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6章 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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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興盛又道,「信陽王若讓孫子坐皇位,可焉知,那皇位不是那麼好坐的。他和兒子,必死!」

  李興茂道,「所以,他才來求爹,爹,你答應了嗎?」

  李興安道,「爹,還商議什麼?答應不就是了?與其將皇位讓與一個廢物,不如爹來坐。」

  李興盛點頭,「爹,我不反對。」

  李興安也道,「我也不反對!」

  李興茂道,「爹心中已有答案了吧?」

  廬陵王的臉上,並沒有喜悅之色。

  他神色凝重看向兒子們,「可你們不要忘記了,上頭還有太后,就算是信陽王將他孫子的位置讓與我們家,太后那裡呢?太后和咱們家的關係,可一直不好。」

  李興茂道,「爹,太后是崔家的親戚,有崔家在,太后應該不敢貿然跟咱們結仇。」

  李興安滿不在乎,「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這才是男兒本色,爹,您以前的豪情壯志呢?怎麼當了幾天夫子,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

  李興盛蹙眉,「爹是擔心,若咱們掌了權,太后的權勢會落空,太后會向對信陽王一樣,會對咱們不利?」

  廬陵王點頭,「我正是這個想法。」

  李興盛眸光一轉,笑了笑,「我有個主意。爹,你看可行?」

  廬陵王道,「有主意儘管說來。」

  李興盛狡黠笑道,「爹先不忙著答應,先讓信陽王和太后斗去!信陽王看似迂腐老實,其實,他也有自己的一班子人手,他不想孫子坐皇位,他的那班人呢?會心甘情願放棄?」

  「……」

  「他們勢必會慫恿信陽王,信陽王這人又一向沒主意,誰慫恿聽誰的。等他將太后鬧得腦袋疼時,太后會主動找上爹,畢竟,這整個李氏族人中,也只有爹的身份,能震懾住其他王。」

  「不愧是老二,果然損!」李興安嘿嘿笑道。

  「什麼損不損的,我們可什麼都沒幹啊,只在一旁看熱鬧而已。」李興盛彈彈袖子,輕哼一聲。

  李興茂道,「爹,我看老二的法子可行,先這麼定吧。」

  所以,他先來找兒子們商議。

  既然兒子們都不同意現在接受信陽王的建議,他也同意兒子們的想法。

  「那就這麼定了。」

  .

  廬陵王回到韋大老爺的書房。

  正等得焦急的信陽王,馬上朝他走來,「四哥,你和大郎他們商議得如何了?」

  廬陵王搖搖頭,嘆了一聲,「大郎他們說,在鄉下呆習慣了,可能適應不了那個位置,他們都反對呢。」

  「啊?」信陽王要哭了,他朝廬陵王深深作揖,「四哥,算我求你了行不?你就幫個忙行不?這皇位坐著還比種地難?」

  廬陵王點頭,「還真就比種地難。種地多簡單,種得好與不好,橫豎是我自家的事情,沒有旁人指責。但那皇位坐得不好,上有老天盯著,下有言官瞧著,外有百姓守著,稍有不慎,就會被史官記上一筆,被那後人唾罵。可那種地之家,地種得再不好,可曾被後世的子孫罵過?說自家太祖爺沒種好地?」

  信陽王被懟得啞口無言。

  廬陵王拍拍信陽王的肩頭,「你先回吧,將來有事,我幫著你便是。」

  信陽王求了半天,廬陵王都不肯答應,他只好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但他不甘心,又去找了其他王。

  其他王哪敢答應他?

  但如今的局勢,並不樂觀。

  皇上是被人毒死的,將來誰當新皇,太后都會嫉妒誰。

  再說了,還有個更有威望的廬陵王,還沒有發話呢。

  廬陵王若是拿出血統一事來說事,沒一人有他更有資格。

  於是,信陽王求了一圈,沒人理會他,全都找著各種理由拒絕了。

  .

