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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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月見垂眸,避開了盛以承的目光。

  她心臟里某處沉寂很久的地方,正在微微發燙。

  「謝謝你。」寧月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最近……你過得好嗎?」

  這是她此時此刻最關心的問題。

  盛以承怔忡住了。

  他凝視著寧月見的唇瓣,心緒複雜。

  不好,當然過得不好。

  自從寧月見離開後,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靠著安眠藥才能獲得並不算安穩的睡眠。

  一個星期後,盛以承開始瘋狂地想要找到她。

  他聯繫了杜英,才知道這次寧月見走得徹底,連媽媽都沒有帶上。

  而後又聯繫了裴霽宣,得知她沒有與裴家聯繫,更不在裕北。

  自此以後,盛以承像失了魂一般。

  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情緒。

  此時此刻,他站在寧月見面前,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紅了眼眶。

  「挺好的。」盛以承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你呢?」

  「我……你看到了,我還不錯。」寧月見聳聳肩,語氣輕鬆,「每天和孩子們一起,很快樂。」

  眼裡映出淚光。

  鼻頭微微泛紅。

  時隔將近三個月,寧月見幾乎都忘了當時吵得最熱烈的時候那種憤恨的情緒。

  她只覺得心裡堵得厲害。

  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既不缺氧窒息,又呼吸得很費力氣。

  盛以承定定地看著寧月見。

  他當然知道她最近的狀態。

  每天的日子過得簡單充實,與芭蕾和孩子們為伴……

  「嗯,挺好。」盛以承聲音沙啞沉重。

  寧月見愣了一下,心裡一空,顫聲回應,「是呀,挺好的。」

  「嗯……不錯……」

  兩人都變成了複讀機,不斷地重複著,又默契地避開了眼神。

  明明相思成疾,卻還在互相假裝。

  「早點睡吧。」寧月見說完,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像是逃跑一般。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裹著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不多時,被子上就濡濕了一片。

  近三個月偽裝出的灑脫自由和淡然,被這一面這次擊破。

  寧月見承認,她想他。

  可她怕了。

  不敢再展露出一絲絲對他的眷念。

  這一晚,誰都沒睡好。

  清晨,寧月見醒來,站在盛以承房間的門口,醞釀了許久,才敲響房門。

  「盛以承……」她深吸一口氣,「起來了嗎?」

  她手指交纏著放在腹前,猶如少女懷春一般羞赧。

  然而,門內沒有響起回應聲。

  寧月見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放眼一看,屋內,空無一人。

  床鋪平整得沒有一絲褶子,更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寧月見一怔,緩了好久,才勾起嘴角,淡然一笑。

  或許是一場夢吧。

  汪妙上樓叫寧月見吃早餐,見寧月見在那間房裡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撇起了嘴。

  她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攬住寧月見的肩膀。

  「月見姐,是他嗎?」

  汪妙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寧月見的感情私事。

  但這幾個月她也從寧月見一些零碎言語中拼湊出了一個故事。

  那些誤會糾葛,那些愛恨糾纏……太不一般了。

  汪妙很難想像這種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會不會又寧月見這麼堅強。

  「我沒事……」寧月見泛起苦笑。

  就當是一場夢吧,就當盛以承從來沒有來過吧。

  寧月見與汪妙一起走出這個房間。

  她轉身,反鎖住房門,像是要把對盛以承所有念想都鎖起來。


  時間繼續走,沒有誰會停留。

  只是,汪妙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從那個男人出現過後,寧月見的心便被攪亂了。

  她時常用一種落寞又期盼的目光看向遠方,發很久的呆。

  只有每天遛狗和上課的時候,她的臉上才會有除了落寞之外的表情。

  就連來上課的家長和小朋友們,都看出了寧月見的不開心,紛紛向汪妙打聽,「汪助教,寧老師這是怎麼了?」

  汪妙只能幹干地笑笑,「每個月都有這幾天吧哈哈哈……」

  家長這邊糊弄過去了,但汪妙知道,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

  她還是想看見那個活力滿滿的寧月見。

  終於在某一天的課程結束,寧月見揮手告別最後一對學生和家長,強擠出來的笑容蕩然消失之時,汪妙忍不住了。

  她問:「月見姐,既然你這麼放不下那個男人,為什麼不跟他好好談一談呢?」

  「我覺得你們都挺關心彼此的。」

  「談什麼?」寧月見聲音很淡,「我們都很累了,就都放過彼此吧。」

  汪妙搖著頭,固執地反駁道:「月見姐,你才二十四歲,沒必要這麼看破紅塵。」

  寧月見啞口。

  「而且我覺得,你現在根本沒有放過自己!」汪妙繼續說道,「真的放下了的話,絕對不是這樣的狀態!」

  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寧月見的心臟像是被捏了一下,突突地跳著。

  她眼裡閃過一絲慌亂,而後有些惱羞成怒地回懟道:「你懂什麼?你根本不了解!」

  「對,我是不了解你!」汪妙也抬高了聲音,「和你一起共事這麼久,你連我老家鄰居二大爺家的狗叫什麼都曉得了,我卻不了解你!」

  汪妙也委屈,撇著嘴,眼裡閃爍著淚光。

  「可是……我很關心你,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了……」汪妙哽咽,「月見姐……嗚嗚……」

  寧月見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汪妙摟入懷中。

  「好了好了對不起……我錯了……」寧月見柔聲道,「我會考慮的。」

  汪妙止住了哭泣,皺眉盯著寧月見的眼睛。

  「不要考慮了,當機立斷!」

  「什麼?」寧月見有點迷茫。

  「我已經幫你把人叫到運州了。」汪妙的小表情還有些傲嬌,「現在我們就去找他!」

  這句話猶如一顆炸彈甩向了寧月見。

  她懵逼,震驚,然後抗拒。

  「不,我……我不想!我還沒做好準備!」

  「不需要任何準備!」汪妙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只要告訴我,在聽到那個男人在運州的那個瞬間,你心裡是怕還是期待?」

  「我……」寧月見語塞,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

  「承認吧,你是想見他的。」汪妙得意地一笑,拉著寧月見的手就往外跑去。

  寧月見的大腦一片混沌,腳步卻隨著汪妙的腳步越來越快。

  當那輛帕拉梅拉駛入濃厚的夜色之中時,寧月見終於不再假裝。

  「是的,我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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