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遭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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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少年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小娃兒,問道:「這是……」

  槐子忙道:「這是在下大內兄之子。黃豆,一邊玩去,莫要在這搗亂。」

  錦衣少年聽說是青木的兒子,便笑著摸摸他頭,逗他道:「我剛說,要是我常在這吃飯,花的銀子多了,我爹娘要罵我呢。你說如何是好?」

  黃豆聽了這話,看看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碟子,認真地對他說道:「那你每回就少點些菜。錢是要省著花,你爹娘掙錢不容易哩。你就不要吃飯了,飯貴,吃果子餅吧,那個一文錢一個,便宜。吃兩個果子餅,再吃兩碟子青菜就能飽了。總共才花三文錢。要是你覺得饞得慌,我教你個法子:你一邊吃青菜一邊看那些肉也是一樣的,這叫『望梅止渴』。」

  眾皆笑倒。

  錦衣少年想是沒遇過這陣仗,指著黃豆結結巴巴道:「你……你……我……」

  張槐也笑個不停,忙拉黃豆到身邊,囑咐他不許胡說,又歉意地對少年道:「小娃兒嘴巴沒個把門的,喜歡瞎說。」

  黃豆不依道:「我可沒瞎說,過日子本來就是要節省麼。要是他花了許多錢,家去了他爹沒準要打他屁股。」

  眾人繼續捧腹,竟是無法吃東西了。

  隔壁粗服少年好容易停了笑,對錦衣少年道:「這是黃夫子的小弟子,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他在黃老頭家見過黃豆的。

  錦衣少年搖頭失笑,他同伴則拉了黃豆過去問話。

  槐子對那粗服少年道:「若是特別為難,不妨去私塾教學,掙些銀兩。村里對家貧學子會另加照應的。」

  那少年懊悔地說道:「在下來晚了,村里私塾早就找好了先生。張兄家不是也找了四個嘛!那文秀才還是我同窗。他前兒還跟我吹,說此次求學所費全不用操心了。」

  槐子忙道:「我們兩家僱工和佃戶的娃兒不少,總共一百四十多個學生。資質參差不齊,年紀也有大有小,分兩班太多人了。我準備把他們分三班,再找兩個人來,不然太勞累文秀才他們四個了。說到底你們是來求學的,不是來教書的,不敢耽擱各位。」

  那粗服少年聽了大喜,忙拜託張槐務必幫他留個位置。

  說笑間,這些人見端菜的人中,有好些是半大的少年,看模樣不似夥計,便問張槐是怎麼回事。

  張槐告訴他們,這就是張家私塾讀書的娃兒,他准許他們午時或晚間飯時來此幫忙,掙些跑腿錢。

  眾皆詫異,甚至有人覺得此舉不妥,出言勸慰起來。因為這時候大家都對張鄭兩家有了好感,是以無人出惡言。

  倒是那粗服少年,一看就是寒門士子,笑對眾人道:「張家又不是開善堂的,助他們上學讀書,難道還要養著他們不成?連我這樣的,還要教學掙束修,他們如何就不能跑堂了?」

  眾皆怔住,無言以對。

  這番話說得眾人連連點頭,又覺得倍有面子,遂舒心不已。

  槐子又招呼眾人吃菜,道若是吃飽了,出去湖邊田野轉一圈,然後回來再吃晚飯。

  聽得眾人好笑,都說這麼吃太不像話了。

  張槐笑道:「若不是此處辦了書院,便是上門相請,諸位也未必會來這山野之地。吃一頓飯算什麼。」

  眾人聽了越發高興,錦衣少年乾脆拉他坐下說話,又將隔壁粗服少年拽過來,圍坐暢談。

  青木也周旋在各席位之間,一刻不得閒。

  因有客人要紅燒鯉魚,葫蘆一氣端上來五份,也給了錦衣少年這桌上放了一份。

  他急忙叫道:「這個我們先點過了,剛才沒點,小哥可是記錯了?」

  葫蘆含笑道:「沒記錯。這是旁人點了,一鍋燒出來,分了幾份,就分你們一份。不然放久了再端出來,味道就不鮮了。」

  張槐忙對大家說:「先吃吧。正要跟大家說一件事。」

  又讓葫蘆自去忙,他才道,「當初定菜單的時候,那些需要現做的菜,我們是不準備分小份的。因為若是有人只點一份,而旁人又沒點這個,量太少,做起來就不大方便了。若是做多些,剩下的等別人點了,再端給他,那味道必定會差許多。」

  眾人忙問,為何又分了呢?

