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皇后:他心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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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38章 皇后:他心裡有我……

  「此番事了,這些學子都將回歸書院繼續讀書,但『神機營』的編制暫時不予撤銷,而是在選拔人員之後重新組建,暫由岑長倩予以節制,歸於左金吾衛編制之下。」

  以當下鑄造局的產能並不能完成全軍的換裝,而且火槍也好、火炮也罷乃至于震天雷等火器,並不能完全適應全天候作戰,使用的場景限制極大,所以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冷兵器的占有規模依舊很大。

  但這並不妨礙一支完全裝備火器的新式軍隊誕生。

  一支由精挑細選的兵卒、理論知識充沛的將領、製作精良的火器所組建的「神機營」,從戰術層面一點一滴的累積、改進,為全軍換裝做好準備,將會是未來大唐軍隊的「模範」,房俊甚至想過乾脆取名「教導團」……

  李承乾好奇問道:「這也是你那個『委員會』商討出來的?」

  「沒錯,火器之威力已然得到全軍上下之認可,但使得火器推廣全軍必然是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且不說當下鑄造局的產能跟不上,即便有充足的火器,部隊也很難發揮火器之威力,戰術之訓練、後勤之重建、產能之擴充,都需要長時期的準備才行。」

  相比於冷兵器時代,火器之應用最大的障礙就是後勤補給之困難,火器威力巨大,但消耗太大,若無一個周密、嚴謹、且龐大的後勤補給系統,根本無法發揮其戰力。

  沒有子彈、炮彈的火器,連燒火棍都不如……

  而在當下,運輸能力的底下便是制約火器推廣的最大障礙。

  李承乾不了解這些,雖然想管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點點頭:「雖然朕對二郎的能力極為信任,火器亦是新生事物,但英公等人皆乃百戰宿將、謀略精深,還是應當多多商議、取長補短,共同進益才好。」

  正如他自己所言,對於軍權方面,他現在有心無力。

  他不是太宗皇帝,沒有如山一般的功勳、自然缺乏震懾四方的威望,無論是以李勣為首的貞觀勛臣,亦或是以後起之秀為代表的房俊,這兩人現如今好似屹立於大唐軍方的兩座山脈,高山仰止、堅不可摧,即便是個這個皇帝也難以插手其中。

  譬如此次護衛東宮,居然要靠房俊阻止一支「神機營」潛藏麗正殿……

  所幸,他的野心是有限的,直至目前並未試圖染指軍權,有李勣與房俊相互制約,皇權穩如泰山。

  房俊頷首:「陛下所言甚是,微臣遵旨。」

  頓了一頓,道:「若陛下再無其他囑咐,那微臣就暫且告退了。」

  皇后蘇氏抬眸瞅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房俊留意到皇后的目光,溫言道:「皇后放心,即便『神機營』撤出東宮,也還有東宮六率的部隊護衛在東宮南北各門,足矣護衛太子殿下之安全。」

  皇后依舊擔憂,紅唇動了動,小聲道:「但願如此。」

  凡事有房俊參與她才會覺得安心,否則便心慌意亂、寢食難安。

  相比於陛下,她更信任房俊……

  李承乾頷首道:「時辰不早了,回去守歲吧。」

  「喏。」

  房俊起身,先後給皇后、太子施禮告退。

  太子李象馬上從御案之後走出來,恭恭敬敬給房俊回禮,然後直起身,好奇道:「明日上午孤去給師父拜年,不知師父準備了何等禮物?」

  房俊一愣,看向李承乾:「太子乃國之儲君,尊貴非常,豈能出宮去給臣拜年?臣萬萬不敢領受。」

  李承乾不以為意:「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既然是太子少保,便是太子之近臣、長輩,太子以禮待之,自無不可。」

  他充分吸取自己當年之遭遇,就是因為沒有一個足夠分量的大臣自始至終站在他的身邊,這才導致地位受到衝擊、皇位險些旁落,早早給李象找一個靠山,儲位才能穩穩噹噹,不給那些心懷覬覦之輩任何可乘之機。

  至於會否因此將房俊培養成為「權臣」,他倒是並不在意。

  他如今年富力強,起碼三十年之內不虞皇權衰頹,等到將來太子登基之時也早已樹立起自己的威望,並不會發生「主少國疑、奸臣弄權」那等情況。

  況且房俊其人對於權力並無太多之欲望,否則無需等到太子將來,他這個皇帝現在就得遭受房俊的脅迫、控制……

  房俊只得應下,轉頭對太子笑道:「生活之中有太多的循規蹈矩,我們身處其中不能反抗,已經無趣至極,若是每一日都有一份對於未知禮物之憧憬,未嘗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李象便滿是期待:「那孤今夜怕是睡不好覺了,很期待師父的禮物啊。」

