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366迎著陽光盛大逃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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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8章 366.迎著陽光盛大逃亡(2)

  所謂的礦山主題民宿其實就是建在山頂上的院子,倒有幾分像是神社,圍牆內被分成了好幾個小型的古雅和式庭院。

  鳥居的後面是長滿了新芽兒的高樹,高樹後面的庭園裡擺放著幾張精緻的小桌,老闆娘已經在路明非的委託下為這對懷舊的小情侶從山下的鎮子裡採購了煮壽喜鍋的各種食材,分門別類地放在碟子中擺放在小桌上,小桌的中央則是用蓋子遮住的小鍋。

  周圍一片寂靜無聲。

  路明非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可以看到床頭窗外明艷的陽光不知道何時已經變成了溫暖的橙黃色,太陽也逐漸落在了山的另一邊。

  距離落日也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了吧?

  他伸手在輕柔溫暖被子中摸索,卻並沒有摸到那個通常睡姿很有些搞怪的女孩。

  再回過頭,才看到諾諾正端坐在不遠處的書桌前靜靜地透過金屬百葉窗望向外面。

  有些寂寥的陽光被百葉窗濾過之後如光柵那樣落在她身上,這個穿著白色棉睡衣的女孩居然有些聖潔的感覺。

  「你醒了,怎麼樣,睡得還好嗎?」諾諾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用那雙淡然的眸子看著路明非。

  她的睫毛很長,長得像是雛鳥的尾羽,襯得那雙深紅色的眸子深邃而嫵媚。

  他們昨天晚上泡過溫泉之後又圍繞著篝火喝酒,皇女殿下還拉著路明非一起在山上放煙花,回旅館裡休息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而為了趕上今天早上的航班甚至天邊都還沒有泛起一絲霞光諾諾就翻窗闖進了路明非的房間,拽著這傢伙的耳朵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督促著他刷牙洗臉換好衣服,星夜兼程才算趕在航班起飛前抵達了札幌機場。

  所以在又沿著名神高速以超過150公里的時速狂飆了四個小時之後,即使是路明非和諾諾這種體能遠超常人的混血種在抵達梅津寺町之後也頗有些困頓。

  在山下的酒肆中要了兩瓶家釀的清酒,諾諾挽著路明非的胳膊在峭壁上那塊可以看到落日的巨石上坐了一會兒,就真是困得不行了。

  路明非看師姐一個勁兒打著哈欠,眼瞼忍不住的垂下去,就提議說要不然我們去睡一會兒吧,定個鬧鐘等會兒起來看日落,然後在院子裡吃壽喜燒。

  看上去諾諾似乎也正有此意,於是兩個人一拍即合,從鎮子上就近的店裡買了兩套睡衣,美美地睡了一覺。

  路明非從床邊坐起來打了一個悠長的哈欠,才終於覺得神清氣爽了。

  他看向仍坐在書桌前的諾諾,女孩此時正將長發盤起來,用銀色的髮簪收在頭頂。

  她一邊用纖細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頭頂擺弄著,一邊歪著頭看路明非,兩縷深紅色的長髮從耳邊垂落下來。

  「師姐真漂亮。」路明非站起來走到諾諾的身後,用雙手扶著她纖細的雙肩。

  這姑娘全身都輕輕顫了顫,像是路明非的指尖帶著靜電。

  「就你嘴貧,去,幫我把坤包提過來,化妝品都在裡面呢。」諾諾翻了個白眼繼續盤著自己的長髮,卻沒料到身後那傢伙一點也不老實,兩隻筋節分明的手掌原本按著她的雙肩,眨眼的功夫居然已經悄悄挪到了女孩天鵝般修長優雅的脖頸下,輕輕撫摸伶仃的鎖骨。

  諾諾驚呼一聲,將幾根髮絲咬在齒間,臉頰上升起一抹慍怒的潮紅,蹙著杏眼抬頭去看路明非。

  「你把手拿開……」諾諾咬著牙花子氣得拳頭都有些痒痒。

  路明非頂著凌亂的頭髮傻笑,「我不想拿開。」他說。

  不但不想拿開,居然還沿著春山的弧形向著衣領裡面滑去,諾諾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睜大,趕緊伸手去按著,這樣一來長發便飄散下來,像是傾天的紅雲。

