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本相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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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掌柜反應過來,笑著回答,又看向身旁的一眾舉子:「諸君可曾知曉?如此都可繼續賽一賽花燈了?」

  一眾舉子像是沒想到花顏的回答,聽見掌柜的話才驟然反應過來。

  方才被中途打斷的賽花燈,再次開始。

  衛辭青的眸光沉沉地落在花顏身上,卻不想旁邊的衛晝然自顧自地走了上來,意味深長道:「兄長與小姐,當真是情深義重。兄長一句歡喜,小姐有膽量上台與那一眾舉子爭上一爭,還真是不同凡響。」

  許是此時心情還算愉快,衛辭青掀了掀薄唇,賞了他一句回話:「本相的人,倒還輪不上你品評。」

  說著,身旁的行之和朔風則是十分有默契地瞧了一眼,一直躲在二公子身後抖若篩糠的紅豆,其中的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衛晝然饒是已經習慣了衛辭青的冷言冷語,如今臉上仍舊掛不住,一則是方才台上那位小姐實在表現太好,幾乎全場舉子的風頭都被她一人搶盡,賽花燈時表露出的才華與溫婉實在令人心動,更遠非他身後大字不識一個的紅豆可比。

  二則是方才紅豆所說之話,若是在府中,在私下紅豆這樣說便是兩人之間的趣味,可若是將這樣的酸話放在檯面上來說,更是當著眼下這樣多的人說出來,那便是不識大體,根本上不得台面。

  衛晝然自知如今的自己剛剛重回朝堂,自然比不上權傾朝野的衛辭青,偏偏身邊帶著的紅顏知己,竟也是一個天一個地,實在讓他面上無光。

  縱使如此,他也並未責怪紅豆,只是邊笑邊順著衛辭青的話說:「兄長說的是,倒是愚弟妄論了,只是愚弟記得兄長向來是才高八斗,遠非常人能及,只是這些年進了朝堂,便再未展露,如此大好的機會,又有如此多的年輕舉子,兄長怎不上台一展才華?」

  「聒噪。」衛辭青自始至終只看著花顏,目光未曾移開半分。

  一旁的行之自然瞭然自家公子的意思,笑著同朔風道:「你說為何有些人只知道說話,自己卻不肯上去試試?還非要讓旁人去呢?」

  朔風撓了撓後腦勺,老實巴交地回答:「應該是他不敢,或者他沒本事吧!」

  「說不定還真是,如今小姐為了公子自願前去,公子自然等著便好。有些人怕是一輩子都遇不見小姐這樣的人,只能滿嘴酸話,也不怕酸掉大家的牙。」行之不遺餘力地諷刺,若不是殺人觸犯國法,他早對二公子出手了,又怎麼會只能在這裡同他不痛不癢地動動嘴皮子。

  公子乃是朝廷官員,更是文官之首,這些年自從公子進入朝堂沒有一日不在文武百官的視野之中,步步艱難步步謹慎,稍有行差踏錯便會被御史台彈劾,更別說如今雖權傾朝堂,但與權勢地位相對應增長的,還有這些年來樹下的敵人。

  地位越高,權勢越大,明面上是無人敢對主子半分不敬,實則個個心懷鬼胎,暗地裡無數人都對著公子的位置虎視眈眈,恨不得一日十二個時辰盯著,想要揪出公子的錯誤,再百般放大彈劾。

  若殺了衛晝然,那邊是兄弟鬩牆,謀害兄弟,這樣一頂帽子扣下來,就算是主子向來謹慎小心,怕也會招致皇上的懷疑與厭惡。

  身為人臣,須知伴君如伴虎。

  而位極人臣,更是高處不勝寒。

  行之的話,更讓衛晝然心中憋屈至極,他縱使一招棋差輸給了衛辭青,如今被衛辭青百般羞辱也就罷了,怎的連行之朔風兩個奴才也敢踩到他的頭上來了?!

