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報仇(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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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璟辰是第二日被召進宮的,許是因為有上官浦的前車之鑑,不僅宮門口安排了人在那裡搜身,就連御書房門口也多了一道關卡。

  一通搜身檢查,確定他身上沒有帶兇器才被放行。

  走進御書房時,就見皇帝正用水送服丹藥,宋璟辰眸子微動,垂首拱手:「臣,見過陛下。」

  良久,才聽得龍椅上的皇帝開口:「這次朕能脫困,愛卿居首功,說吧,想要什麼獎賞。」

  「陛下洪福齊天自有真龍庇佑,臣不敢居功……」

  皇帝臉上露出一抹滿意之色,張了張嘴正欲夸兩句。

  就聽宋璟辰繼續道:「不過臣確實有一事相求。」

  皇帝的臉黑了黑,想到什麼,沉聲道:「說吧。」

  「之前臣擒了一名從茗香居出來的女子,從那女子口中得知,凡是進入茗香居的女子均被餵下了一種名叫噬心的毒,然在景王府卻並未尋得解藥。懇請陛下容臣見景王一面,好為那些無辜女子拿到解藥。」

  皇帝蹙眉:「為何之前並未聽你提過。」

  「臣擔心打草驚蛇,所以……」

  皇帝一頓,想到剛揪出來的那兩個眼線,輕咳一聲問:「那中毒的女子現在如何了?」

  「死了。」緊接著,宋璟辰把噬心毒的毒性解釋了一遍。

  一聽到不發作時脈象與常人無異,皇帝的臉色立馬變了,他騰地站起:「那朕……」

  話到一半頓住,他重新坐回去,狐疑道:「你們府上為朕解毒那個婢女也解不了這個毒?」

  「這正是臣要與陛下說的。據臣府上婢女所言,此毒需要一種叫噬心草的毒草來製作,而噬心草唯有前朝有記載,到了本朝早已銷聲匿跡。至於這解藥,則需噬心草的根莖做藥引。

  所以,並不是解不了,而是根本找不到藥引。」

  皇帝一驚:「你是說有前朝餘孽?且與那逆子勾結在一起?」

  宋璟辰:「臣不知。」

  他太了解皇帝了,別人都是居安思危,到他身上卻恰恰相反,一旦讓他沒了危機感,覺得自己安全了,他就會想方設法的卸磨殺驢。

  所以他才故意將天機谷說成前朝。

  皇帝的臉色幾番變幻,從震驚到驚恐再到懷疑。

  恰巧這時,殿外有內侍稟說京兆府尹蔡大人有急事求見。

  皇帝看了一眼宋璟辰,沉聲道:「讓他進來。」

  一盞茶後,蔡大人走進御書房,跪下行了一禮:「臣,叩見陛下。」

  「蔡愛卿今日進宮有何要事啊。」皇帝問。

  蔡大人看了一眼宋璟辰。

  皇帝擺了擺手:「忠義伯不是外人,有事你就直接說。」

  蔡大人垂下眸子:「是,是關在京兆府大牢的那些女子,今日不知何原因,有好幾人突然倒地哀嚎不止,甚至意圖撞牆自殺,臣瞧著像是瘋魔了般,著實可怖……」

  皇帝蹙眉,這不是同宋璟辰說的噬心毒發作的情況一樣嗎?

  「可讓大夫看過了?」他問。

  「臣將京中有名的大夫都請去了,他們都說許……許是中了毒……」蔡大人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完連連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可臣這些日子讓人將大牢守得密不透風,絕無可能讓人有下藥的可能啊,請陛下明察。」

  不說那些女子都是重要的證人,就是現在民間百姓也都在關注著這個案子,若是她們莫名奇妙在大牢里死了,皇帝不好對百姓交代,豈不是要算到他的頭上?

