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攜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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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軍齊聲尊旨,一輛囚籠被兩個禁軍抬上,囚籠內是一個青衣女子,蜷縮在籠中,頭朝下,亂發散面。

  在眾人噓疑聲中,帝王身後步出一個朝臣,正是揚州刺史歷凌志,他朝著帝王一拜,在帝王的首肯下,指著囚籠中的女子,揚聲道,「此女是南皓國祭司,正是她借用秘術推算出揚州將有一場大災,可作為修行之人,她既不向朝庭、百姓示警,反而與淮南葉家軍葉卿鈴勾結,想借用天災變成人禍,從中謀取私利。遂,吾皇陛下英明,特下旨用此妖婦之五臟祭天,以慰揚州死難者之魂靈!現在,儀式開始!」

  「慢著!」突然,百姓之中突然有人站起身,那人身材挺撥,一身儒衫的打扮,他從人群中穿插著上前,先抬首看著城牆上被縛的女子,又看看被綁在木樁之上的女子,朗聲道,「在下京城人氏,此番來揚州探親,適遇親人在災中死去,在下甚至是悲傷,所以,今日在此,也想為親人討一個公道!」

  沈千染從此人的聲音里感受不到絲毫真正的傷心,反而在他平靜的話語中,找到一絲仇恨的情緒。

  那人感受到沈千染帶著剖析的眸光,他悄然低下頭,嘴角滿是譏諷,神情並沒有懼意,一雙深眸隱約現出噬血的仇恨,「皇帝陛下只憑抬上一個女子,說她是南皓國的祭司,就想取信於揚州百姓,憑著以這婦人的五臟祭天,就可以慰揚州如此多的死難者,這未必太過牽強。」

  這儒衫青年的話正是眾人疑慮所在,那儒衫青年,更加自信,又走進了幾步,看著籠中的女子,突然道,「果然,這是陛下所設的陷阱,在下不才,正認得籠中之女子,她並非是南皓國的祭司,而是前朝永安候之獨女趙十七,陛下,在下所言是否屬實?」

  「不錯,她正是趙十七!」蘭亭冷笑。

  儒衫青年哈哈大笑,指向籠中之女子,對眾人道,「眾位,趙十七是誰想來大家未必都知道,但她卻是義淨大師的關門弟子。眾位應知道,義淨是方外之人,一心求佛渡劫眾生,她的關門弟子趙十七早年也隨他師父到各處布施行善。只不過,趙家所犯的是謀逆之罪,趙氏一門除了在南疆守城的免於罪罰外,其它的男丁皆被斬首於京城菜市口,女丁皆落入官妓營!而此女,既是永安候之女,成為階下之囚也情有可緣。但是,她並不成能為揚州百姓受災的替罪羊,我們要的是真正罪犯!」

  儒衫青年話剛說完,馬上有百人揮臂呼應,「是,我們要真正的罪犯,我們要公道!」

  儒衫青年朝著城牆上的帝後深深一揖,語峰突然一轉,繞到了沈千染的身上,「皇后方才一番言辭,令在下甚至是動容,但在下多年長居京城,在京城中也有些走動,所以,對皇后未入宮前之前也略有所聞。在下聽說,皇后在入宮為後前,在京城之中已略有名氣,就是傳聞中膽小怯懦的沈家二小姐。可是,令所有人不明白的是,沈家二小姐竟在一夕之間,突然性情大變。據沈家流散在外的奴才家丁說起這件事,都一致認為,當年沈二小姐去了一趟珈蘭寺後,就如同一個人被鬼魂附了身一般……」不待沈千說話,那人眼底卻積聚著怒氣,帶著崩潰的情緒,讓他的聲音越來越急,「在下聽說沈老夫人,也就是皇后的親祖母如今身落朝雲寺庵堂,晚年甚至是悽慘。在下更聽說,皇后的姨娘因皇后被剝皮,剝下之後成為人皮燈籠,最後落入皇后之手。在下還聽說,皇后之同父異母之庶妹因皇后被強制落髮,在京城永恩寺成為修行。最後,在下還知道,先帝爺的珍妃娘娘,當年皇上的母妃……」

  話未盡,突然雙肩狠狠地一疼,他尚未反應發生什麼事時,人已被一股狂力拉起,直直地朝後飛去,直聽耳邊傳來箭翎的震顫之身,低頭一瞧,臉上一時間驚懼交加,驟然放大的瞳孔極速地掠過痛苦之色,因為他看到,自已左右肩口已各中一箭,他似乎被懸空吊著,他的雙足無法著地,因為他生生地被釘在城門中央的旗杆之上。

  這樣的臂力,這樣的精準,是誰有這樣的身手,城門廣場上所有的將士目瞪口呆!

  儒衫青年吃力地抬起首,眼中放射出如蛇信般的怨念,他尋視著四周,想找出誰在暗下殺手,直到發現所有的人都震驚地看著城門高樓之上時,他方見到帝王緩緩收起手中的弓箭,眸光卻如箭矢直透他的心臟深處!

  這一次,沒有人發出任何的尖叫,所有的人都秉著氣息,唯恐被帝王陰鷙的眼神瞄準,成為箭下亡魂。

  「哈哈……哈!」儒衫青年驀然慘笑,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他忍住疼痛,歷聲嘶喊,「蘭亭,沈千染,你們想殺人滅口來掩蓋你們的罪行麼?朗朗干坤,你今日之舉,所有的揚州百姓,所有的西凌將士都會記下,你是一個暴君!我死——猶榮!」來這裡,他早已簽下死生狀,他死後,如果淮南事成,他將會被奉為英烈,他的衣冠將被帶回他的家鄉貢奉,他將被蘭御風追封為新朝第一個異姓候!

  「衛揚,」蘭亭對這儒衫青年的挑釁之話恍若未聞,他的表情甚至沒有喜怒,唯有一雙鳳眸含著洞悉一切的深邃和犀利,「把他的衣裳給扒下!」

  衛揚既刻領命,從城牆之城縱身而跳下,幾個掠影已至旗杆之下,他揚著手中之劍,幾下,就將那年輕男子的一身儒衫斬個粉碎,紛紛落上,只餘一件褻褲。

  因為掙扎,肩口處的疼痛加劇,儒衫青年悶哼幾聲,緊緊的咬著唇,他的臉色生寒,時而蒼白如鬼,時而黝紅近黑,他緊緊地咬著牙關,口中縈滿血腥味,拼命地嘶喊,拼命地鼓動人心,「國生妖孽,國將不國,昏君當道,民不聊生!昏君,我死後,於蒼天之上笑看你亡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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