承澤大為震撼，內心竟然生出了一種憤憤不平的危機感。
——如果要做「看不見的朋友」的話，那他為什麼不可以？！
明明他才是先來的！憑什麼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孤魂野鬼就能成為瑩瑩的朋友，獲取瑩瑩全心全意的信任呢？！
家裡的大人們到底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年了，瑩瑩都快要長大了，他們為什麼還是沒有找到瑩瑩所在的位置？
霍承澤莫名有一種直覺：如果他們再找不到瑩瑩的話，瑩瑩就會自己長腿跑掉，再也不屬於他們了！
於是，霍承澤那天破天荒地主動使用了一次「請神」，精準算出了瑩瑩的位置。
霍家人果然將瑩瑩接了回來。
霍承澤每一次「請神」之後身體都很差，但他頭一次倔強地從病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去找瑩瑩。
那是霍承澤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瑩瑩。那晚的月光清澈，落進瑩瑩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仿佛水一般動人聖潔。
霍承澤定定地看著瑩瑩，心裡只冒出來一個念頭：原來這就是他的妹妹，就和夢裡見到的一樣鮮活明亮，光彩四射。
霍承澤第一次不再是瑩瑩生活中那個看不見的幽靈，瑩瑩看見了霍承澤，還露出那種可愛的笑容。
然後霍承澤忽然就清醒了，臉色煞白。他意識到了——他做了一件大錯特錯的壞事。
霍承澤總是這樣笨拙，從小到大他總是干不好任何一件事。
他只是想要和瑩瑩做朋友而已，只是想讓瑩瑩看見他。
但是與此同時，霍承澤也把瑩瑩推向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瑩瑩不只是霍承澤的妹妹那麼簡單，她還是霍家的「神子」。
驀地想通這一切的霍承澤驚慌失措，白澤趴在他背後發出了刺耳的獰笑聲，慌亂之下，霍承澤直接了當地讓瑩瑩離開，想要修正這個錯誤。
然後，霍承澤就眼睜睜地看著瑩瑩眼睛裡的光落了下去。
霍承澤從小看著這個小姑娘長大，他怎麼能不清楚瑩瑩的想法和情緒呢？
壞了，他搞砸了。
霍承澤在心裡低落地想道，他渾身都僵硬了，只能佯裝什麼也不知道那樣匆匆逃離那個地方。
白澤笑得越發大聲，霍承澤的腳步越來越快，把瑩瑩遠遠拋在了身後。
從那時候起，霍承澤就意識到了：他大概永遠都不能和瑩瑩成為朋友，也不能獲得瑩瑩的信賴了。
終有一日，「神子」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會跳出來，把一切美好的假象全都嘶得粉碎。
寒冷從腳尖一點一點蔓延上來。
瑩瑩感覺自己好像要被凍僵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唯有心口中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一般，讓瑩瑩還能堅持下去。
唔……好難受……
哥哥，小灰，你們在哪裡……
瑩瑩在心裡迷迷糊糊地想著，頭頂那張巨大畫像里的鳳凰好像活過來了，正溫柔而又悲傷地注視著瑩瑩。
一片很柔軟的東西碰到了瑩瑩乾裂的嘴唇。
瑩瑩猛地睜開眼睛，驚訝地發覺霍承澤正站在她的身邊，伸長了手臂，將麵包遞到她嘴邊。
「五、五哥哥……？」瑩瑩張開嘴，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瑩瑩看不見自己有多糟糕，她的小臉蒼白，往日裡閃閃發亮的大眼睛此時也沒了神采，亂糟糟的頭髮後麵糊著乾涸的血漬。
她小小一隻地躺在祭台上，仿佛一隻瀕死的羔羊。
霍承澤還是那樣像一具精緻的小木偶，但見到瑩瑩張嘴，毫不猶豫地將麵包懟了進去。
「唔……」
瑩瑩只能閉上嘴巴嚼嚼嚼，好不容易吃完了嘴裡的，霍承澤再次塞進了新的麵包。
瑩瑩就這樣被半強迫式地吃完了一整塊麵包，霍承澤又遞來一個水杯。
和風先生之前那完全就是敷衍和做樣子的餐食不同，這個水杯里放了一根吸管。
柔軟的吸管碰到了瑩瑩的嘴巴旁邊，瑩瑩只要微微側頭就能很輕易地喝到。進到嘴巴里的水甜甜的，瑩瑩砸了砸嘴，發現這甚至不是水，而是很好喝的橙汁。
也許是這頓簡陋的飯帶來了一絲力量。
瑩瑩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忍不住看向霍承澤那張精緻而又冷漠的臉，小小聲問：「五哥哥……其實不想傷害瑩瑩的，對嗎？」
「哐當」一聲輕響。
霍承澤手裡端著的餐盤磕到了台面。霍承澤乾脆把餐盤放下來，冷冷地看向了瑩瑩。
風先生除了頭一次進來之外，這幾天時間裡一直就只剩下霍承澤在每天給瑩瑩送飯了。
瑩瑩沒在意霍承澤冷漠的態度，只是問：「五哥哥在第一次見瑩瑩的時候，為什麼要讓瑩瑩離開霍家呢？」
瑩瑩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她懷著忐忑的心情第一次步入霍家的大門時，這個如同精靈王子一般的少年卻想要驅逐瑩瑩。
