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楚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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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彈琴,她非要露一首嗓子,只是五音又不全,一首現代流行曲從她嘴中唱出來,跑調不說,還被稱為霏霏之音,更受人鄙夷。

  為了楚家姑娘的名聲著想,顧拂雲把楚鈺叫到跟前,狠狠責罵了一通。

  「你一個庶女,在外出什麼風頭?老實告訴你,就算你出再多的風頭,名聲再響,於你的婚事也無甚用處。你要知道,你的婚事掌握在老太太和你大哥手中。你只需討好了他們,就萬事大吉。你年紀也不小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還需要我來教嗎?」

  楚鈺卻不這麼想:「我雖是祖母的孫女,但我只是庶女,祖母並不重視我。至於大哥……」楚鈺臉上閃過驚懼,「大哥因為我生母的關係,可恨死我了。他不把我獻給權貴做玩意,我就謝天謝地了。」

  「胡說八道!」顧拂雲氣得拍桌子,「你大哥再如何厭你,也不至於幹這種事。你把你大哥當成什麼了。」

  「真的嗎?」楚鈺臉上閃過欣喜,但很快又黯淡下來,「就算大哥不會那樣做,但在我的婚事上也不會盡心的。」說不定為了報復她,報復楚鈺的生母,故意給她找一門看似風光實則男娼女盜的家庭。

  顧拂雲揉了揉額角:「你就是這麼看待你大哥的?」

  楚鈺反問:「難道大哥會真心給我尋一門好的親事嗎?」

  顧拂雲看著她:「你大哥的脾氣為人,你肯定還不夠了解。他雖然厭你恨你膈應你,但只要你不給他添亂,不扯他後腿,也不至於不顧你的死活給你胡亂指一門婚事。楚鈺,你告訴我,你恨你大哥嗎?」

  楚鈺趕緊搖頭。她雖然是穿越來的,但也知道,楚銳恨楚鈺也在情理當中,換成她,也會如此。可她偏就倒霉催地穿越在楚鈺身上,想彌補都沒地方下手。

  顧拂雲鬆了口氣,還好,這丫頭雖然一身的毛病,還自以為是,總算三觀還正。也不枉她這些日子把她帶在身邊教導。

  於是顧拂雲道:「我與你交個底。因你生母的緣故,你也別指望你大哥會對你和顏悅色。但只要你不給他添亂,做個安份守已的國公府小姐,你大哥也不至於為難你。至於你的婚事……」顧拂雲頓了下,道,「這事兒急不得,慢慢來。」

  楚鈺心中又是一沉,她也明白,別看這顧氏在上流社會威風八面,實際上這一切風光都是楚銳給的。包括她自己。

  但每每看到顧拂雲在內發號施令,在外眾星捧月,穿不完的綾羅綢緞,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傭僕成群,前呼後擁,楚鈺還是很羨慕的,做夢都想成為這樣的人。只是她也明白,想要過上這樣的日子,除非嫁入高門,男人還得在家族中當家作主的那種。但找這樣的男人何其艱難?有這等條件的無不妻妾成群,年紀一大把。而像楚銳這種年紀輕輕便支撐門庭的貴族青年,如鳳毛鱗角。這陣子隨顧拂雲外出,也見識了不少的青年才俊,總覺得差勁透頂。能入自己眼的,仿佛生活在雲端,怎麼也夠不著。這才想著在貴女圈中一鳴驚人,說不定能把中意的男子吸引過來。

  楚銳從外頭進來,便嚷嚷道:「媳婦,我快熱死了,快給我打水來。」

  顧拂雲趕緊起身,看著滿頭大漢的楚銳,一邊讓人打水來一邊問:「怎麼弄成這樣?跟人打架了?」

  「嗯,校場比武來著。那幫免崽子,一個個跟玩命似的。」楚銳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又問她,「那幫混蛋為了求娶你身邊的丫鬟,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指了指臉上的青淤,「這就是周青那個混蛋弄的。他不是稀罕你的青鴻嗎?哼,我偏不讓他如意。」

  顧拂雲忍著笑,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溫毛巾,輕輕給他擦試,「肯定是你故意吊人家的胃口。不然給周青十個膽子,也不敢往你臉上招呼啊。」又發現他下頜處也有一道痕跡,又問,「這個又是誰弄的?」

  「張朝勇,張繼山的長子,這個王八糕子,居然妄想求娶六妹妹。你說氣不氣人?他要是求娶楚鈺,我都不會那麼生氣。」

  被點名的楚鈺不得不吱聲:「大哥,你什麼意思?」

  顧拂雲趕緊道:「是我讓她來的,我有些話要與四妹妹說。」

  「是不是在外頭出風頭招人非議了?」楚銳立刻接過話,對楚鈺劈頭蓋臉地訓斥,「你嫂子帶著你出門見客也是為了讓你在各家夫人太太跟前留個好印象。你倒是好,到處出風頭。你出風頭就算了,偏肚子裡沒幾兩貨,風頭沒出成,倒惹來非議嘲笑。你自己不要臉就罷了,但絕不能連累家中的姑娘。」

