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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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昊側躺在那裡,看著篝火中她忽明忽暗的臉,眉眼彎彎,「好!」

  月皎皎彎腰下來,蹙著眉一層層把他那身被血色盡然的衣衫,看著他那張難以形容的開心表情,本來脫衣服的是他,可她怎麼感覺……被脫的是她自己?

  待他身上的衣服全數被他褪完,月皎皎驚奇的發現,他這長長的一條,除了手腕和腳踝自己割傷的那四道長長的口子,其他地方,竟然……毫髮無損?

  她看他的身子,他看她的反應。

  「閉上你那雙狗眼!」月皎皎忽然看到他盯著她看的眼睛,羞怒地呵斥著一動不能動的褚昊。

  褚昊聽話地閉上了他那雙好看的鳳眼。

  他乖的有點兒讓人心疼。

  月皎皎拿著打濕的布塊,開始一點點兒給他擦身子。

  篝火的光和熱伴著幽谷的微風清涼,忽冷忽熱的溫度,讓褚昊感覺很心安和舒服。

  他或許是真累了,月皎皎給他擦著身子期間,就聽到他輕微的呼聲。

  傷口清理完,月皎皎又扯開幾條乾爽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把他手腕和腳踝的傷口給包紮好。

  他這衣服上全是乾涸的血漬,硬邦邦的很是不舒服。

  看他睡得正香,她便先褪下自己一件衣服給他蓋上,然後抱著滿滿一包衣服,走去小溪邊把他的衣服清洗乾淨。

  待回來,卻發現褚昊散著頭髮,一頭如瀑的青絲垂落腦後,坐在篝火旁,光著膀子腰圍上裹著她的外裳眼神裡帶著期盼的憂色。

  「嗯?」月皎皎把洗好的衣服先放在腳下的石頭上,慌忙提著裙角走到褚昊身邊來蹲下來,「怎麼了?」

  褚昊眨眨眼,搖頭道,「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噩夢。」

  月皎皎寵溺的一笑,捏捏他的鼻子,「夢見了什麼?」

  褚昊垂眸,眼睛裡蒙上一層雲霧,「夢見你被人挾持,我沒能救下你!」

  月皎皎看著那副自責而又像還在夢魘的褚昊,伸手把那大大的一隻抱在懷裡,「傻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倒是你?因為我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還你?」

  他失血嚴重,再加上之前被刺客圍殺耗費體力太多,再後來月皎皎忽然被挾持,現在的褚昊,不過是在強撐著精神,只要她不在身邊,他就不敢真的休息。

  月皎皎看出他的擔心,「睡吧,我哪兒都不去了,我就在這兒守著你。」

  「嗯。」

  果然,他很聽話的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

  太陽的光芒透過峽谷,穿透進來。

  照在被月皎皎用木棍簡單支撐起來一面面在風中飛舞的衣裙上。

  褚昊緩緩睜開眼,身側就是月皎皎繾綣還在沉睡的小模樣。

  泛白的唇角不自覺的勾勒起來。

  他微微轉了下眸,看看這安靜而又隱秘的幽谷四周。

  這是一處被四座高聳的山體夾縫裡的幽谷,想要從這裡出去,只能爬上。

  可是……為什麼要出去?

  這裡有她和他,這是他曾經做夢都想要的結果。

  所以,就算他的傷養好了,他也不會走。

  

  總之,也沒有人會在短時間裡找到這裡。

  看著想著,褚昊不自覺的笑得更加開心。

  月皎皎睡得迷迷糊糊,拿手擋著眼前的強光,看著對著天空痴痴發呆的褚昊,慌忙拿手摸了下他的眉心。

  「哎呀,你嚇我一跳!」這種地方,萬一他傷口感染髮燒,她真是要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褚昊側眸看著她,告知的語氣,「我們大概是出不去了?」

  月皎皎抬眸,昨天晚上天黑,只看到四周突兀的山頭,如今再看,這裡簡直就是……被山體封鎖起來的一座天然牢籠。

  「沒事。」月皎皎捋著凌亂的髮絲坐起來,安慰他的語氣,「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我們的!」

  嗯?

  褚昊坐起來,依舊是不著寸縷,手腳纏著布條,背後和胸前的疤痕,在刺眼的光線下,顯得特別的……觸目驚心。


  月皎皎放下捋頭髮的手,轉而去看他身上的傷疤,越看越出了神。

  這一道道、一條條、一點點……

  當初,該有多疼?

  褚昊看著她盯著自己身上傷疤看的眼神,慌忙抬手臂去擋,卻忍不住被手腕的傷口又刺痛到,卻還在努力勸慰他,「你若看著不舒服,我……我以後……」

  月皎皎眼睛裡莫名的襲上一層水霧,一滴滴晶瑩不自覺的從清秀的臉頰滑下來,然後,她拿手阻攔下他的手臂,伸手去輕輕撫觸著他胸前幾乎接近心臟的那深深的一道泛著腥紅的疤痕。

  然後再去看他後背,月皎皎冷不丁倒吸了一口冷氣。

  褚昊看著趴在胸前卻還不停沖她噴著熱氣的小腦袋,卻莫名地……

  燥熱難忍。

  怎麼辦?這兩天沒吃藥。

  他又該控制不住自己了。

  低頭,那不安分的……已經隔著月皎皎給她裹著的那件長衫下面……

  月皎皎這邊還看得百爪揪心,擰著眉頭心疼地問,「當初,一定很疼吧?」

  褚昊還在努力做另外一件事,眼神看向別處,「不疼。」

  月皎皎看著他像個局外人一樣冷漠的表現,一把捏著他的鼻子扯過來,「你這心臟,是石頭做的嗎?」

  褚昊悻然,玩味的語氣,「要不,你挖出來看看?」

  月皎皎被他這不上心的語氣,搞得哭笑不得,「褚昊,你到底有沒有長這顆心啊?渾身傷成這樣,你到底死過多少次?」

  褚昊一眼深情地看著她,很認真地答,「一次。」

  她才不信。

  「真的是一次!」褚昊繼續補充,「戰場上的生死,我從來不覺得我會死,因為我心裡一直有個放不下的人,唯有我從戰場上活著回來,我心裡放不下的那個人,卻不要我了,所以……」

  「你這把刀,才是真正插到我這兒的致命一刀。」

  月皎皎聽他毫不掩飾坦誠地說完,眼底一汪清水,努力保持不要溢出來。

  起身,「你坐著別動,我去把衣服給你拿來!」

  褚昊低頭,拿來他也動不了,橫豎是遮掩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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