  許是?就是不確定。

  蔡大人連連磕頭謝恩。

  一連發作的女子有點多,他幾乎將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叫走了,去得急回來得也快。

  跟他一同回來回話的是太醫正,他稟道:「回陛下的話,那些女子確實中了毒,只是……」

  「只是什麼?」皇帝問。

  「只是她們中的毒著實有些奇怪,倒是有點像臣曾經聽聞過的一種毒。」隨即他又將在大牢里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原來他讓人給那些沒有發病的女子也把了脈,前一刻脈象還與常人無異,可下一刻就突然發作,再去探脈時,明顯是中毒之相。

  皇帝:「什麼毒?」


  「臣只聽聞過一二,並不知其名字,但是……」太醫正抹了把汗:「但是臣知道的那種毒只在前朝出現過,尚不能確認是不是同一種。」

  宋璟辰挑了挑眉,太醫正可不是他串通好的。

  不過天機谷在前朝那般活躍,噬心毒會流傳出去也不奇怪。

  皇帝再三詢問可有解毒之法,太醫都言那毒太過奇特,自己第一次見,需要研究一段時間。

  可那些女子不一定能撐到那時候……

  這下皇帝想不信宋璟辰說的話也不能夠了。

  他擺了擺手讓人退下。

  蔡大人愣了下,小心翼翼的看向皇帝,得到後者的點頭示意,才道了聲謝跟著太醫正一起退下。

  皇帝的臉黑如墨,他被囚禁那段時間,那個逆子給他餵了那麼多東西,萬一他也中毒了怎麼辦?

  越想皇帝就越害怕,甚至莫名覺得身上哪哪都開始不對勁了。

  他深吸一口氣,大義凜然道:「宋愛卿,你去,讓那逆子將解藥交出來,決不能讓無辜之人喪命。還有,一定要查清楚這毒他是從何處來的,是否真的有前朝餘孽存在。」

  宋璟辰心裡冷笑:「臣遵旨。」

  等宋璟辰離開,皇帝才想起自己召他進宮的目的,不過想到那可能存在的前朝餘孽,他又慶幸自己先客套了一下,而不是直接給他來一個明升暗降。

  從宮裡出來,宋璟辰直接拿著皇帝給的令牌去了宗人府大牢。

  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關押上官浦的這間牢房正是之前關老王爺的。

  只不過老王爺在靈隱寺發瘋被上官浦讓人帶下去後就直接被大家忽視了。

  皇帝也不知是不是忘記了,總之回宮到現在也沒問起過。

  昏暗的地牢內,上官浦蓬頭垢面,一身血污的靠在牆角,明顯被人用了刑。

  宋璟辰示意獄差將牢門打開,獄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腰間解下鑰匙……

  牢門開了又關,然而上官浦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他的罪根本不用審,皇帝之所以沒有直接賜死他,不過是因為沒有發泄夠罷了。

  精心謀劃五載之久,沒有激起多少水花就敗了,換誰都會不甘心吧。

  上官浦那原本死寂般的眸子一厲,忽而連連冷笑出聲,他嘲諷的抬頭看著宋璟辰:「你一個認賊作父的人有什麼資格來看我笑話?還是說你已經天真到認為自己真的被那位信任了?」

  「想來兩年前宋家的慘狀你應該沒忘記才是,等著吧,下一個就是你,哈哈哈……」

  宋璟辰彈了彈衣袍上不存在的灰,搖了搖頭:「連自己敗在哪裡都不知道,你真可憐。」

  上官浦的笑聲戛然而止,雙目怨毒的死死盯著宋璟辰。

  「你不會以為是因為我吧?」宋璟辰道。

  上官浦微愣,顯然是自己的心聲被說中了。

  宋璟辰輕笑:「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你什麼意思?」上官浦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的結局早就註定了,哪怕沒有我,你也不可能成功。」

  上官浦看了他半晌,再次冷笑出聲:「我竟不知宋世子什麼時候有了給人看相的本事。」

  「看相我不懂,但這世間確實有人會。」宋璟辰認真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

  宋璟辰也不賣關子了:「不知景王殿下可聽說過天機谷?」

  「在前朝鼎盛一時的那個天機谷?」他問。

  宋璟辰挑了挑眉,知道就好,否則他還得浪費口舌去解釋一番。

  他環視一圈沒看到椅子,只能在上官浦對面席地而坐。

  「沒錯,相傳天機谷只輔佐有帝王將相之人,那你可又知道,你用來控制那些女子的噬心毒正是來自天機谷?」

  「哦,還有,你給皇上餵的毒也是來自天機谷。」

  上官浦眸子一凝,心裡有了個猜測,然而還是不敢信的再次問:「你什麼意思?」

  宋璟辰莫名想到,若是沈易佳在這裡,定然要罵上一句:「意思就是你是個大傻子。」

  他忍住想上揚的唇角,握拳抵唇輕咳一聲道:「意思就是你……從始至終都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未免他自欺欺人,宋璟辰繼續道:「其實從替你提供毒藥的人出現在你身邊開始,你就已經沒有成功的可能了。當然,你或許會認為,你就是天機谷選中的人,可若真是這樣,對方為何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想來有天機谷的背景,你只會更加重用與他吧?他不說,不過是因為他只是在利用你,根本不信任與你。」

