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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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娶了從五品鹽課提舉司徐提舉的外室女,徐弱微。

  從五品鹽課提舉司提舉,從整個朝堂上來看,並不是什麼大官,只能算中下游。

  但管鹽課,還是個最大的提舉,乃是個肥得流油的差事。

  哪怕是庶女,也有的是人爭著想娶。

  周太醫出身一般,能娶到鹽課提舉司徐提舉的外室女,其實也算是高攀了。

  若不是徐提舉寵愛外室,連帶著寵愛徐弱微,想讓她日後過平安順遂的日子,順帶補足她從前十幾年做外室女的丟臉。

  也不會把她嫁給他這個窮的一乾二淨,只空有名聲的小小太醫。

  兩個人成婚後也算是恩愛兩不疑,還生了三個孩子,只可惜後來周太醫被仇家報復,妻子和孩子都死了。

  周太醫幾乎被滅門後鬱鬱寡歡,四處散心,結果路過嶺南時,發現自己曾經辜負過的一個姑娘…不知何時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孩子已經長大了,長得很像他。

  他發了瘋的想認回孩子,又怕給孩子惹來殺身之禍。

  只能想盡一切辦法,給孩子套上新的身份,名正言順地接回京中。

  這些隱秘之所以能被小康子的徒弟查到。

  是因為孩子的親生母親,原本是當地縣令的嫡女,周太醫處理災後疫病時,長期居住在縣令府,這一來二去就和縣令的女兒情投意合、私定終身了。

  周太醫也起誓,回京後一定要娶她。

  結果回京後,數不勝數的媒人上門,把他弄得眼花繚亂、內心受盡煎熬。

  還不等他想好到底要不要回嶺南娶縣令之女,縣令就被牽扯進賑災款貪墨一案,被革職抄家斬首。

  妻女一應被貶為庶人。

  …他也就再沒有回過嶺南,轉而決定娶徐弱微。

  而此時縣令之女已經發現自己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她靠著家中舊友的接濟,帶著娘親妹妹們的期許,身邊僅跟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婢。

  踏上了進京之路,想去尋找這個朝野皆贊的如意郎君做全家孤兒寡母的靠山。

  當她顛沛流離落魄入京時,她已經懷孕五個月。

  因為從來沒有來過京城,找不到周太醫的府邸,她四處打探,又過了兩個月。

  最終,她找到了周太醫。

  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他騎著高頭大馬,一臉意氣風發。

  漫天飛舞的紅綢緞,配上鑼鼓吹吹打打的聲音,震碎了她心中最後的期盼。

  她呆怔地跟了一路,親眼看到周太醫扶著美嬌娘的手進府,這才受不了暈過去早產了。

  難產,幾次險象環生才生下這個孩子。

  月子中又不顧病體,多次登門周太醫府邸,被人嬉笑、威脅、侮辱。

  都沒有動搖她要見周太醫的決心。

  直到見到周太醫,她明白了一切,兩人徹底恩斷義絕之時,她也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生了孩子之事。

  為了活著,她收下了周太醫給的一百兩銀子,甚至還有…徐弱微給的五百兩。

  隨後她帶著老婢和孩子,又趕回了嶺南。

  靠著這筆錢,安置了母親和妹妹。

  自己則是因為月子中沒調養好,留下了落紅之症,三年後就不治而亡。

  厄運並沒有放過她們。

  沒了她的壓制,她娘親本就受盡打擊,難以支撐門面,又妹妹的夫婿吃了絕戶,一家人在自己的家中,形同喪家之犬。

  孩子更是連一口飽飯都難吃上。

  老婢子無法,拿著當初主子賞下的一百兩,偷偷帶著孩子跑了。

  自此以後一直撫養這個孩子。

  直到被周太醫發現,強把孩子奪了回去。

  不久,她也鬱郁離世。

  只有她後來生的女兒,成為了當年那些事情唯一的知情人。

  老婢總是和她講曾經那些事,來警醒她。

  同時也是叮囑她,以後要伺候好公子,他是主子留在這個世上的唯一期許。

  …原本這個女兒是要嫁給周公子的。


  只是周公子被強硬的帶回京城後,這個女兒也被捨棄在嶺南,還被人賣給了當地的花樓。

  小康子的徒弟也是無意中,到達嶺南趕上花樓『開新貨』,好奇之下才去看看。

  這個女子也是個烈性人,竟然在拍賣女子初夜的宴會上,要觸柱而死。

  不成,又被救下,當眾就要受盡凌辱,用這種變態的方式來『安撫,補償』客人。

  小康子的徒弟一時憐憫,花錢買了她的初夜。

  只是他是個太監,不能成事。

  面對著這個渾身長刺的女子,也是兩個人無言空坐一夜。

  後來,他包下了她,只要是調查不順心,沒有頭緒時,便會去花樓找她閒坐。

  這一坐,就是大半個月。

  她才怯生生地開口,和他說了第一句話。

  「公子,讓我死吧。」

  「我現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驚呆了。

  他見過人拼了命地想活的,沒見過人拼了命地想死的。

  「公子,除了和你呆在一起以外,我不管是做什麼都會有龜奴跟著我,甚至睡覺都有兩個人看守,我若有一絲不對,便會…」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看到她屈辱的表情,可以想像其中的不堪。

  「公子,我想死。」

  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幾欲崩潰。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他自懂事起便是太監,身邊無論是宮女還是主子,都是一個比一個有規矩,從來不曾有人在他面前掉過眼淚。

  嘴張合了幾次,都不知道說什麼。

  女子見他不回答,哭得更厲害,跪在他腳邊,訴說著她這十幾年的平淡的幸福,是如何一朝崩塌的。

  又說這周氏男子如何的不是人,兩代人的安康都毀在他的手裡。

  說來說去,事無巨細,就差把家裡的狗叫什麼都和他說了。

  許是她這段時日太過於壓抑了,如今有了傾訴便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個沒完。

  他本來是隨便聽聽,結果越聽神色越是嚴肅,最後直接跑回臨時租的宅子裡,取出了周太醫的畫像,又跑回花樓找她確認。

  她幾乎一眼就可以肯定這是周太醫。

  無他,父子二人實在是長得太像了。

  小康子的徒弟已經在嶺南停留一個多月之久,毫無頭緒,本是內心焦灼不堪,沒想到如今,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花了些心思和手段,最後用八十兩就帶走了她。

  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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