  這時候窗外吹來輕輕的海風,掀著諾諾的發梢和睡裙的裙擺,紋路仿佛水面的漣漪。

  「路!明!非!」諾諾將嘴角勾起來,雖然看上去是在笑,可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上威脅的意味卻藏都藏不住。

  路社長終於又一次感受到曾一度被師姐支配的恐懼,悄悄打了個寒顫。

  「好好好,我拿開我拿開……」他作勢就要把手從女孩的衣領中抽出來,諾諾可算是鬆了口氣。

  她其實也才剛從床上爬起來不久,睡裙里連內衣都沒有,要真讓這色胚子胡亂摸下去,可真不知道接下來這傢伙會不會打蛇上棍化身古希臘被下半身掌管的神把她給就地正法了……


  雖然想來還有點刺激,可諾諾真的很想去看看路明非曾經在這裡看過的落日。

  她想師弟,即使隔著時空與命運,我也終究要走上伱走過的路了……

  要是真在這裡和那傢伙胡來,可能真的就會錯過日落了。

  路社長雖說也稱得上一無是處,可那身板兒好歹也是經過耶夢加得認證的,中庭之蛇都能被揍得嬌喘連連口中求饒,她陳墨瞳怎麼能在短時間內就給這傢伙結束戰鬥?

  那也太搞怪了好麼,以後夏彌問起來說師姐你和師兄一起去梅津寺町看過夕陽了嗎,是不是真的像小啞巴說的那麼美?

  諾諾該怎麼回答?難道說哦我沒看到因為那會兒你師兄正操著色慾猛戳我呢。

  庭院裡除了四季常青的高樹還有幾株會在冬天盛開的寒櫻,粉色的和白色的花瓣像是一場綿綿的小雨一樣飄落,屋檐下掛著白色的晴天娃娃,幾十個小小的金屬風鈴懸在它的周圍眾星拱月般將它包圍起來。

  風鈴的聲音綿延悠遠,在迴蕩於山間的潮聲里像是要被完全淹沒了似的,一片花瓣居然沿著百葉窗的縫隙鑽進來,諾諾一愣,伸手將它接住,像是接住了一片飛鳥落下的羽毛。

  可忽然她臉頰發燙,手掌合攏將花瓣碾成碎片。

  低頭的時候衣領處已經只能看到修長的手腕而見不到那兩隻筋節分明的手掌了。

  諾諾臉上像是燒起來了一樣滾燙,輕啐了一口,手腕一翻,手肘帶著能擊碎原木的力量砸向路明非的小腹。

  可誰知路社長早有防備,雙手還是毫不動搖,身體卻扭得跟條蛇似的,堪堪避開了師姐的肘擊,還順便用右手的手肘與腹部之間的空隙穩穩夾住了諾諾的襲來的關節。

  風吹得百葉窗的扇葉嘩啦啦地響,諾諾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燙得出汗,連著路明非的掌心也在出汗。

  她扁著嘴要把手抽回來,卻被鉗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專精戰鬥的S級混血種和文職類A級混血種之間的差距果然跟隔壁修車店打螺絲的李發財同學與泰森之間的差距一樣大,路明非甚至壓根兒沒怎麼出力,這姑娘就被壓製得死死的。

  「路明非你把手拿出來。」諾諾的耳根子紅得像是能滴出水來,咬著牙氣哼哼地說。

  「幹嘛,摸摸我自己老婆都不行啊。」路明非的聲音乾巴巴的,卻終於還是不太敢去觸師姐的霉頭,乖乖把拿出來,同時鬆開了諾諾被鎖住的關節。

  諾諾甩了甩有點發酸的小臂,心說路明非這廝還真他媽不懂憐香惜玉,動起手來恨不得把她這小胳膊小腿兒給拆了乾淨。

  話又說回來諾諾又突然意識到憐香惜玉這種詞什麼時候也會被用在自己身上了。

  靠靠靠靠靠,都他媽給陷進溫柔鄉里灌糊塗了,老娘需要誰來憐惜?

