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死了的心,不會再愛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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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我跟你回去。」

  唐婉點頭答應,可指甲卻刺入掌心之中,鮮血淋漓。

  唐玄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揮手讓人撤了唐雲州背後的刀刃,拉著她,溫柔的帶她回去,像是一個真正的慈父那樣:「為父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

  劉淑蘭的盤剝剋扣,唐柔的暗中刁難,唐臨州的肆意責難,還有許若瑾曾經到府中幾次三番的騷擾,學士府陰暗的角樓和殷紅如血的花圃。

  學士府的一草一木,分明都是刺入她心頭的利劍。

  可唐玄育竟然還敢說,會護著自己。

  唐婉從來沒覺得如此作嘔,但還是強忍著胃裡翻騰的感覺,帶走了一些僕役和王府里所有的東西,但她還是將小檀留在了府上,也沒讓小乞丐跟著自己離開。

  留下小檀,是為了讓封北寒知道,自己不會輕易離開他。

  留下小乞丐,是封北寒此時此刻更需要一雙暗中的眼睛。

  離開王府的那一刻,唐婉眼底還能浮上一層劫後餘生的笑,她朝著父親露出一個乖順的笑容,傾身上前,像是孩童一般要撲入父母的懷裡。

  她說:「父親這次說要護我周全,可不能反悔。」

  唐玄育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兒撒嬌的模樣。

  可他也想到,女兒成婚之前,就像是個炮仗,走到哪裡都帶著火星子和爆炸。

  自從和鎮北王成親之後,唐婉便慢慢收斂了鋒芒,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溫柔如水。

  唐玄育自然而然的以為,深宅大院,才是教導女兒的好地方。

  王府,將她的女兒教導的如此乖順。

  唐玄育終於對這女兒稍稍放心了些:「自然不會。倒是婉兒日後若能為父親排憂解難,若還是能如此乖巧,為父自然會將你寵成掌上明珠……至於曾經的事情,為父不會計較。」

  「多謝父親。」

  唐婉熨帖的靠在了唐玄育的手臂上。

  無人看見,她的笑意根本就沒有到達眼底。

  寒凌軒的書房裡,下人已經為鎮北王送來一張新的桌子,為其擺放著東西。

  封北寒仍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直到黃明德驀地笑出聲來。

  「王爺做錯事,卻禍不及學士府嫡女。」

  「皇上仁心,知道王妃和這些事情並無牽連,加上大學士多番求情,此時此刻,大學士已經將王妃接回學士府小住,王爺可以放心了。」

  黃明德忍著笑,邊打量著封北寒的神色。

  封北寒的眼底閃過一絲驚異,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反倒是旁邊的李修滿睜大了一雙眼:「王妃,就這麼離開了嗎!她就這麼棄王爺而去了嗎!」

  「王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後面聞訊而來的雲心也說的斬釘截鐵。

  黃明德滿意的看著眾人的反應,認真點頭。

  「王妃的確回去小住。而且走的時候,似乎還很是高興。」

  「……」

  雲心一時啞然。

  李修滿也半天說不出話來。

  嶗山縣那個跟著王爺出生入死的安彥,到這麼緊要的關頭,真的就隨隨便便的離開王爺了嗎?

  輕飄飄的三個字,瞬間讓書房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黃明德目的達成,慢吞吞的離開,回去復命。

  封馳聽到封北寒的態度和消息時,又想到學士府里的唐婉,只是打量著窗外的狂風,喃喃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唐婉,若非是得母后喜歡,又是忠臣之女,朕,怕也留不得她。」

  黃明德聽來,當即順著他的話說:「奴才瞧著,王妃倒也是個識時務的人,離去的時候毫不拖泥帶水。興許,這兩人外面看著恩愛,私底下,王妃怕也吃了不少苦頭,不然也不會走的這麼決然。」

  「你倒是聰明。」封馳嗤笑了一聲,「就鎮北王那樣子的武夫,哪裡知道憐香惜玉。」

  黃明德只是賠笑,他順勢望向窗外,正看見風呼嘯著穿過長廊,叫人心裡焦躁不安。

  整個京城裡都起了大風。

  學士府里也並不例外。

  唐婉沒有將小檀帶回去,王妃的名頭卻也沒有撤下,府中的下人自然是殷切的伺候著,只是得知了鎮北王府的事情後,看向她的眼裡多了幾分不屑和輕蔑。


  而唐玄育說要重用她,當即就給她和唐雲州劃出兩個大院子來。

  唐婉仍給自己的院子用了長明二字。

  唐玄育有些不爽:「你還在惦記封北寒?」

  「總歸是夫妻一場。」唐婉說的雲淡風輕,「就當是個留念吧。」

  唐玄育這才沒有多說什麼,帶著人就此離開。

  而唐雲州就在唐婉的隔壁,等唐玄育前腳剛離開,唐雲州後腳就跟了上來,見唐婉還沒心沒肺的品茗看書,等著人將學士府里的長明苑整理乾淨,心中不甘:「姐姐!你難道真的要對王爺的事情置之不理嗎?」

  「不理。」

  唐婉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封北寒不過是一個外人,你才是我弟弟,學士府才是我娘家。如今為了你的前途,我自然需要避嫌。」

  唐雲州一驚。

  這還是她認識的姐姐嗎!

  他姐姐明明是為了重要之人,可以全力以赴,不論生死的人。

  可為什麼如今封北寒前腳剛剛出事,後腳唐婉就離開了王府。

  唐雲州咬咬牙,上前抓住唐婉的肩膀:「姐姐,難道你忘記王爺之前對你有多好了嗎?他甚至愛屋及烏,為了你,才請師父教導我……你怎麼……」

  「深情有什麼用?」

  唐婉眼神冰冷的掃開他的手,美眸環視過周圍幾個做事的僕役,發現一道道怪異的目光看向自己,咬咬牙,「如今封北寒落魄了,帶給不了我們姐弟什麼東西了,我們自然也不必記掛他……沒用的人,比草芥還不如。」

  唐雲州怔愣的看著唐婉。

  他呆愣的連連後退好幾步,久久不能回神,最終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他才像是確信了什麼,認真的看著她:「我最後再問一次姐姐,你真的不管王爺了嗎?」

  「不管了。」唐婉端起發燙的杯盞,仍是沒有放下,一字一頓的開口,「我早在許若瑾身上就死了心,死了的心,可不會再愛上別人。雲州,回去等你的好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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