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唯一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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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我勸您還是識時務一點。」

  將她關押回角樓的下人將她推進昏暗的房間裡,見她身上還染著血污,冷笑連連,「老爺如今只是讓您禁足在此,不再允許府中的人以王妃相稱,可吃喝用度卻是一應俱全,裝點屋子的東西您也可以隨便吩咐。」

  下人們沒有給門扉落鎖,卻將房間裡的針線之類都收走。

  嶄新的書架上只擺放著一些沒什麼用處的話本子。

  除卻這些,角樓下的房屋沒有任何的變化,唐婉呆愣愣的抬起頭來,指尖輕顫的掃開嘴角的血漬,揉了揉剛才被踹的發疼的小腹,嘴裡卻溢出一聲輕笑。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殺了我的身生父親。」

  她喃喃自語著,將指尖攥緊,又鬆開,好像她還停留在剛才的時間裡,猶豫的捏著那根簪子,想的是先刺穿他的雙眼,再砍斷他的手和腳,再讓他躺在娘親死去的床榻上,痛苦而死。

  她分明是這麼想的,也差一點兒就真的能傷了唐玄育的一隻眼睛。

  可為什麼……

  她到這種情況下,竟然心裡還想著封北寒的事情。

  為什麼她要有這個軟肋。

  如果沒有封北寒的事情,自己可以用邪術、用刀,好好的折磨死他!

  可她好不容易越過了弒父這種有悖常理的界限,卻發現封北寒的性命還橫在眼前。

  若是自己殺了唐玄育,被押送入獄。之後誰來幫封北寒呢?

  連樂詩嫻這樣和他待了幾年、親如義妹的人都背叛了他。

  而封北寒祠堂里的前輩英烈,他那般赤膽忠心,再怎麼聰明,又怎麼擋得住別人的暗箭?

  她不放心,所以猶豫了。

  「小蝶,我和以前還是一模一樣,毫無長進。」

  唐婉朝著角落的一隅喃喃自語,慢慢爬上床榻將自己蜷縮起來,整張臉都埋進膝穹里,將那些細小的嗚咽聲都拆吞入腹,不叫外面的人聽見,她對自己說,「而且我還有雲州,如果我殺了唐玄育,雲州算是什麼,罪人的弟弟嗎?」

  不能殺。

  她正想著,喉頭裡似乎又湧上血來,她咳嗽了幾聲,竟然真的咳出些許血絲。

  氣急攻心到嘔血。

  唐婉心裡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來:「唐玄育,你可真是我的好父親。」

  「砰——」

  門扉突然被人踹開。

  唐婉還沒分清眼前的人是誰,突然就被人掐著脖子撲倒在床榻上,劉淑蘭紅著眼,流著眼淚死死掐著她的脖子:「是你!都是你!你爆出了我們劉家所有的事情,讓我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刺字流放,再也回不來,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唔!」

  唐婉眼前陣陣泛黑,費盡全力才狠狠的將身上的劉淑蘭給推開。

  「你!」劉淑蘭重重跌在地上,同樣狼狽不堪。

  唐婉猛烈咳嗽著,扶著床沿看她:「劉淑蘭,你怎麼這麼笨吶,連恨誰都不知道嗎?」

  「當然都是你的錯!是你借著鎮北王的勢力挖出我家的事情,還藉此越過了老爺,直接上報給了大理寺,都是你的錯。」劉淑蘭歇斯底里的怒吼著,她站起身來,狠狠給了唐婉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唐婉感覺整張臉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腦袋也磕在床柱上,整個人無力的跌落到床邊。

  劉淑蘭赤紅著眼補了好幾腳,似乎心裡的憤怒才得到宣洩,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唐婉,眼神陰冷。

  唐婉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

  可她仍是在笑。

  她這才明白過來,唐玄育這邊讓她去解決劉家,又告訴了劉淑蘭,這一切都是自己為了報復所做,正巧再順理成章的將自己囚禁起來,明面上好像是為劉淑蘭討了公道,最終還是能夫妻和美。

  而暗地裡,他不過是擔憂自己太過聰明,真的幫鎮北王平反,讓他對皇帝的一腔忠心打了水漂。

  在劉淑蘭的眼裡,錯是自己的。

  於是他還是能和劉淑蘭相敬如賓。

  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只是,唯一的犧牲品只有唐婉一個。


  「你笑什麼?」劉淑蘭看著她臉上癲狂的笑意,脊背陣陣發涼,她咬著牙還想踹向唐婉的臉,卻見唐婉突然抬起頭來,眼底寒意逼人。

  「劉淑蘭,動動你的豬腦袋想想。如今鎮北王落魄,我如何借用他的勢力,越過父親的權利,直接上報給大理寺,再給你的兄弟們定罪?」

  劉淑蘭的身子狠狠一顫。

  而唐婉則慢慢的撐著牆壁爬起來,抹去嘴角的血漬,繼續道:「他是不是還跟你說,是我看出了避子湯的事情?」

  「你怎麼……」

  「我和雲州在府里的處境就已經足夠艱難了,你認為,我會主動的給父親解決這個問題,讓他生下更多的孩子,來跟我分家產嗎?」唐婉反問,邊慢慢走到劉淑蘭的面前,撫摸上她的臉,「避子湯的事情,你覺得父親是在防誰呢?」

  「啪——」

  劉淑蘭總算明白過來,狠狠打開她的手,下一刻又發瘋似的衝過來,掐著唐婉的脖子將她摁倒自地上,眼淚奪眶而出:「你說的不是真的,他都和我夫妻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為什麼……」

  「夫人。」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上傳來。

  唐婉甚至聽見了自己血液結冰凝固的聲音,她機械的抬起頭,正看見那熟悉的身影將劉淑蘭給拽起來,扔給外面的唐臨州,邊朝唐婉溫柔的伸出手,「沒事吧?」

  唐婉的脊背貼在冰涼的地板上,怔愣的對上那雙溫潤的眼。

  許若瑾,怎麼會在這裡!

  「滾。」

  許若瑾眼底閃過一絲傷痛,但很快,他就強硬的伸出手,不顧唐婉拒絕的將她從地上給拉了起來,將她的兩隻手反剪到背後。

  「我是來幫你的。」許若瑾柔聲開口,溫熱的吐息幾乎就落在唐婉的耳邊。

  真令人噁心。

  唐婉胃裡一陣翻攪,剛才沒有吐出來的那口血深深壓在喉嚨里,讓她的聲音都嘶啞了幾分:「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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