  事情如李興盛說的那樣,在李參出殯後的次日,太后就開始找信陽王的麻煩了。

  她命信陽王去李參父親的陵墓前,罰跪自省。

  至於要信陽王罰跪守陵多少天,她沒說,只說,看信陽王的反省程度。


  而這個反省達到什麼程度才是合格,也是太后說了算。

  言外之意,太后現在要拿信陽王辦事了。

  朝中那些老大臣們,都看出了太后的意思。

  同意信陽王的孫子任下任新皇,是太后當著文武百官說的,現在她想反悔了。

  一會兒同意,一會兒反悔,不是上位者的行事風格,這會引起世人的嘲諷。

  而這個台階,得是他人給,可以是信陽王,可以是大臣們。

  三天後,信陽王給太后寫來懺悔書,說自己的能力,不足以當攝政王,又說孫兒才兩歲,不能擔任起新皇這個重任,請太后另選他人。

  太后找到台階下,馬上將大臣們召集起來,問眾人的意思。

  臣子們都明白,這是太后想廢了之前的懿旨,全都說道,「信陽王易聽信讒言,不能勝任攝政王,他的孫兒年紀小,更不能成一國之君。」

  全朝臣子們易口同聲,太后當庭作了決斷,廢除了信陽王的攝政王封號,同時,也廢除了信陽王孫子新皇的封號。

  不過,事情並沒有完。

  之前看在攝政王和新皇的份上,太后才沒有馬上對信陽王動手,封號一除,太后想到李參的死,馬上將信陽王辦了。

  她將信陽王一家全家除爵,貶到東北的渤海一地服苦役。

  信陽王一家,除了臉上毀容的信陽王世子,忽然不瘋不鬧了,其他人哀嚎聲不斷。

  信陽王想到廬陵王一家,他咬了咬牙,「種兩年,沒準過兩年就回來。」

  這一家子被押送走的當天,太后又命人查封了宇文家,將宇文貴妃賜死了。

  至於宇文父子,太后惱恨之下,命大理寺將他們五馬分屍。

  大理寺的門口,貼著宇文父子的罪狀告示。

  不少人都擠在那裡觀看。

  在一陣喧囂聲中,一隊衙役,押解著兩輛囚車走來。

  不少人拿起臭雞蛋,砸向了這對陰險貪婪的父子。

  宇文贊心中是不服的,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輸。

  當他的囚車經過穆元修身旁時,他看到一雙陰沉冷戾的眼睛,正朝他直直望來。

  宇文贊心頭大驚,這人的眼睛……好像在哪見過?

  「多行不義必自斃,宇文贊!」穆元修望向宇文贊,輕輕說了一句。

  街上的人聲很嘈雜,宇文贊聽不到他說了什麼,但他聰慧,他看懂了穆元修的唇語。

  穆元修在嘲笑他。

  「有我在,你永遠不可能贏!」穆元修又輕輕說了一句。

  宇文贊同樣看懂了。

  同時,他心中忽然明白了,那個暗中除了他家所有殺手的人,一定是穆元修!

  這個山林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宇文贊忽然大笑起來,「穆元修,你少得意!還有李家人,都別得意太早,北燕人不會放過你們,哈哈哈哈——,等著瞧吧!北燕人遲早會殺來這裡!哈哈哈哈——」

  「閉嘴,你個瘋子!」有衙役嫌棄他吵,拿刀把往他的頭上猛擊過去。

  宇文贊被打暈了。

  李玉竹聽到了他的話,眯著眼,問著穆元修,「元修,他怎麼忽然對你說這些話?什麼意思?」

  穆元修握著她的手,「死到臨頭的瘋言瘋語,理他做什麼?走吧,回吧。」

  「嗯,回吧。」李玉竹又看一眼走遠的囚車,和穆元修離開了這裡。

  回韋家的馬車上,李玉竹還在想著剛才宇文父子的事情。

  「真是萬萬沒想到,讓李家陷入困境的,竟不是李參,而是背後的宇文父子,這父子可真夠陰險的!」李玉竹搖搖頭,「不過,他們也是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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