  衛晝然正欲說話,只聽得圓台上聒噪一陣,伴隨著旁邊百姓們驟然而起的喝彩叫好聲。

  一瞧,竟是花顏一路將那最後一盞花燈的謎題搶先答對,舉子們都落在她後面。

  等她答對了片刻,才有舉子也答對了,漸漸的答對的人就多了起來。

  只是以時間比拼,他們早已輸給了花顏,見自己當真輸給了一位小姐,他們一則是慚愧,二則是感嘆於京城竟有位小姐以才學將他們一眾寒窗苦讀數十年的學習勝了。

  一時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掌柜的在這京城中待了十餘年,行商更是二十多年,自然上前打圓場:「讓我們恭喜這位小姐,竟當真勝了我乾歲客棧的賽花燈,小人之前便覺小姐才學淵博,如今更是心生佩服之情!來人,將我那副《石橋圖》抬上來!」

  那掌柜說著,看著花顏的眼神中多的是欣賞驚訝之情,瞧起來倒是當真像是被花顏的才學折服。

  掌柜大手一揮,身邊的小廝們便立馬將事先安排好的獎勵抬了上來。


  其中最受人矚目的,便是張秉的《石橋圖》,張秉如今名滿大景,這副《石橋圖》若是拿出去鑒寶,出價怕是要以黃金計。

  只見兩名小廝小心翼翼地將那裝著《石橋圖》的匣子抬了上來,隨即才由掌柜上前,動作十分輕柔地將第那匣子打開,之後又是從裡面取出一個紅木雕花描金的木匣子。

  光看那匣子都至少值不少銀兩,便知道定然是不得了的寶物。

  掌柜打開那木匣子,動作謹慎小心地將裡面的畫卷緩慢取出,在場眾人看著他的動作竟然沒有一人出聲催促,可見百姓都知這《石橋圖》是何等珍貴的畫作。

  畫卷緩慢展開,兩名小廝一左一右地托著,那《石橋圖》徹底展現在眾人面前,掌柜豪爽地大手一揮:「今日既是與民同樂,小人便將這收藏多年《石橋圖》拿出展示以示誠意,也好叫大傢伙兒一同飽飽眼福。」

  正說著,周圍百姓們的叫好聲便壓住了他的說話聲,也算是真正的與民同樂。

  花顏瞧著所有人喜笑顏開的場景,心中驟然生出無限感慨,若是妹妹和娘親也能在就好了。

  容兒人小又活潑,平日最喜歡湊熱鬧,每回出來逛廟會必然會往最熱鬧的地方鑽。

  若是她們在,向來也會很開心吧。

  花顏想著,不知怎麼便無意識地朝著大公子的方向看過去,仿佛向日葵無時無地都會跟隨高升的太陽。

  剎那間,便對上了衛辭青的眸光,只見在一眾喜悅激動的百姓之中,行之和朔風一左一右地隔出了一塊清靜之地。

  大公子鶴立雞群般修身而立,通身疏離冷漠,俊臉上情緒沒什麼起伏,眉眼一如從前般淡漠,只是手上還摩挲著她的那方帕子,與周圍眾人的激動興奮之情格格不入。

  卻不像是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那挺拔的身姿和胸有成竹的氣度,倒更像是在享受炫耀自己豐功偉績的上位者。

  花顏驟然反應過來,自她進衛府以來,大公子最常在的地方便是書房,日日都在處理公務,加上平日行之請她勸說公子用膳時,也都是因為公務繁忙,公子忙著公務所以無心用膳。

  公子為了國家百姓,夙興夜寐,宵衣旰食,甚至不顧自己的身子也要處理公務。

  如今這夜遊會上百姓齊樂的盛況,便說明大景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安穩,不正是公子日夜不辭幸勞的功績?!

  不知怎麼,花顏看著這樣的衛辭青,心中竟然詭異地衝出一個她從前從未想過的瘋狂念頭——

  父親被冤貪污下獄之事,公子當真不知道父親是冤枉的麼?

  他分明是那樣的運籌帷幄,是那樣的氣定神閒,朝堂上一絲詭計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當真不知曉麼?若是不知曉,那在公子眼中父親貪污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為何到了如今只聽下獄,卻未曾行刑?

  若是知曉,那又是為何要冤枉父親?