  諾諾雙手環抱深呼吸了幾口,又整理了一下衣領和稍顯凌亂的額發,才轉動椅子面朝了像是犯了錯的學生似的路明非。

  修長緊繃的雙腿交迭在一起,諾諾赤著腳去踹路明非的小腿,路明非不怎麼敢躲,不過不躲也沒關係,反正也不疼。

  「我看師妹不是那麼色膽包天的人,昨天夜裡你就是這樣欺負人家的吧?」諾諾氣鼓鼓的,細長的眉毛挑起,胸脯則微微起伏。

  「那你真是看錯師妹了……」路明非低聲囁喏。

  諾諾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把我的包遞過來,妝都還沒化好,一天到晚就知道搗亂!」她說。

  「喔。」路明非乖乖地把坤包遞過去。

  諾諾就真的開始對著一面小圓鏡開始梳妝打扮起來,從發梢開始整理頭髮、然後畫了細細長長的眉。

  她的肌膚原本就素白,此時染了淡淡的腮紅,居然有些讓人挪不開目光。

  等到這女孩用硃砂色的口紅將雙唇塗抹了,那個威風凜凜手持刀劍的天使立刻重新出現在路明非面前。

  她看一眼呆呆看著自己的路明非,嫣然一笑,衝著那傢伙勾勾手指。

  路明非屁顛屁顛跑過去,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過來點。」諾諾眨眨眼,領子處暴露出白皙滑膩的肌膚,路明非流露出要湊過去的神情。

  下一秒這姑娘就蜻蜓點水般在男人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等路明非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這個吻早已經結束了,諾諾像是只漂亮的獨角獸一樣輕盈地褪去那件薄薄的睡裙,全身赤裸玲瓏浮凸的背影毫不設防地暴露在他的眼中,從伶仃的蝴蝶骨到纖細的腰肢再到修長的雙腿,她的一切好像都散發著微微的輝光。


  路明非發出一聲低低的讚嘆,諾諾又已經穿好了內衣繫上了加絨襯衫的紐扣披上了黑金色的大衣又在腰上捆好了腰帶,穿戴整齊裊裊婷婷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知道啊,就你剛才那副豬哥痴漢的模樣,要放在以前我都能一腳給你踹牆上貼著去。」諾諾叉著腰站在路明非的面前,向他伸出一隻纖長的手掌,路明非趕緊伸手牽住,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心中微微盪起漣漪。

  夕陽正在漸漸落下,在雲間折射最後落在山中的光線溫暖而蒼老。

  「梅津寺町的落日啊……」諾諾轉頭看向窗外,蒼老的昏黃光火透過窗葉柵欄般落在她的身上,將長而纖細的影子投在床上、牆上。

  「喝酒嗎?」路明非用腳踢了踢角落裡造型頗有些高檔的橡木酒匣,裡面裝著的是據說產自2006年波爾多特區的葡萄酒,價格不菲,是他們路過愛媛縣的時候在城裡的收藏家手裡買到的。

  不過想來應該並非真正的波爾多紅酒,少有真正的葡萄酒收藏家會把自己的藏品拿出來在網站上推銷。

  「喝。」諾諾說。

  於是路明非拎著紅酒瓶子夾在腋下,就領著諾諾出了門。

  這裡除了很特殊的時候之外已經不會再有遊客住宿了,但老闆還保養得很好,看不出一點荒蕪的樣子,寒櫻綻放得很盛大,冬青樹則沿著圍牆佇立。

  門外走不遠的路就是一座小小的石地藏,是一座半人高的石像,旁邊就是上山的電車。

  諾諾牽著路明非的手走在前面,穿過一片樹林,樹林中是凹凸不平的石塊拼成的小路。

  踩在這上面的時候路明非心中一動,想起曾有個女孩牽著自己的手穿著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過同樣的小路去看一場人生中最美的夕陽。

  諾諾果然是個胳膊上能跑馬的女漢子,毫不顧忌形象地劈腿將菟絲子和野草什麼的踹到一邊,直到累得氣喘吁吁他們才終於走出了這片森林。

  道路的盡頭可以看到有一片荒蕪的光火透過葉子斑駁地落在林子裡。

  哪怕是僅僅走到此處也已經足夠了,這種走過漫長的黑暗和崎嶇之後的眼前一亮真是讓人鼻子發酸。

  再往前走則是早已封閉的礦井,為了紀念這座養育了鎮子的礦井,梅津寺町的居民們捐款在礦井出入口上修建了木製的廟宇式建築,每一根椽子上都掛滿了用於祈福的鯉魚旗,屋檐下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瓷娃娃。

