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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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裕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冰寒,一字一句落進上官翰耳中,砸進他的心裡,震得他後退了一步。

  但他還是抓住了上官裕話中的重點,反駁道:「你胡說,麗母妃明明是……」

  他沒見過那個女人,可因為上官裕的原因,提起的時候還是會尊稱一聲母妃。

  「明明是什麼?生我之時大出血而死?呵~」上官裕受了太重的傷,整個左肩到現在還沒有恢復知覺,他身子晃了晃,背靠圍牆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冷笑一聲:「可她為何會大出血?難道不是因為你娘親手給她灌了一碗藥嗎?」

  哐當一聲。

  眾人循聲看去,是素雲。

  她身上還沾著血,正一臉震驚的站在偏殿門口看著上官裕。

  她會這樣分明是因為聽到了方才上官裕說的話。

  宋璟辰蹙眉,他並不認為姑母會對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下手,可素雲姑姑……

  不是矢口否認,是震驚,震驚上官裕為何會知道這些嗎?

  突然,唰~

  破空聲突然響起。

  眾人猛的回神,就見沈易佳的長鞭將將剛直逼宋璟辰咽喉的一根銀針打落。

  又幾根銀針從暗處飛出來。

  沈易佳小臉一冷,甩出鞭子將之全部打落,不想一根銀針卻扎在了她的手背。

  她隨手將針拔了往地上一丟,對著某個方向罵道:「哪個見不得人的在背後玩偷襲?」

  「呵,果然是你。」

  輕靈悅耳的女聲響起,同時,一行四人從天而降落在上官裕身前。

  為首的女子一襲紅衣,不是姬雲熙又是誰。

  宋璟辰一揮手,士兵忙上前將上官翰護在中間,一排弓箭手也站了出來。

  姬雲熙身後的三個女子臉色一變就想對沈易佳出手。

  她一抬手制止了,笑道:「現在不認識我沒關係,你只需知道我們是一家人就行了。」

  「我呸。」沈易佳一臉嫌棄:「你哪來這麼大的臉?我寧願跟狗一家都不會跟你是一家人。」

  姬雲熙眸子一冷,指尖微動。

  宋璟辰默了默,這話怎麼聽著有點不對勁?

  他將炸毛的沈易佳往自己身後一拉,蹙眉吩咐道:「弓箭手準備。」

  天機谷的人太過危險,他並不願意跟他們正面交鋒。

  弓弦被拉滿,四周的氣氛陡然變得肅殺起來。

  姬雲熙鬆開手,輕笑出聲:「我不是來打架的。」

  許是覺得跟沈易佳說話太氣人,她將目光放到宋璟辰身上:「做個交易,如何?」

  宋璟辰:「我沒什麼想要的。」

  他抬起手……

  「且慢。」姬雲熙開口:「不聽聽你又怎知我手中沒你想要的東西呢?」

  她從身旁一人手中拿過一個匣子打開。

  為了方便楊叔他們尋找,墨鳶特地畫了幾張圖,沈易佳看過很多次,自然不會不認識。

  「東西我們可以自己去找。」既然知道是在天機谷,尋到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姬雲熙嘆氣,既然這個不夠,那……

  她拍了拍手,墨羽從養心殿外走進來,看清被她挾持的人,宋璟辰瞳孔一縮。

  「母后。」上官翰驚呼出聲。

  宋黎口中被塞了布團,雙手也被反綁在身後,紅著眼不停搖頭。

  「本來想多抓幾個的,但你們那幾個手下也太難纏了些,不過,我猜這一個應該也夠了吧?」雖然這麼說,但姬雲熙卻一臉的輕鬆。

  真正的宋黎昨夜就被宋璟辰送出了宮,跟宋家其他人安置在一起。

  正是為了防止有人拿他們來威脅,沈易佳才會將幽一派回去保護他們。

  若是一般的高手,有幽一和墨鳶,一筒幾人也夠了,誰能想到姬雲熙會帶著人趕回來。

  「你究竟想怎麼樣?」上官翰咬牙道。

  「很簡單,讓我帶走二殿下。」姬雲熙看向上官裕:「其實就算你們不放行,我也能帶他走,就是不知道你們舍不捨得自己的人白白犧牲了。」


  上官翰求救的看向宋璟辰。

  宋璟辰捏緊了拳頭,他知道姬雲熙說的是實話。

  「宋公子果然是個明白人。」姬雲熙說罷轉身扶起上官裕,順勢他探了下脈,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再給我們準備一輛馬車,兩匹馬。」

