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8章 皇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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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竹取了藥瓶,給崔皇后進行藥物注射。

  忙好了,她又問道,「娘娘再想想,可有其他人要害娘娘?」

  崔皇后看著扎著針頭的手,蹙眉沉思起來。

  李玉玟這時揮了下手,「不必想了,一定是宇文貴妃,皇后位若是空著,其他小宮妃哪有資格坐上去?只能是宇文貴妃,恰好,她又極得皇上的寵愛。」

  崔皇后眸光微縮,「若是她的話,倒也有幾分可能。」

  李玉玟握著崔皇后的手,「迎蕾,你是皇后,誰下毒害你,你可以行使皇后的權利去查!光明正大地查!」

  崔皇后看著她,有些猶豫,「光明正大地查?這查得出來嗎?」

  「能,來個突擊查,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每個宮苑每個人都要查!」李玉玟道,「悄悄查,你查到什麼時候去?除非這宮裡的人都聽你的!若不然,你根本無法查!」

  李玉竹也說道,「沒錯,敞開了查,還能讓大家互相監督,讓那搞鬼之人不敢隱瞞。」

  崔皇后聽著她們的建議,輕輕點了點頭,「我仔細安排下。」

  李家姐妹說的沒錯,她在宮裡的心腹不多,根本沒法悄悄查。

  她身邊的人,除了她從娘家帶來的兩個人,其他人都是表面恭敬,背後輕視。

  暗中查?

  只怕是互相竄通一氣,她查到天荒地老也查不出來。

  不知是從何處中的毒,也不知是何人加害。

  讓崔皇后緊張起來。

  李玉玟安慰她,「從現在開始,所有吃的喝的,千萬小心便是,只讓信得過的人安排飲食,其他地方送來的吃的,一律不要動。」

  事到如今,只能先這麼安排了。

  崔皇后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在等待崔皇后注射藥物的時間裡,李玉玟陪崔皇后下棋解悶,李玉竹則打量著四周來打發時間。

  大多是顏色絢麗的工筆畫。

  其中有一副畫,引起了李玉竹的注意。

  畫的主打色是碧青色。

  一隻碧綠羽毛的孔雀,拖著長長的大尾巴,扭頭站在一塊石頭上,或粉色或金色的牡丹花,在孔雀身邊開放。

  這是很常見的花開富貴吉祥圖,是不少高門貴婦的臥房中常懸掛的圖。

  不過,崔皇后屋中的這副圖,要比別家的圖,主打色要深一些。

  李玉竹瞧著那些綠顏料,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來。

  這張畫,會不會有問題?

  前世,她學習關於有毒金屬課時,查閱過一本舊書,舊書上說,古時的人們,為了讓畫作的顏色長久保存,會用一些彩色礦石粉做顏料,刷在牆壁上做牆漆,或是用於畫作中。

  而加工過的礦石粉,大多有毒。

  崔皇后見她一眨不眨地瞧著畫卷,微笑道,「三娘喜歡這副畫?我送給你吧。」

  李玉竹微笑道,「娘娘,我只是好奇這畫的顏色而已,不敢奪娘娘所愛。」

  「無妨,像這種畫,我還有好幾副。」崔皇后大方說道。

  她高聲喊著外面侍立的宮女。

  崔皇后吩咐她,將畫作取下來,送與李玉竹。

  宮女搬過一個高凳子,爬上去取下畫來。

  李玉竹道了謝,接在手裡認真看起畫卷。

  她用針尖小心地摳了點綠顏料來,放進一個試管里。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李玉竹又將裝顏料的試管放進了空間裡,利用儀器開始檢測顏料的成份。

  李玉玟和崔皇后都知道她自小不愛學習,以為她不懂畫,只是看個熱鬧,兩人都沒多關注她。

  只有那個大宮女,好奇地瞧著李玉竹的舉動,她不明白李玉竹為什麼要動畫作上的顏料。

  李玉竹摳下了碧綠色的顏料,又開始摳牡丹的金色顏料。

  小片刻後,李玉竹的空間儀器中,檢測出了顏料的成分。

  碧綠色的顏料里,含有大量的三氧化二砷,也就是人們熟悉的毒藥,砒霜。

  那些黃色的顏料,則是雌黃。


  而做砒霜的原材料,便是雌黃。

  李玉竹又看向屋中的其他地方。

  廊柱是硃砂紅,屋頂是炫彩金。

  「娘娘。」李玉竹指著自己面前的畫,又指了指屋頂和牆壁,「這畫的顏料中,有大量的砒霜。這屋頂和牆壁上的彩色圖案里,也可能有砒霜,人常期住在這樣的屋子裡,會慢性中毒。」

  她這話一出口,嚇得崔皇后手裡的棋子,啪地一聲掉在棋盤上。

  「三妹,你說的,可有依據?」李玉玟吃驚道。

  她是頭一次聽說,粉刷屋子的塗料,對人有害。

  「當然有。」李玉竹從背包里,取了銀針來,又挑了點畫作上的碧綠顏料和明黃顏料,不多時,兩枚銀針的針尖開始發黑。

  她走向廊柱那裡,用另一枚銀針來試毒,沒一會兒,針尖同樣發黑了。

  「你們看,這是證據。」李玉竹將三枚銀針,遞給大家看。

  崔皇后的身子軟在椅內,臉色發白。

  她身邊的大宮女嚇得扶著她,驚呼說道,「娘娘住在這裡五年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李玉玟驚訝了,「鳳儀宮是皇后宮,太后也曾在這裡住過,可太后怎麼無事?」

  崔皇后和大宮女,同時愣住,對呀,太后也曾是皇后,太后在這裡住了十來年,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李玉竹又打量著牆壁和屋頂,「這些顏料的顏色都比較新,可是最近粉刷過?」

  「我進宮前不久,這間臥房重新粉刷過。」崔皇后道。

  李玉竹說道,「那便是了,太后娘娘住的是舊宅,塗料已經脫落,毒素不多,娘娘住進來是新刷過的牆壁,毒素強。」

  崔皇后心裡嘆了口氣,「好,我這便搬走。」

  人人都說,被選上皇后的女人,是天下最幸福的,她卻覺得,這皇后宮猶如一座牢籠。

  .

