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太后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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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舒貴人帶著宮婢素月,好端端地從乾清宮出來,回到長春宮。

  而庶人曹心婉,也已經被送回冷宮。

  戍守冷宮不力的衛長被杖打五十,罰三年月俸,其餘看守者仗二十,罰一年月俸,此事便算罷了。

  華慶宮側殿,收到消息的敏美人白輕輕猛地站起身,抓著身旁的橘夏問:「你沒看錯?」

  「舒貴人和曹心婉都沒死?」

  橘夏點點頭,一臉嚴肅:「奴婢沒看錯,真的沒死,舒貴人回長春宮了,曹心婉又被送到冷宮去了。」

  白輕輕焦慮地到處踱步,一邊走一邊嘟囔著:「不可能啊。」

  「父親傳來消息說敗了,陛下那麼在意什麼明貴人,怎麼會不罰舒貴人,那麼輕易的就揭過了。」

  「況且舒貴人在乾清宮喊的那麼大聲,要肆意攀咬,那麼多人都聽見了,上面的人怎麼可能讓她活著出來。」

  白輕輕說著又上前抓住橘夏:「你真的確定嗎?是舒貴人?」

  橘夏重重點頭:「真是她。」

  「雖然天色晚了,可咱們在皇后娘娘宮中時,時常與舒貴人來往,奴婢也是和素月多有交集的。」

  「奴婢就算是可能認錯舒貴人,也不會認錯素月啊。」

  「太怪了,真的太怪了。」白輕輕從心內升起慌張來。

  這事她也有份…

  「是不是舒貴人已經把我們出賣了,陛下派人保護她,所以才能苟活到現在?」白輕輕抓著橘夏的肩膀問。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剛出閣的小姑娘,都還沒有承寵過,就被捲入後宮爭鬥。

  本以為是必贏的,誰知道輸了。

  她如今慌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生怕事情泄露。

  橘夏搖頭,忙抓住白輕輕的手安撫:「主子別怕。」

  「整個薛府的小命前途都抓在咱們手裡,舒貴人不敢說的。」

  「想來是明貴人並不如傳言般那麼得寵,她又出身卑賤。」

  「陛下就算是想要處置舒貴人,也總要顧念一二薛府的面子。」

  「如今想來是沒有繼續調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說不定。」

  白輕輕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點點頭:「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一個卑賤之人,怎麼配和貴女相提並論。」

  說著她又似想起什麼,又抓住橘夏:「那明貴人呢?明貴人到底去哪了?」

  「不行,我要去找皇后娘娘。」

  白輕輕說著自己就要去拿外氅前往鳳儀宮,被橘夏一把抓住了。

  「主子,您冷靜一點。」

  「夜深了,事情到底如何咱們還不知道,您若貿然打擾皇后娘娘,恐生事端,還是忍一忍吧。」

  「總歸陛下是沒有知道真相的,不然早就來處置我們了。」

  白輕輕急得哭出來:「真是倒霉。」

  「剛入宮就攤上這麼個事,我算是栽了。」

  「主子,您別說喪氣話啊……」

  「……」

  這邊橘夏一直在安撫白輕輕,一夜未眠。

  一夜未眠的,又何止一個華慶宮。

  「陛下,還有兩個時辰又要上早朝了,您還是睡會兒吧。」汪公公站在景文帝身旁,出聲規勸。

  他下午時,實在挺不住了,還多少睡了兩個時辰。

  可景文帝是眼睛都沒合上過。

  白天忙著處理政務、接待大臣,好不容易處理完政務,又開始處理明貴人失蹤一事。

  他都替陛下心累。

  景文帝不言不語,只是翻動著手上的明媚兒言行舉止的冊子。

  這冊子是自打綠蘿進鍾粹宮起便開始記錄的,直到明媚兒失蹤的前一天。

  ……門外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小海子進門。

  「陛下,太后娘娘來了。」

  景文帝翻動冊子的手一頓,轉而把冊子合上壓在了書桌最下方。

  「請進來。」

  「是,陛下。」

  小海子出去,恭敬把西太后請進來。

  西太后獨自一人進來,看著角落處的汪公公。

  汪公公又抬眸去看景文帝,得到頷首後,便也退出去,還不忘關上了門。

  西太后坐在一旁榻上,看著景文帝:「皇帝,夜深了,你怎麼還不睡?」

  景文帝抬眸去看西太后:「夜深了,母后不是也沒睡?」

  西太后一噎,繼續道:「哀家老了,睡得少。」

  景文帝沒有說話,轉而從奏摺堆里又拿出一本奏摺看。

  西太后嘆口氣道:「皇帝,你是天下之主,可你也是人啊。」

  「是人就要休息。」

  「這天下大事永遠都是處理不完的。」

  「你若是垮了,我們母子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宮中、朝中,哪個看起來不是花團錦簇的一團太平?可是內里的骯髒腐敗,從不曾斷絕。」

  「從前,你七歲登基便要仁政,可百官看你年幼,處處輕視,輔佐大臣處處掣肘,外部又虎視眈眈。」

  「是我,是整個司馬家,為你擎天之柱!你才能活下來。」

  「你長到十歲時,已經頗有帝王之范,可你沒有經歷過廝殺,太過於仁慈。」

  景文帝猛然合上奏摺,抬眸看西太后:「母后如今是來向孤要獎賞的?」

  西太后轉了下眼圈,把要一躍而出的淚水,生生逼退。

  「皇帝,你怪我,我不怪你,你那時太過年幼,又有賤婦一直挑撥,好人從來都是她做,壞人都是我來做。」

  「我只能做她手裡的一把刀,眼睜睜看著我的親兒子,和我交惡,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不敢去爭你,你穩定前朝,也要仰仗那賤婦的母族。」

  「我只能忍著心痛苛責你,以保全她對你的保護。」

  「後來,司馬家起來了,我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人了,我們慢慢蠶食她,吞併她,最後毀掉她,把她趕出宮。」

  西太后說著,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偏袒母族,搞垮那賤人,可我若不出手,日後就是她母族越來越強大,干預朝政,你只能做個傀儡。」

  「待恆親王生下嫡子,我們母子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人殺了。」

  「況且,他們倒台以後,你長大了,不是也讓司馬家得到教訓了嗎?」

  「司馬家確實也立身不正,後來也生了妄念,所以母后用整個母族,來讓你成長。」

  「手刃親舅舅,就是你冷情的第一步。」

  「皇帝,不需要情感,只需要利用、制衡,哪怕是我這個做娘的如果有一天背叛你,你也要殺了我。」

  「誰也不能動搖你的皇位和江山。」西太后越說越激動,漸漸從榻上走下來,僅隔著一張桌子,目光如炬看著他。

  景文帝握緊了龍椅扶手,同樣抬眸不閃不避與她對視。

  這些話,她以前從未說過。

  「開朝皇帝曾經南征北戰,最疼愛的就是能與他並肩殺敵的房姒。」

  「可房姒的三個孩子為何而死,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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