  房俊大笑起來:「微臣何時讓殿下失望過?你現在太小,要主意睡眠、飲食,一定要將身體養好,他日才能為帝國做出貢獻。」

  「嗯!孤會記得師父的教誨。」

  李象用力點頭。

  ……

  「太子好像很喜歡太尉?」

  待到房俊告退,李承乾喝口茶水,若有所思的詢問。

  李象有些緊張,從父親臉上看不出喜怒,又不敢去求救母親,遂道:「倒也不是喜歡,只不過聽聞太尉當年的一些事跡,覺得很有趣。」

  相比於父親的古板、嚴肅,他顯然更喜歡房俊的隨行、溫和。每一個少年的心中都有一個「江湖夢」,夢想著踐踏規則、破碎禮法,仗劍載酒我行我素,而房俊當年之種種「壯舉」,更讓小小的太子心生憧憬、崇敬。

  李承乾頷首表示理解。

  身為帝王,自然要時刻保持自己的威嚴,長此以往形成習慣,即便是在妻兒面前也都狠狠端著,難免失於體貼、慈愛,不過他不以為然罷了。

  男孩子總是淘氣的,不願意循規蹈矩,總是想著去做一些恣意妄為的事情,不僅是太子這麼想,他當年又何嘗沒有羨慕過房俊?

  想喝酒就喝酒,喝得斗酒詩百篇、酒場縱橫千杯不醉;想打架就打架,打得親王痛哭、皇親嚎叫,長安紈絝無敵手……

  當年他在東宮之內,每每聽聞房俊之事跡,時常心嚮往之。

  見到父親認同,李象膽大了起來,挺了挺瘦弱的胸脯,道:「『男兒只手把吳鉤,志氣高於百丈樓』,孩兒長大了,也要做一個壯志凌雲的好男兒!」

  「好好好!」

  李承乾很是欣慰,將李象拉到身邊摟在懷裡,暢然道:「汝之曾祖、祖父皆乃世間豪雄,於亂世之中奮發神威、抵定乾坤,剿滅各路豪傑打下這錦繡山河,為父與你可謂是坐享其成。然則你我亦不能安於現狀,總要勤於政務、夙興夜寐,將這大唐盛世長長久久的延續下去,不負先祖之榮光!」

  這江山是李家的江山,唯有李氏子孫才能手執日月、言出法隨,一言而決百萬人之生死!

  如今加於皇權之上的種種桎梏、枷鎖,終有一日要統統打碎!

  大唐皇帝,自當威嚴絕倫、生殺予奪!

  李象激動地小臉兒通紅,大聲道:「我一定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漢,像師父那樣帶著大軍橫掃宇內、威震番邦!」

  李承乾:「……」

  你是我兒子,像他作甚?!

  皇后蘇氏心裡一跳,趕緊將李象拉過來,教訓道:「你是太子、國之儲君,自當威嚴厚重、謹慎持中,豈能征戰四方、蹈履險地?打仗的事兒自有太尉等人操勞,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宮闕之內讀書學習,好好做一個皇帝就行了。」

  言罷,不理會小臉兒垮下來的李象,看向李承乾橫了一眼,不悅道:「太子正是心思浮動的年紀,陛下豈能如此鼓動他?若是從此養成不安分的性子,將來勢必要闖下禍端。」

  李承乾不以為忤,拍了拍自己的腿,嗟嘆一聲:「哪一個男兒心裡沒有開疆拓土、馳騁萬里之夢想呢?若非當年受到長孫沖值陷害殘了腿,以至於不良於行,我早就向父皇請命隨著大軍征戰四方了,何至於生平無尺寸之戰功,進而缺乏威望、致使弟弟們生出不忿、意欲取而代之?」

  皇后默然。

  作為枕邊人,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那些年李承乾是如何過來的,夜裡輾轉反側、白日誠惶誠恐,而所有的這一切,就在於他雖然是嫡長子,卻既無過人之聰慧、也無顯耀之成績,資質平平、按部就班,如何鎮得住那兩個驚才絕艷、聰慧絕倫的弟弟?

  李象雖然是長子,卻因養育在她膝下才成為嫡子,根基不穩,此外還有李厥。再者,陛下年輕,肯定還會有其他子嗣,如若李象不能早早建立牢固之根基,未嘗不會重蹈陛下當年之覆轍。

  若李象被廢,未能養育兒子的她又該何去何從?

  似乎感受到皇后的擔憂、惶然,李象握住她的手,小臉兒上滿是嚴肅:「師父說過,母后為我付出了很多,他讓我一定好好讀書學習,將來孝順母后,絕對不會惹您生氣!」

  皇后蘇氏心中一熱,將李象摟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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