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374八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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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章 374.八岐

  「那些日本人在山梨縣附近的群山中熱戰,動靜太大以至於引起了自衛隊內部的注意,美國和俄羅斯的間諜衛星也監測到了那場烈度堪比小型戰爭的交鋒……不出意外的話中國也同樣檢測到了這場發生在日本腹地、毗鄰東京都的高烈度戰爭,很快世界各主要國家駐東京都大使館就要發出嚴正的外交照會,指責日本內閣在境內進行慘無人道的屠殺活動。」迎面而來的風把昂熱銀灰色髮絲揚起,這輛敞篷蘭博基尼正沿著寬敞的山路疾馳,超過一輛又一輛黑色的廂式貨車,耳邊的引擎吼叫像是幾十頭巨獸與他們同行。

  「我們中國真是強大了,走出國門間諜衛星都能看見小日本山裡的東西了。」路明非感嘆。

  昂熱一愣,扭頭去看身邊這個同樣頭髮被揚起露出眉眼額心的男孩,不明白他何以如此脫線。

  「我的意思是,日本這個國家其實是沒有多少主權的,即使發生在東京都附近的事情也被幾個大國盯在眼裡,源稚生和那個王將在這裡用武裝直升機進行空空飛彈對射、用艾布拉姆斯的滑膛炮隔著一座山頭在對方的軍隊裡炸出一個又一個直徑三米的彈坑、以結了冰的冬青樹和長滿青苔的山石為掩體……這些事情已經足夠引發一場國際騷動。接下來美國人會以幫助自衛隊鎮壓國內叛亂和監督日本內閣保護罪犯應有人權的名義派兵進駐山梨縣,那些和我們作對的日本人不得不像是老鼠一樣躲起來。至少在三天之內我們在這裡的行動不會受到打擾。」昂熱說。

  「可校長,難道對美國人來說咱們就不是非法武裝力量嗎?」路明非心說坐擁裝備部的咱們早已初步具備毀滅世界的能力好麼,真算起來這些年密黨幹了不少壞事兒吧?

  在五角大樓看來卡塞爾學院這幫瘋子應該比賓拉登還賓拉登,搞不好駐日美軍就直接在多摩川召喚空中轟炸把學院精銳和鑽出來的神一起炸成碎片呢?

  雙子星被撞這事兒也不止拉登大樹一個人的功勞吧?賓夕法尼亞煤炭區的森特勒利亞能從1960年燒到今天和學院年年派人往煤礦里扔君焰脫不了關係吧?

  類似的事情多了去了,昂熱這廝的罪行可真是罄竹難書。

  可老傢伙還時常覥著臉說你知道我把那些搞混血種人口販賣和非法基因實驗、墮落混血種機構的金主們全都聚集到雙子星去有多困難麼我。

  「在美國只要你的身後有龐大的資金鍊支持,就算是一個無惡不作猥褻幼女走私核武器的罪犯只要沒人揭穿也能當總統。」昂熱說,「當然就算被揭發了你也能用錢買通司法系統和輿論系統給自己洗白……聽說伱那個室友就經常幫人幹這種髒活兒。」

  「芬格爾?」路明非一臉狐疑。

  看起來敗狗師兄也算是幹了些了不得的大事,居然也能做幫人家國際軍火商遮掩走私核武器這種有志氣的狠事兒了。

  路明非想到此處臉上的狐疑變成欽佩。

  昂熱大概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神態轉變,輕輕咳了咳。

  「總之現任總統背後的財團抽絲剝繭來看其實是學院和漢高他們的馬前卒,這一屆的美國政府很難在進行決策的時候無意中做出對我們不利的決定。」校長說,「如果有需要的話校董會甚至有權利調動一整支核動力航母編隊從夏威夷出發直接駐紮在東京灣的外圍,此外據說沖繩基地的美軍將領早就被校董們用資本的蜜糖腐蝕得乾乾淨淨一個不剩,我們的手裡捏著這些人不少的把柄,他們不得不聽我們的話。」

  「進駐山梨縣的美國人是沖繩基地派過來的?」

  「嗯,還有一部分是本土過來的,過幾個月有一場聯合軍事演習。」昂熱點點頭。

  這麼說路明非就明白了。

  合著日本這個國家的國情就是這麼悲催,看上去光鮮亮麗霓虹燈徹夜不息,可從骨子裡來看還是一條被美國人抽掉了骨頭的狗,吠兩聲還沒問題,可美國人要做什麼他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內閣官房長官都這麼畏畏縮縮,連帶著蛇歧八家這些自詡為神之後裔血統優於所有人的自大狂也不得不在美國人的面前低頭。

