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女兒身,君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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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逐星二話不說,一鞭子衝著王景言抽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羽林軍齊齊拔刀。

  「我監察院的家眷可不會隨便受人挾制,要想動強,也請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夠不夠格!」

  張文心手拿摺扇,信步而來。

  王景言眼眸一眯,人顯得愈發冷冽:「張文心,你想抗旨?」

  「陛下若是強人所難,這旨我監察院便抗了。」

  王景言:「你這五品小官幾時能代表監察院了?請副院前來對話。」

  話音剛落,一顆蘋果衝著他的頭砸來,王景言伸手接住。

  很快又有更多顆蘋果砸過來,他捉不過來,躲避就顯得有些狼狽:「張文定!」

  咔嚓!

  張文定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蘋果,一說話還往外面冒渣子,直往王景言臉上招活。

  「我們是監察院的人,怎麼就不能代表監察院?還想見副院,你配嗎?」

  王景言躲開他,氣得狠聲:「張文定,你能不能注意舉止,嘴巴跟漏壺一樣!」

  「哈哈!」張文定爽快大笑,「沒辦法呀,我們都是草莽出身,比不得您世家公子。」

  說完「哎呦」一聲,靠著張文心,道:「不小心忘了,他王家都被發配了,可稱不上世家公子了。」

  張文心不咸不淡:「說什麼呢?人家不姓王,姓崔。」

  張文定點頭又搖頭:「唉!要不怎麼說落草的鳳凰不如雞呢,這連姓都改了,家門不幸哦!」

  唰!

  王景言拔出腰刀,對著張文定。

  張文定惶恐:「你們快別磨蹭了,沒看人崔氏中郎將要動手了嗎?」

  一隊玄甲衛過來,同樣拔刀相對。

  張文定底氣十足:「我們姑娘以後常住聽風苑,出入都有玄甲衛護送。」

  一直站在王景言身後的太監緩緩出列,正是隨侍在皇帝身邊的秉筆太監楊公公。

  這楊公公伺候皇帝久了,平時看著就威嚴,此時更甚:「監察院敢藐視皇恩。」

  張文心雙手插袖,老神在在的樣子:「監察院行事只問對錯,從不看誰人的恩情。」

  楊公公狠聲:「你個五品小官,竟敢猖狂至此,謝院首果然威風,給爾等這般大的勢。」

  張文心冷笑:「這可是在大街上,你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陛下,確定要掰扯?」

  說完也不等對方的人回應,直接道:「掰扯就掰扯,誰怕誰?」

  「你說我監察院猖狂,我倒是想問問,各位家中都沒女眷嗎?

  人家不愛兒女情長,一心鑽研醫術經營醫館,仿晉陽長公主自梳為婦。

  爾等小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硬要將其迎入宮中,到底是哪個沒理!」

  圍觀百姓越來越多,有人附和王景言等仗勢欺人。

  恰好對方是監察院家眷,若換做尋常百姓,不是就得被強迫入宮嗎?

  皇帝後宮剛進一批美人,進城時那麼大陣仗大家都看到了,為何還不知足?

  後宮不缺美人,民間卻缺好大夫。這蘇神醫寧可做下九流,也要堅持看診,這是大愛。

  民眾的聲音鎮住了王景言,自覺今日處理欠妥,若是影響了皇帝聲譽,還能有好下場?

  楊公公也怕了,片刻不敢停留,一行人雄赳赳的來,灰溜溜的走。

  

  「我呸!」張文定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噁心玩意兒!」

  張文心面色沉重,很正經地對蘇瀾說:「院首回來前,您就住聽風苑,玄甲衛會護衛您。」

  蘇瀾知道,皇帝高傲慣了,被拒絕不會痛快,也絕不會讓自己好過。

  斗皇帝是不可能斗過的,反正他不敢明搶,就這樣拖延著,阿舅回來自然有法子。

  她點頭:「都聽二先生的。」

  答應的這麼痛快,倒是讓張文心一愣,想起院首常被這一身反骨的夫人折騰。

  不過好歹不傻,拎得清。

  蘇瀾自然不知,自己得了個不傻的標籤,提了幾日的心,倒是安穩下來。


  阿舅不在也無妨,他的監察院在,她的靠山就在。

  忙完醫館的事回聽風苑,見嚴令舟在門口徘徊,見了張文心就往上撲。

  「二先生,我聽說陛下要強納蘇姑娘,要不我跟她定親吧!這樣她就安全了。」

  張文心被這愣頭愣腦的少年逗笑:「無妨,我們幾個會輪流護衛,誰也動不得姑娘。」

  「可你們日這麼多人守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和我定親,讓他們衝著我來。

  我沒有別的心思,也不會強迫蘇姑娘,等到謝院首回來,我們再把親退了就是。」

  蘇瀾聽著,被他一番赤誠打動,她下車,對著嚴令舟行了個女禮。

  嚴令舟耳朵脖子紅成一片,連連擺手,結巴道:「不必如此,使、使不得。」

  蘇瀾坦然:「嚴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給不了公子想要的,永遠都給不了。

  您要往前走,往別處看,人生處處是風景,下一站一定會遇到更適合自己的。」

  嚴令舟第一次喜歡姑娘,也是第一次被拒絕的坦坦蕩蕩。他不傷心,反而為自己驕傲。

  看!

  他喜歡的姑娘多麼別致。

  沒有一絲嬌柔扭捏,也不願牽連無辜,女兒身,君子骨,真真是極好的。

  嚴令舟回了蘇瀾一個文士禮,朗聲說:「家叔教訓過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

  可我每日都會去蘇氏醫館,在人後後偷偷看你一會兒。

  姑娘敬重生命,大善大義,我為您的心氣折服,只要您需要,嚴令舟一定竭盡所能。」

  蘇瀾笑道:「嚴公子不要說這么正式,無端搞得緊張,我若有需要,定會去叨擾公子。」

  嚴令舟心花怒放。

  不是男女之情的悸動,而是被自己崇拜的人認可,那種發自內心的高興。

  他無法言說,自己見到蘇瀾為救一個被捅傷的小乞丐,滿手血污,忙碌了整整一上午。

  乞丐無親無友,更沒有可以償還的銀兩,她不僅救了,還將人放到藥莊做工。

  藥奴辛苦,可總歸要比做乞丐好。

  還有她給產婦接生,折騰了一天,好不容易接下一個女嬰,男人家裡卻只是抱怨。

  她冷著眉目,字字如刀,將那一家子人懟得面紅耳赤,礙於面子,也不得不對那產婦好。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很多。

  讓嚴令舟從愛好她的美貌,到折服於她的品質,那份心動也逐漸變了味道。

  他歡歡喜喜轉身離開。

  蘇瀾提步正要進聽風苑,就聽身後響起一道柔和的聲音:「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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