  宋璟辰吩咐人去辦,不多一會兒,她要的東西就備齊了。

  一女子上前將馬車和馬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問題,姬雲熙才讓人將上官裕先扶上了車。

  「快放了我母后。」上官翰怒道。

  「既是交易,我自然會將她放了,不過不是現在。」姬雲熙淡聲道。

  上官翰臉色一變。

  姬雲熙將宋黎推上馬車,自己也坐上去。

  「城外十里坡,半個時辰後,你們去那裡接人。不要試圖跟我耍花招,否則,我不保證你們看到的會不會是屍體。」

  馬車駛出一段距離,裝了一株噬心草的匣子被丟了出來,隨即又響起姬雲熙的聲音。

  「忘說了,姓林的祖上是從我們谷中逃出去的叛徒,那兄妹兩我帶走了,你們既然要尋噬心草,想來很快能見到他們。」

  沈易佳一驚,她突然想到剛認識林邵兄妹時,他們家正是因為一本從祖上傳下來的香譜召來了殺身之禍。

  彼時她和宋璟辰都以為是狗縣令看中了林家的制香手藝,隨著狗縣令的死,這事也沒再放心上。

  現在看來,當初狗縣令和吳國人勾結,背後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上官裕,而那香譜不用想也能猜到是上官裕替天機谷找的……

  「來人,快備馬。」

  「表兄?」上官翰愣住。

  宋璟辰翻身上馬,朝沈易佳伸出手,一個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前坐好。

  「你留在宮裡處理後續事情,我去把姑母帶回來。」宋璟辰說罷一揮馬鞭帶著沈易佳揚長而去。

  據宋璟辰所知,天機谷的人極善用毒,遇上這樣的對手,並不是人多就有用,保不准還會白白丟了性命,這也是為何宋璟辰會同意放他們離開的原因。

  從守城將軍那裡確認了姬雲熙一行人離開的方向,兩人直接出了城。

  留下一臉懵逼的士兵與那將軍。

  「方才出去的好像是宋國公。」士兵自言自語道。

  將軍沒好氣道:「我又不瞎。」

  實則到現在大部分人都還有點蒙圈,眼見一支軍隊氣勢洶洶的朝他們殺來。

  還沒來得及交上手呢,城外又出現了第二支軍隊,帶隊的還是安樂王。

  他們都以為安樂王要謀反。

  好嘛,人家是來救他們的。

  守城將軍到現在還記得將叛軍拿下後,他委婉的表達了一下謝意並提醒安樂王沒有陛下旨意,不可帶軍隊進京。

  結果人家怎麼說來著。

  守城將軍很想問,謝哪門子恩需要帶著幾萬人?你確定自己不是來逼宮的嗎?

  可安樂王剛救了大家不說,身邊還杵著那麼多士兵,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

  慶幸的是安樂王沒做太過,只帶了三千人進宮救駕,其餘人都安置在城外安營紮寨。

  ……

  噠噠噠~

  馬車在官道上極速奔馳,所過之處帶起陣陣塵土飛揚。

  經過一岔路口,一輛相同的馬車從小道駛出,兩輛馬車交叉而過,分別朝相反的方向去。

  姬雲熙替上官裕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又拿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枚褐色藥丸餵他服下。

  「抱歉,回來的路上出了點意外,雲熙來遲了。」她輕聲道。

  上官裕沒問出了什麼事,他伸手撩開車簾,擰眉道:「是不是走錯了?」

  這條路不會經過十里坡。

  「沒有走錯,將軍帶著人在霞道口接應,等到了那裡咱們就可以直接換水路離開。」姬雲熙說著瞥了眼從上了馬車後就安靜坐在一旁的宋黎,勾了勾唇角:「這女人,是雲熙送給殿下的賠罪禮。」