  鎮子上有男孩出生的話就會在這裡掛上鯉魚旗,有女孩出生的話就會照著女孩媽媽年輕時的模樣燒一個瓷娃娃放在屋檐下,直到現在仍有瓷匠在鎮子裡為遊客們燒制玩偶。

  路明非以前給繪梨衣也做過一個,後來那個娃娃被留在了E區301的宿舍。

  諾諾看到那條廢棄的軌道眼睛閃閃發亮,她跳上枕木,由路明非拉著前行。

  走到最高處就是那座懸崖了,懸崖上有一塊凸出的巨石,諾諾指了指,路明非就和她一起坐了上去,看著已經與海面接駁的太陽慢慢地落下去。

  嘣的一聲紅酒瓶的橡木塞子被拔掉,路明非還帶了杯子,給身邊的女孩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然後小口地啜飲起來。

  葡萄的香味帶著丹寧酸的澀感在他的舌尖打滾,居然真的是波爾多的紅酒。

  山風吹著諾諾的發梢像是雲一樣漫捲,她百無聊賴地在懸崖上晃著姣好的雙腿,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手中則捧著那杯葡萄酒。

  她穿著黑色的長風衣,腳下是漂亮而威嚴的高跟靴子,可眉眼都溫柔,讓人想起荊棘叢中盛開的玫瑰花。

  夕陽的斜光照在這座山的正面,也落在諾諾的的額發上,她低低地哼著一首英文的民謠。

  風忽然停了,身後那座懸崖下那座廟宇的上方飄揚的鯉魚旗一面接著一面地垂下,滿山的樹最後嘩嘩嘩地響了一遍,葉子像是雨一樣落下,接著它們徹底安靜下來。

  這荒蕪的天地間只剩下迴蕩的潮聲,路明非雙手撐著巨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蒼紅色的大海和與大海相接的蒼紅色的天空,巨大的日輪已經觸及海面,成群的沙鷗在天際高鳴著展翅飛過。

  海灘上零零星星可以看到撿退潮後擱淺魚蝦的孩子,霞光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梅津寺町、山前町和月下城町沿著這片沙灘毗海而建,所有的建築都被傍晚時的蒼蒼日光照亮了,鎮子裡風鈴的聲音和著潮聲隱隱約約傳入路明非和諾諾的耳朵里。

  摩天輪在蒼紅色起伏的樹海上投下巨大的影子,不知道哪裡升起來的風箏搖搖晃晃地飛過樹林,被驚起的飛鳥就追隨著風箏的影子在樹林上成群地飛過。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太陽漸漸地落下,很快蒼紅色的天、蒼紅色的海和蒼紅色的林都變成了黑紅色,今天的最後一眼太陽正在一點點收走自己的光火。

  「真的很美。」諾諾輕聲說。

  「是啊。」路明非說。

  他的眼睛睜的很大,好像能從裡面倒映出已經逝去的人和事,還有那些被留在命運深處的過往。

  那對漆黑的的瞳孔中可以看見巨大的落日徹底從海平面上消失,天上的雲最後一刻變得火焰般明亮,路明非發出低低的嘆息。

  鋪天蓋地的黑暗將這個世界籠罩了,可黑暗中諾諾並沒有看海上的落日。

  她凝視路明非的側臉和他眼中瑰麗的夕陽,無聲地淺笑。

  「師弟。」

  黑暗中路明非看到諾諾的眼睛明亮得像是星辰。

  「我愛你。」她說。

  接著就是張開將他緊緊抱住的雙臂和懷中溫軟的女孩身體。

  路明非沉默著,許久之後他低頭親吻諾諾的額頭。

  「我也是,諾諾。」他說。

  兩個人額頭相抵,呼吸相聞心跳的頻率一致,沙鷗仍在風中長鳴,時間像是在此刻永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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