  就在李玉竹和李玉玟姐妹倆,陪崔皇后說話時,在皇后宮一側的花園裡賞花的穆元修和裴慎言,被皇上李參身邊的人,請去了天明宮。

  裴慎言擔心沒見過大場面的穆元修,見了李參會害怕。

  他小聲對穆元修道,「沒什麼可怕的,我怎麼行禮問安,你跟著做便是。皇上問話,你斟酌著答,不會的不說,我會幫你說的。」

  穆元修看著他,微微笑著點頭,「多謝姐夫。」

  「不必客氣,你跟著我去見皇上,要是你有事,玉玟晚上會剝了我的皮。」裴慎言嘆氣,說完,他又發現多嘴了,窘著臉道,「叫你見笑了。」

  穆元修卻搖搖頭,「大姐看著可比玉竹溫和多了,你是沒瞧見玉竹的手勁,只差沒將我的肉擰下來。」

  裴慎言睜大雙眼,拍拍穆元修的肩頭,一副難兄見難弟的表情。

  兩人跟著內侍官,到了天明殿。

  內侍進後殿傳話。

  不多時,內侍走出來,朝二人說道,「皇上宣二位公子進去說話。」

  裴慎言轉身,剛挪動一步,就發現腰部忽然一痛。

  「我……」裴慎言看著穆元修,一頭霧水,心說你小子打我做什麼?他的話沒有問出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姐夫?糟了!姐夫心絞病的舊疾又犯了,公公,在下必須帶姐夫去看大夫,不能見皇上了!晚了就要出人命啊。」穆元修扶著臉色發白人事不醒的裴慎言,一臉焦急。

  這內侍官也嚇著了,人都這樣了,還怎麼見皇上?

  皇上也在病中啊,可別嚇著皇上。

  「來人來人,快將裴侍郎扶到隔壁屋去!」他招手喊著小內侍,又喊著另一人快去傳太醫。

  但穆元修卻說,「在下的娘子便是大夫,不必請宮裡的太醫了,還是回去讓在下的娘子看吧,勞煩公公派人再送我們去皇后宮。」

  他將裴慎言背上肩頭。

  那內侍又怕裴慎言在這裡出事,皇后那裡不好交待,裴家問起來,他也不好交待,他巴不得穆元修將人快背走。

  「來人,送兩位公子回鳳儀宮。」

  穆元修背著裴慎言,跟著另一個小內侍又往鳳儀宮跑去。


  引著穆元修和裴慎言前來的內侍搖搖頭,自言自語道,「裴家公子的身體,真和傳說的一樣,不太行啊。」

  他走進內殿來回復李參。

  當他走到龍榻那裡時,發現李參滾到床下來了,四肢僵硬地攤在地上。

  這內侍嚇得飛快跑上前。

  沒氣了?

  內侍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額頭直冒冷汗。

  「皇……皇上……皇上出事了!」

  他是李參身邊的大總管高公公。

  他這一嚎叫,嚇得外面的人都跑進內殿來看。

  有人大著膽子,走過去探李參的鼻息。

  發現,確實出事了。

  一點鼻息都沒有。

  而且,李參的四肢發涼,兩眼直直瞪著。

  李參已經死了。

  所有人嚇得面如死灰,軟倒在地。

  「傳太醫,快——」總管內侍嚇得大口呼吸著,吩咐著身邊人,又喊著人,快去請皇后和貴妃前來,又差人請太后前來。

  天明宮裡,亂成一團。

  十來個太醫最先聞訊而來,為首的院正當先去查看李參。

  放了許久,鵝毛仍然紋絲不動。

  又把脈,沒有一絲脈象。

  院正哆哆嗦嗦地退到床前跪下,「皇上……駕崩了……」

  他這一跪一呼,其他人全都跟著跪下來。

  「皇上,皇上,皇上你不能有事啊,皇上……」宇文貴妃啼啼哭哭著跑進來,撲到龍榻前嚎啕大哭。

  接緊著,是太后和崔皇后一前一後來了。

  太后由大宮女扶著,跌跌撞撞走進來。

  崔皇后目光發直,望著龍榻上的人,也不知是嚇著了,還是悲哀過度麻木了。

  她走到龍榻邊坐下來,看著李參,暗暗嘆了口氣。

  才四十歲的太后,只生了一個兒子,兒子忽然沒了,她悲傷過後,便是暴怒。

  「剛才是誰在皇上身邊服侍?皇上為何忽然沒了?高總管,高總管?」

  高公公嚇得連滾帶爬,來到太后的面前跪下來,「回太后娘娘話,沒……沒……」

  太后揚眉,大聲怒道,「沒人?皇上在病中,身邊怎會沒人?你這大總管是怎麼當的?」

  高總管心裡委屈,「皇上說想靜一靜,將身邊人都遣散了。所以……」

  「不對,高公公,本妃剛才分明瞧見有人進過皇上的內殿,你為何撒謊?」宇文貴妃眯著眼,冷笑道,「那兩人,是皇后請進宮的人吧,一個是裴丞相家五公子裴慎言裴五郎,另一個是裴五郎的連襟,一個鄉下獵戶。他們是高公公親自帶來見皇上的,為何說皇上身邊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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