  上官裕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眉頭一皺:「把她放了。」

  宋黎抬起頭,滿臉複雜的看著上官裕,上官裕卻早已扭開了頭,冷聲道:「既然離開了大夏,我便不再是我,欠下的,也該還了。」


  姬雲熙不贊同道:「將軍怕是不會同意……」

  「你們天機谷輔佐的究竟是我?還是義父?」上官裕的聲音又冷了幾分:「義父那邊,我自會交代。」

  「我們衷心的,自然只有殿下一人。」姬雲熙表明了一下自己和天機谷的立場,對趕車的墨羽吩咐:「停車。」

  說罷她指尖微動,一根銀針飛出,宋黎只覺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上官裕眸子一冷。

  姬雲熙淺笑解釋:「殿下不必擔心,她聽到了我們的行程,我只是讓她睡一覺。」

  「我不過是不想召來別的事端罷了。」上官裕瞥開頭不再看。

  「少主,公子,有人追來了。」墨羽提醒道。

  姬雲熙挑了挑眉,竟沒去十里坡嗎?

  想到什麼她掀開車簾吩咐騎馬在一旁的一個白衣女子:「墨瞳,你在這裡等,順便替我給沈易佳帶一句話……」

  「若不想那兄妹倆死,三個月後,我要在軒轅國的鳳凰鎮見到她。」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眸中甚至帶上了一種詭異的光芒。

  ……

  宋黎是在一道嘆息聲中醒來的,她緩緩睜開眼。

  這個稱呼,讓宋黎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閨中時。

  她扭頭看去,想支撐著坐起,卻發現全身乏力。

  李氏伸手扶了一把,關心道:「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大嫂,我沒事。」一開口,宋黎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澀得緊。

  認出自己是在柳兒街的宅子裡,她問:「我睡了多久?」

  「半個月。」李氏轉身倒了杯茶餵她喝下:「你先緩緩,我去把翰兒叫來,這半個月可把那孩子擔心壞了。」

  宋黎點頭:「辛苦大嫂了。」

  不多一會兒,上官翰就來了。

  「母后,你感覺怎麼樣?」他緊張的問。

  宋黎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笑道:「母后沒事。」

  「那姬雲熙也太可惡了,竟是想讓母后一睡不起,還好有墨鳶在。」

  想到馬車上的事,宋黎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她轉開話題問:「你怎的突然回京了?」

  上官翰:「是表兄去信讓我回來謝恩的。」

  事實就是如此,他還真沒騙那個守城將軍。

  他知道皇帝不會同意召上官翰回來,可不代表上官翰不可以自己回來。

  皇帝替他平反,謝恩不正是一個合適的理由。

  再說潯陽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宋璟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恰好趕上完全就是湊巧。

  他這一回來,代表著什麼,宋黎不會不明白。

  她突而嚴肅起臉。

  「母后?」

  「翰兒,我要你答應娘一件事。」

  「嗐,不就一件事嗎,這麼嚴肅。」上官翰鬆了口氣。

  「母后你說。」

  「我要你發誓,日後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能對宋家人下手,若……若有朝一日,你當真容不下他們了,就放他們……」

  「母后!」上官翰漲紅臉,是氣的:「你把兒子當什麼人了,我怎麼可能會對表兄下手。」

  「我要你發誓。」宋黎堅持。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是不相信那個位置,不相信上官家骨子裡多疑的性子。

  上官翰是她的兒子不錯,可他同樣流著一半上官家的血脈。

  宋璟辰和沈易佳進來的時候,房中母子倆的氣氛還有些微妙。

  「表兄,嫂嫂。」上官翰悶悶的喚了一聲。

  宋黎笑著對兩人招手:「阿辰和佳佳來了。」

  「姑母可好些了?」沈易佳坐到床邊關心的問。

  宋黎握住她的手,搖頭道:「我沒事,這次是姑母拖累了你們。」

  宋黎是服下靈液才醒的,沈易佳當然知道她沒事,這不得客套一下嗎?

  其實要不是出事那天她剛好把靈液給了糯米,她也不用睡這麼久。


  沈易佳擺了擺手:「娘常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姑母你千萬別這麼說。」

  宋璟辰走上前:「姑母……」

  宋黎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當年,你和麗嬪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半個月他也去查過,除了沒宋黎開口什麼也不願說的素雲。

  凡知曉當年之事,都說皇后確實親手給她灌了藥。

  甚至麗嬪剛傳出有孕不久,皇后就將人接進了坤寧宮養胎。

  若麗嬪最後好好的沒出事,她的這些行為最多能算得上是在關心一個有孕的妃嬪。

  可偏偏……

  麗嬪沒了,皇后還把她的孩子養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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