  越說越氣的楚銳橫眉毛豎眼睛,甚至對顧拂雲也發起火來:「你倒是好心,人家卻不領你的情,處處丟你的面子。今後不許帶她出門。讓她老死家中算了。」


  顧拂雲無奈地道:「我的祖宗,你少說兩句吧。四妹妹好歹是姑娘家,你就不能給四妹妹留幾分臉面?」

  「臉面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楚銳又凶顧拂雲,「你居然為她說話?難道我還不能說她了?」

  顧拂雲無奈地看著他,對已嚇得臉色發白的楚鈺道:「你先回去吧,你大哥今兒吃了炸藥包了。」

  楚鈺著實被楚銳臉上的戾氣給嚇著了,趕緊提著裙子跑了。

  ……

  回到含芳院,楚鈺把自己關入房門,正準備舔自己傷口,五弟楚鍩來了。

  「四姐姐,幹得跑得這樣急?又沒有狗攆你。」楚鍩已經是十五歲的小青年了,瘦瘦高高的模樣,如竹條般纖長。

  楚鈺趕緊收拾了心情,看著這個唯一的胞弟,問道:「你怎麼來了?」

  「書院休沐,我便回來看望下祖母和大哥,再來看看你。」楚鍩見她精神不佳,便問,「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下人給你氣受?」

  自從生母被曝出那樣不堪的事來,他們兄妹在國公府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不但由嫡轉庶,在家中宛若透明人。他還好,到底是男兒身,平時也沒怎麼在家,倒也不曾感受到奴才們的踩低爬高。但四姐姐只能生活在內宅,他唯一擔心的便是這個姐姐了。

  楚鈺道:「沒有。新嫂子進門後,對我還算不錯。不但讓我幫著管家,還經常帶我出去,奴才們也不敢對我不敬。」

  楚鍩道:「那不是好事嗎?大嫂品性純良,為人正直。你好生討好大嫂便是了。有大嫂在,你在內宅的日子也不至於太差。」

  楚鈺反問他:「你呢?在書院可還好?夫子可有為難你?同窗可有瞧不起你?」

  楚鍩道:「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了嘛,剛開始同窗確實對我多有鄙薄,後來大哥派人來給我送了幾回東西。大家便不敢再針對我了。」

  「大嫂進門後,往書院送的東西更勤了。同窗們就更不敢欺負我了。」楚鍩對這個新大嫂可是尊敬感激的很,又勸楚鈺,「你呢,大嫂對你可好?」

  楚鈺一方面替這個胞弟感到慶幸,一方面又暗自不忿。楚銳對楚鍩還算不錯,為何偏偏對她就沒個好臉色?於是楚鈺又說起楚銳教訓她的事。

  「那個張朝勇,想求娶六妹妹,大哥很生氣。還說此人理應來求娶我。大哥他……居然想把我嫁給下等人。我不過問了一句,他就疾言厲色把我罵了一頓。」

  楚鍩擰眉:「張朝勇是國公府的下人嗎?」那大哥確實過份了,於是安慰姐姐,「你別擔心,我先去找大哥探下口風。」

  ……

  楚鍩在松山書院讀書,每十日回來一次。每次回來,向祖母問安,然後便去向大哥請安。

  雖然是小劉氏所出,但到底是國公府血脈,又是男兒身,楚老夫人自然也是重視的。不但噓寒問暖了一番,又還叮囑他,一定要敬重長兄長嫂。這是規矩,也是禮教。

  楚老夫人用心也是良苦,知道這個庶孫兒將來要靠長兄才能有出頭之日,自然要叮囑他,不要因為上一輩的事,與長兄疏遠了的關係。各個家族中出息的庶子少之又少,原因無他,主要是有嫡母嫡兄的壓制,想要出頭,何其艱難。那種能夠在家族中出頭的庶子,要不嫡支無能,要麼自己本事足夠強大。而楚鍩一樣不沾,將來自是得靠兄長。

  楚鍩自然明白祖母的良苦用心,其實不用祖母叮囑,他也是要去拜見大哥的。就憑生母對大哥母子犯下那樣的滔天血罪,大哥沒有怪罪他,反而還給他撐腰,就值得他的尊敬。

  面對這個庶弟,楚銳倒也沒有過多的想法,雖然楚鍩是小劉氏所生,但品性不壞,這才容下了他。再則,國公府本來就人丁稀少,就更加需要兄弟團結,抱團互助。故而,楚銳見到楚鍩,照例問了下學業,與同窗相處的如何,是否被注重門弟的同窗欺負,有什麼需要的,直接找李總管,或大嫂都成。

  然後端茶送客。

  看著越發威儀的嫡長兄,楚鍩卻喏喏地問起了張朝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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