  槐子笑道:「我們想著,大家都是讀書人,到時把這道理一說,必會體諒,幾人湊夠了份數再點。若真是單身一人過來,又趕上客人不多,那時再單獨為他做。為此,我們特地定做了許多小鍋,並配套的爐子。」


  眾人嘆服不已。

  大家忙點頭稱是。

  槐子笑道:「在這吃飯的多是書院的師生,只要大夥體諒些,這也不算什麼事。都先做好可不成,各樣菜不同哩。像這醃菜大腸、醃菜豬肚等,慢火久燜,方能入味,酥爛咸香;各樣燉湯熬久些,味道也更香濃;可是爆炒黃鱔、紅燒鯉魚這些菜,最好現做現吃才細嫩爽滑,放久了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眾人見他如此認真,十分高興,都道必為他傳揚此事,就算有人刻意刁難,他們也會為他辯駁。

  錦衣少年笑道:「這菜又便宜又好,若是下塘集的人也趕來吃,張兄可就難得應付了。」

  張槐笑道:「他不嫌麻煩,跑那麼遠的路趕來吃一頓飯,咱自然會招呼。不過,只怕他吃完了,回去下塘集又該餓了,還得吃第二頓。」

  眾人失笑。

  如此盡歡一日,眾皆興盡而歸。

  張槐和青木滿心喜悅。菊花提議開這間酒家,賺錢還在其次,最重要的交接這些讀書人。當然,她可沒啥壞心思,不過是想讓張槐跟青木多與這些人接觸,開闊心胸和眼界,連葫蘆板栗他們小輩也能多受些薰陶而已。

  田上酒家開張出乎意料的順利,連李耕田也說不出什麼來,他先前可是很不滿的。

  酒家果然生意火爆,連下塘集也經常有人來這吃飯。為此張槐定下一條規則:外人來吃,不分小份,要點就是按平常的一份來點。

  饒是如此,依舊不能阻止人們以各種名義過來吃飯。

  正好火燒橡園一案結果出來了,並非查出主凶,而是如趙耘所算計的那樣,攀扯出一堆官員,干連無數人。

  趙耘和張楊潛心籌劃,動用故交人情,算計利用各方人馬,借著有人妨礙辦書院的名義,攪渾了一池水,在周夫子告老之後,嶄露頭角,令各方側目。

  至四月底,清南村已經聚集了宿儒及文人學子三四百人。大家看著那幾百畝黑黢黢的山地,聽當地人描述橡園當初的好景致,以為若不是這場大火,書院定會安在此處,紛紛大怒,遂聯名上書湖州府,要求嚴查此案。

  其實這案子早就移送刑部去了,皇帝責令三司會審,各方趁機互相彈劾,這才牽出了許多人,熱鬧的很。

  眾皆以為是周夫子在背後推動此事——這火惹得老宰相發火了,使得他們跟著倒霉。因此紛紛大罵那放火的神經病,除了燒掉一座山,死了幾個賤民,也沒見誰得了好處。若不是有金四貴兒子的供詞,幾乎都要懷疑是張家自己不小心失了火,然後賴到旁人頭上。

  這其中尤以臨湖州的原吏部丁尚書最憋屈,因為好些人都懷疑是他指使的。

  然大理寺和刑部折騰了幾個月,也找不到當初慫恿金大金二的少年,卻越能證明這場大火是有人蓄意謀劃,連下塘集也有人說見過那少年和金家兄弟在一處。

  既查不出來,永平帝為了安撫民心,從被牽累抄家的官員家抄出的財物里,分撥了五萬兩白銀,賠償張家。

  說起來好笑,這賠償數額定的如此高,還有黃豆的一份功勞。

  聖旨來到,張家除了留下一萬兩白銀補償損失和支付給僱工,餘下四萬兩分別捐給了書院和醫學院,對外說這錢是皇上一片仁心愛民,不算張家捐的。

  皇上聽人匯報此事,聖心大悅,聽說張家遷移了祖墳,便特許張楊於書院開張之日,回鄉祭祖,並和趙耘、袁縣令一起主持書院開張盛事,甚而連醫學院也關注起來,著太醫院派人來協助。

  正當眾人議論張家因禍得福的時候,便有御史上書彈劾張楊,說其父兄乃奸詐商賈,明里出資支持書院和醫學院,實則借兩院之便利,行商賈之事,謀取錢財,卻蒙蔽聖聽,乃欺君罔上之徒。

  永平帝見了奏摺也皺眉,又覺得以老宰相為人,若是弟子如此行事,斷不會坐視不理,其中必有緣故。

  於是責令湖州知府嚴查此事,又令二皇子南下,代表朝廷出席青山書院和碧水書院落成儀式,以彰顯皇家對書院和天下士子的重視。

  碧水書院乃丁老頭(原吏部尚書)等人籌辦的書院,因其坐落在臨湖州凝碧湖畔,因此得名,倒跟青山書院正好相對了。

  青山書院六月一日開張,碧水書院則定於六月十日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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