  他們或許還是對有昂熱坐鎮的學院畏懼,認為希爾伯特.讓.昂熱是比他們更強大的暴力分子,但反骨仔之心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發強盛,到了今天他們甚至已經敢直接和學院撕破臉皮了。

  但面對真正的軍隊的時候這些人還是選擇了退卻。

  就是這個日本人退去的檔口,學院的力量便可以兵不血刃的下場,在原山梨縣環境研究科學院發鑽井營地附近對八岐大蛇埋設陷阱,然後倚靠那八具骸骨來引誘那條承載著聖骸的大蛇從赤鬼川鑽出幾百米厚的岩層掉進陷阱里。


  那些屍骸中有白王的基因殘留,這對八岐大蛇來說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橘政宗和王將不會坐以待斃。」路明非說。

  「按照你所說的,我們調查了王將近三個月以來的行為軌跡,確實與弗里德里希在中國時使用林鳳隆這個名字的行為軌跡很相似。」昂熱點點頭,他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淡然,可眼中的殺機卻蓬勃,像是野草荊棘在生機盎然地生長。

  「出於一些我仍舊不能與您分享的理由,我曾調查過公豬尼奧和一個曾經從密黨分離出去的名為黃昏教條的組織,後來那個組織從俄羅斯聯邦的手中租賃了一艘核動力破冰船,常年在北極的浮冰上遊蕩,並給自己改名為極北之地。」路明非說,

  「極北之地的領袖者是一個名叫文森特的德國人,第二帝國在戰爭中失敗後從柏林出逃一直在阿根廷藏身,直到幾十年前,他拿出了數億美元的巨款豪擲千金從俄羅斯人的手裡得到了那艘破冰船。」

  這輛天藍色的蘭博基尼終於走到了所有廂式貨車的最前面,溫暖的陽光落在掛在樹梢的積雪上,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就是在山梨縣的山川中橫衝直撞的車隊裡有15輛載重達到20噸的廂式貨車和超過30輛滿載人員的軍用吉普,每一輛吉普車的駕駛艙後方都用遮雨棚完全掩蓋起來只要掀開一角就能看見下面冰冷猙獰的重型機槍。

  而這些廂式貨車的車廂里則滿是單兵火箭筒、汞核心鍊金破甲彈和填充了汞合金的碎片手雷。

  所有的棺槨都被放置在居中的貨車上,最後幾輛車裡安置著迫擊炮和重型狙擊槍,數以百計來自世界各地的執行部精銳早已經在這附近嚴陣以待。

  這是密黨成立以來最嚴峻的挑戰,即使是曾在芝加哥與諾頓的戰鬥也無法與之相比。

  「據我所知文森特和他的妻子在阿根廷的生活並不算富裕,甚至有些拮据,一直因為戰爭罪受到同盟政府的通緝,即使從柏林帶出來一些很有價值的藝術品,卻苦於沒有銷售的渠道而只能低價賤賣。這樣的人能拿出來數億美元甚至成為極北之地的領導者,顯然非常可疑。」路明非說,「我和諾諾對這件事情進行了深入調查,發現文森特和公豬尼奧的資金來源出奇一致,並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中國腹地的BJ、一家名為鳳隆堂的由外國人開的當鋪。」

  說到鳳隆堂,昂熱立刻明白路明非要表達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如果弗里德里希真的來到日本並頂替了王將的身份……那他的身後絕對站著某個資源龐大的組織,這個組織可能從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擁有隨意調動數億甚至數十億美元的財富本錢,並可能正在進行某個巨大的陰謀……」昂熱將點燃的雪茄咬在牙齒間,老傢伙的眉頭擰起來,蘭博基尼恰好爬上一個巨大的陡坡,他們眼下的風正吹著數萬數十萬公頃的森林,冬青屬和楓樹搖曳,數以萬計的高樹像是層層迭迭的浪潮。

  這裡就可以看到路明非曾路過的那個廢墟,山下的廢墟是蛇崎八家第一次挖穿赤鬼川並確定赤鬼川中藏著龍族的亞種,那些廢棄的鋼鐵支架像是佇立的巨人骨骼,荒蕪而恢弘,巨大的影子全然將路明非和昂熱籠罩進去。