  她私心裡,是願意相信大公子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的。

  可父親…

  「如今這《石橋圖》,便成了這位小姐所有!」

  掌柜的爽朗言語將花顏的思緒猛然拉回,她只覺手上一重,隨即出現冰涼堅硬的觸感,掌柜不知何時將《石橋圖》收起放在匣子中,連同那匣子全數塞進她的手中。

  花顏低頭看向手中的匣子,掌心有些隱隱發燙,眼前無限恍惚,心中被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的情緒塞的發脹。

  從前不管她看了多少的兵書史書,還是雜談論事,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隱秘。

  從前教她詩書的,就是爹爹特意請來的,聽說是通過科舉一舉中第的狀元,卻因為殿試時言語之間觸怒聖顏不得入仕,因著家中貧困才不得已出來做教書先生。

  也因有白先生的指引和推薦,花顏看得很大一部分書籍都是科舉舉子必看的,這才有了今日,她才能順利答對專為舉子們準備的題目。

  只是母親為了她日後議親,她不許她提起那些書,能說在嘴上的只有《女誡》《女訓》。

  這似乎還是她頭一次以自己的才學贏下的。

  第一次贏得認可。

  這《石橋圖》便是對她最大的認可。

  花顏再抬眼,就看見那一眾舉子中走出一位相貌堂堂的求生,面如冠玉,身姿清瘦,滿身的書卷氣,竟是朝著花顏拱手作揖:


  「小姐博學,實乃世所罕見,在下佩服,甘拜下風。」

  若是無人說話此事也就過去了,偏偏如今從一眾舉子中出了位向花顏行禮作揖的,餘下的舉子不管是否出於自願,不管心中是否真的佩服花顏,都只能一齊朝著花顏彎腰作揖。

  如此,才不能顯得他們有失氣度。

  如此多滿腹才學的舉子給她作揖行禮,花顏哪裡見過這番場面,忙福身回禮,柔聲回:「只是讀過兩本書,有一些小聰明,能夠勉強勝出都是運氣使然,諸位舉子的才學才讓人衷心敬佩。祝諸位如鵬同風起,扶搖九萬里,皆能得償所願。」

  她心中有些洶湧,那些原本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盡數露出。

  原來,女子也是可以看那些書的,也不會被人說不守本分。

  原本按照規矩,前二十位勝出者都能在乾歲客棧免單住到科舉放榜之後,而花顏是例外。

  掌柜則是折成了二十兩銀子給了花顏。

  花顏也不忸怩,畢竟也是她憑自己掙來的銀兩,加上她確實很需要銀兩,若不是如此也不會進衛府,走上這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

  她將銀兩收下,便抱著懷中的匣子朝大公子走過去,是她從未有過的輕快步伐。

  朱紅的裙擺如燃燒的焰火,縱使幃帽也遮擋不住女子的曼妙身姿,身姿窈窕步伐輕快間,那衣裙上的蝶栩栩如生,仿佛脫裙而翩躚飛舞。

  衛辭青凝眸看著她,竟覺得小丫鬟的身上多了些他從未見過的東西,能叫她煥發陌生卻又張揚的風采與魅力。

  竟然他都看入了神。

  他私心裡想。

  只要她一直如此聽話乖順,他也能永遠地縱著她。

  「公子。」花顏到了大公子面前,便發現他有些出神,輕聲喚他。

  衛辭青回神。

  看見二公子與紅豆不知怎麼早就到了對面,相隔甚遠,加上賽花燈已經結束,百姓們都去尋新的熱鬧,走的走散的散,乾歲客棧前只剩下了花顏等四人。

  花顏才放心繼續道:「不論是煥顏霜還是手鐲,都是公子贈予花顏物件,如今這副《石橋圖》公子喜歡,花顏也好借花獻佛。」

  衛辭青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瞧著她滿眼真誠似水,他淺淺勾唇:「其實本相對《石橋圖》並不感興趣。」

  「公子?」花顏聞言,登時有些怔愣,細想了想才發現公子確然沒說,而是反問她若是他喜歡。

  又想起她方才在圓台上鼓起勇氣說出來的話,花顏臉色發燙,恨不得咬斷舌頭一頭撞死才好。

  「本相感興趣的…」衛辭青瞧都不用瞧,也能多少猜到她的心思反應,刻意拉長了尾音。

  花顏抬頭望向他,有些不解:「公子?」

  誰知曉,她剛一抬頭一說話,面前的人瞬間接近,那霸道又清冷的冷竹香撲面而來,直往她鼻尖腦海中鑽。

  下一瞬,她的長幃帽被撩開些許,緊接著眼前高大的身影便擠了進來,唇上一冷,她便被大公子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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