  知道天機谷,自然清楚他在前朝輔佐了多少位帝王,再加上那個傳言,以及他們占卜,趨吉避凶的本事……

  凡是有野心的,若是知道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定然會將之奉為座上賓。

  「你又怎知他沒告訴我他的身份……」上官浦惱羞成怒道。

  宋璟辰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若真知曉,方才聽他問起天機谷時,就不會是那個反應了。

  他握拳狠狠在地上一砸,帶得手上的鐵鏈一陣嘩啦作響。

  他撇開頭:「你是想跟我說天機谷選中的真龍天子是老五嗎?」

  宋璟辰搖頭:「不是他。」

  「難道是你?」

  宋璟辰有點無奈:「一開始我便說了,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成功。」

  他懷疑上官浦是因為接二連三受的打擊太大,把腦子都打擊沒了。

  「那到底是誰?」

  「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想來快了。」

  上官浦:「……」

  「所以你來就是為了讓我知道我就是個徹頭徹尾被人玩弄於鼓掌中的傻子?」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真正的仇人並不是我。」

  「呵。」上官浦冷笑:「然後呢?我一個將死之人,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能去找他們尋仇?」

  宋璟辰想了想:「天機谷選中之人利用你跟我斗,躲在背後想坐收漁翁之利。你沒了,下一個他們要對付的人自然是我。」

  「所以等你死了,我應該能順便幫你報個仇。」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嘲諷道。

  宋璟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說吧,你來找我的真正目的。」上官浦總算將腦子撿回來了。

  「第一,噬心毒的解藥。第二,我要知道你當年陷害阿翰的全部過程。」

  哪怕所有證據都指向上官浦,宋璟辰也不認為這件事會是他一個人做的。

  畢竟上官浦從來都將野心表現在臉上,一直是東宮提防的對象,他想在東宮神不知鬼不覺的放那麼多東西,更是不可能。

  宋璟辰更偏向與有一隻暗手在幫著他做成這事。

  或許是連上官浦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就像他同樣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這麼多年。

  在宋璟辰看來,上官浦是該死,但那個躲在背後操控一切的人他同樣不想放過。

  上官浦瞳孔一縮:「你……」

  他想問宋璟辰是怎麼查到的,想到貪生怕死的老王爺,又瞭然了。

  他自嘲一笑,懶懶的將頭靠在牆壁上:「藥師只給了我壓製藥。不過……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知道當年之事與他有關,卻還能心平氣和的在這裡跟他說話。

  以前宋璟辰的名氣再大,他都是不屑的,然現在卻心服口服。

  若是能為他所用……

  可惜,從兩個人出生起,就註定不可能是一個陣營的。

  宋璟辰沒說話,只等他說下去。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的幫我做兩件事。」

  「說說看。」能不能做到就不一定了。

  上官浦撇了他一眼:「第一件事,我做的一切四弟都不知情,打發到窮苦之地當個閒散王爺也好,貶為庶民也罷,幫我保住他的命。」

  「第二件事,康兒還小,他也是無辜的……」

  「那些女子哪個不無辜。」宋璟辰嗤道。

  「皇位爭奪,本就需要有人犧牲。」上官浦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抓的人,大多數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在家裡連飯都吃不飽,還不如為他所用。

  宋璟辰沒再繼續跟他理論什麼「既然別人可以犧牲,那為何你的孩子就不能為你的所為承擔後果」這樣的話。

  因為上官浦就是典型的上位者思想,沒準在他看來,那些女子應該以能為他的宏圖霸業出一份力感到榮耀,爭論毫無意義。

  ……

  嘿,改完了改完了,明天爭取補償大家發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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