  「至少我很難想像那樣一個人能從哪裡靠自己搞到那麼多資金,尤其是在中國這樣一個……堪稱西方混血種禁區的國家。」路明非也擰著眉。

  「明非。」昂熱低聲說,老傢伙隨手將剩餘一半的雪茄彈出去,單手握住方向盤。

  車緩緩在山的最高處停下,他眺望遠方早已選定的戰場。

  「你怕嗎?」他問。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隨即笑起來。

  「怕得要死。」他說。

  「很誠實嘛。」昂熱拍了拍路明非的頭頂,揉著身邊這個男孩的頭髮。

  「不會害怕的人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嗎,校長你怕過嗎?」

  「嗯。」昂熱點點頭,「有人說我是個亡命之徒,可亡命之徒也並非無所畏懼,1900年我在地窖的出口擋在那個龍王面前的時候簡直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

  「但是你沒有退縮。」

  「因為身後就是梅涅克他們,我們有理想、年輕,覺得龍會在這個時代被終結。」昂熱說,「你為什麼不退縮?」

  「因為他媽的命運。」路明非低聲說。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修長、筋節分明,狂熱的血在皮膚下的血管中如江水奔涌,無時無刻都在將可怖的力量維繫在這具人類的軀殼中。

  路明非搖了搖頭,「有個人跟我說你從命運的手裡拿走了什麼命運就從你的手中拿走更多,我偏不信邪,誰敢妄言命運?或許只是他看的不夠深而已。」


  「別說命運這麼宏大的話題啊年輕人,不到死去的那一刻誰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你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和生命去揮霍,在我這樣的老傢伙面前說那種東西真是赤裸裸的炫耀啊……」昂熱收回了手,路明非身邊的車門自動彈開。

  路明非愕然地看向校長。

  「很抱歉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我們可能都得獨自面對八岐大蛇了。」昂熱說,「下車吧。」

  路明非沒有猶豫,他將沉重的青銅匣子背在身上,那匣子像是有生命般的微微顫抖和一呼一吸都被他感受到了。

  匣子裡古代的刀劍嗡鳴著甦醒,七宗罪的氣息破空而起,像是直插雲霄的赤色光柱,但這光柱被風一吹就散掉了,變成了揮灑出去的霞光。

  一輛接一輛的吉普車和黑色廂式貨車越過他們,山一般的陰影投下來,光線明滅不定。

  路明非在路邊扭頭看向車上的昂熱,昂熱輕輕嘆了口氣。

  「最新的情報,八岐大蛇在感受到這些骸骨的氣息後可能會做出兩個截然不同的舉動。」昂熱扭頭去眺望卡車和卡車之間縫隙中閃爍出現的多摩川。

  「找到它們,掠奪它們的基因。」

  「或者……轉身逃跑,從赤鬼川與多摩川的交匯離開地下的紅河,然後回到再無人能找到它的大海。」

  「原因呢?」路明非問。

  「聖骸並非第一次寄生了,在赤鬼川中游弋的八岐大蛇也並非第一條八岐大蛇。很多年前聖骸距離回到人世只差一步之遙,那噁心的蟲子寄生在古代的皇須佐之男身上成為了新的、不完整的白王,同為皇的天照和月度使用言靈.歸墟和言靈.濕婆業舞將第一條八岐大蛇殺死。」昂熱說,「這並非神話而是歷史,聖骸仍記得無數個紀元之前曾遭到的重創,它記得那些骸骨身上天照與月度的氣息,可它選擇報復還是逃跑,我們都不知道。」

  路明非恍然。

  他記得源稚生也曾講過這個故事,那是一段血腥的歷史,歷史中古代的日本人以卑劣的手段得到了白王的基因。

  那偉大的生物歸來,白王的血裔都要被吞噬,這才是歷代皇那麼孜孜不倦尋求徹底封印乃至於殺死神的原因。

  「所以紅井的行動由你單獨負責,所有人都會協助你。」昂熱說,「楚子航已經成長起來了,他會和我一起在多摩川阻擊神的腳步。」

  「愷撒呢?」路明非問。

  他不相信那麼驕傲的人會甘願錯過這樣的戰爭。

  「弗羅斯特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他去做。」昂熱輕笑。

  「什麼事能比殺死神更加重要……」

  「誰知道呢,也許是殺死另一位神?」昂熱哈哈大笑起來,他猛地踩下油門,蘭博基尼帶起的烈風割得路明非的臉頰生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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