那時候的瑩瑩不明白，但是現在的瑩瑩卻好像明白五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是因為五哥哥一開始就知道了瑩瑩的命運嗎？
霍承澤抿起唇，不說話。
瑩瑩只好自說自話：「學校里的那場大火五哥哥是怎麼做到的呢？閃電劈中了大樹，好像是巧合。」
「五哥哥的天賦是讓巧合發生嗎？」
霍承澤沉默地看著瑩瑩許久，輕點了一下頭。
其實霍承澤真正的天賦是：放大巧合出現的概率。閃電劈中大樹，又恰好倒下來砸中陸少豐，這在現實生活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霍承澤的作用之下，將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放大到了十之八九。
霍承澤並不能完全決定「巧合」會以什麼樣的形式發生。在那一刻，霍承澤只是拼盡全力想要讓陸少豐倒霉而已。
而之後引發的大火併不是霍承澤所能控制的。
正如霍承澤在他非常年幼時所作出的第一個「預言」：霍家將會出現一個孩子，她擁有無上的天賦和氣運，將會化解霍家背負的代價與反噬。
那時候霍雲柏欣喜若狂，這意味著「神子」降臨了，霍家終於有救了。
父親、哥哥們……所有人都在尋找「神子」，等待著「神子」的到來。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霍承澤早就「認識」瑩瑩了，他才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瑩瑩的人。
在第一個預言之後，霍承澤就總是能在夢中見到瑩瑩。
那時候瑩瑩還是一個躺在襁褓里的小嬰兒。
霍承澤看著瑩瑩被無比珍愛地抱在懷裡，看著瑩瑩被幾個大人送進福利院，看著瑩瑩磕磕絆絆地長大，看著瑩瑩被惡鬼追逐，在夜色下倉皇逃命，仿佛一隻瘦弱的小兔子。
直到瑩瑩忽然有一天變了，她好像交了一個「看不見的朋友」，總是獨自一人對著虛空講話，她叫那個「看不見的朋友」為系統。
霍承澤大為震撼，內心竟然生出了一種憤憤不平的危機感。
——如果要做「看不見的朋友」的話，那他為什麼不可以？！
明明他才是先來的！憑什麼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孤魂野鬼就能成為瑩瑩的朋友，獲取瑩瑩全心全意的信任呢？！
家裡的大人們到底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年了，瑩瑩都快要長大了，他們為什麼還是沒有找到瑩瑩所在的位置？
霍承澤莫名有一種直覺：如果他們再找不到瑩瑩的話，瑩瑩就會自己長腿跑掉，再也不屬於他們了！
於是，霍承澤那天破天荒地主動使用了一次「請神」，精準算出了瑩瑩的位置。
霍家人果然將瑩瑩接了回來。
霍承澤每一次「請神」之後身體都很差，但他頭一次倔強地從病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去找瑩瑩。
那是霍承澤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瑩瑩。那晚的月光清澈，落進瑩瑩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仿佛水一般動人聖潔。
霍承澤定定地看著瑩瑩，心裡只冒出來一個念頭：原來這就是他的妹妹，就和夢裡見到的一樣鮮活明亮，光彩四射。
霍承澤第一次不再是瑩瑩生活中那個看不見的幽靈，瑩瑩看見了霍承澤，還露出那種可愛的笑容。
然後霍承澤忽然就清醒了，臉色煞白。他意識到了——他做了一件大錯特錯的壞事。
霍承澤總是這樣笨拙，從小到大他總是干不好任何一件事。
他只是想要和瑩瑩做朋友而已，只是想讓瑩瑩看見他。
但是與此同時，霍承澤也把瑩瑩推向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瑩瑩不只是霍承澤的妹妹那麼簡單，她還是霍家的「神子」。
驀地想通這一切的霍承澤驚慌失措，白澤趴在他背後發出了刺耳的獰笑聲，慌亂之下，霍承澤直接了當地讓瑩瑩離開，想要修正這個錯誤。
然後，霍承澤就眼睜睜地看著瑩瑩眼睛裡的光落了下去。
霍承澤從小看著這個小姑娘長大，他怎麼能不清楚瑩瑩的想法和情緒呢？
壞了，他搞砸了。
霍承澤在心裡低落地想道，他渾身都僵硬了，只能佯裝什麼也不知道那樣匆匆逃離那個地方。
白澤笑得越發大聲，霍承澤的腳步越來越快，把瑩瑩遠遠拋在了身後。
從那時候起，霍承澤就意識到了：他大概永遠都不能和瑩瑩成為朋友，也不能獲得瑩瑩的信賴了。
終有一日，「神子」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會跳出來，把一切美好的假象全都嘶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