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老趙家祖傳的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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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從邊境回來的韓琦和范仲淹貓了仁宗好些日子。

  每每下朝,總是第一個拔腿就走,因為但凡稍晚了些……

  「范卿、韓卿,且留步~」

  范仲淹和韓琦腳步頓住,幽幽的嘆息一聲。

  仁宗留了人,就開始旁敲側擊的暗示。

  「依愛卿所見,如今的天下世務,可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隨便說些什麼都好。」

  皇帝笑眯眯的推著幾人坐下,親自奉上筆札,撐著下巴坐到一旁眼巴巴的瞅著。

  滿臉寫著「愛卿,餓餓,飯飯」。

  韓琦和富弼等人瞳孔地震,惶恐的連連揮手。

  范仲淹皺眉片刻。

  【「上用我至矣。然事有先後,且革弊於久安,非朝夕可能也。」】

  我知道陛下您著急,但您先別急。

  這事兒呢也有先後之分,現在天下局勢平和僵化日久,不是朝夕就能改變的。

  韓琦等人在一旁猛猛點頭。

  彈幕哈哈哈笑了起來。

  【仁宗:萬事不決怎麼辦的?當然是求助朕的愛卿們(狗頭)】

  【仁宗:政績沒有怎麼辦?當然是想方設法啃朕的愛卿們(狗頭)】

  【哈哈哈哈哈不行笑噦了!】

  【譴責,重重譴責仁宗這種啃臣行為!!】

  【仁宗:啃臣子的事兒,不丟人,不像別的皇帝,想啃還沒有呢(狗頭叼花)】

  天幕前本來還聚精會神盯著看的皇帝們有八成瞬間臉一黑。

  朱棣臉一黑,臉皮抽了又抽。

  「……哼!」

  李世民抱著臂嘁了一聲,撇嘴。

  「哼,嘚瑟什麼,誰沒有一樣!」

  ……

  【九月,仁宗頒布手詔,再度點名要范仲淹、韓琦、富弼等人條陳奏聞當務急事。】

  這一次,范仲淹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答手詔條陳十事》

  巨大而又蘊含著無盡古樸氣息的羊皮紙卷自天幕上垂落。

  嗡鳴的鐘聲響徹,一行行閃爍著燦金色光芒的大字浮現出來。

  【一曰明黜陟,二曰抑僥倖,三曰精貢舉,四曰擇官長,五曰均公田,六曰厚農桑,七曰修武備,八曰減徭役,九曰覃恩信,十曰重命令。】

  它從吏治、法治、農業、軍備等多個方面分析了的整個宋朝目前面臨的諸多問題,並且給出了極為漂亮的答案!!

  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自此拉開序幕!

  無數璀璨的新星冉冉升起,他們交響著匯聚,連成了一整個最為璀璨的繁宋華章。

  史稱——慶曆新政!

  自此,以晏殊為代表的溫和守舊派退出了政治舞台,繼而由以范仲淹為代表的改革派大刀闊斧的接管了朝堂。

  晏殊並不感到遺憾。

  他只為范仲淹高興。

  像是炬火在交接,歷史在傳承。

  他坦然的放開權利,回到了自己風花雪月,清風朗日。

  待到再相逢,范仲淹仍謹守禮數的拱手執門生禮,晏殊仍微笑著拍拍他的肩。

  ……

  生命也許有他最好的安排。

  范仲淹的前半生,實在稱不上順風順水。

  可他仍然茁壯而又堅定的長成了一個人們所能想像到極致的「完人」。

  在范仲淹以前,「文正」不過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稱號。

  在范仲淹以後,「文正」成為了天下文人趨之若鶩的至高美譽。

  讓人嘆息的是。

  范仲淹的後半生,仍然坎坷遍布。

  ……

  天幕前,無數帝王將相熱切的看著天幕。

  有人痴痴的盯著《十事》疏,迅速的找出紙筆將目之所及儘可能的滕抄下來。

  「這條……這條原來是這樣!」


  「快來人磨墨,一個字兒都不能漏了!!」

  也有人靜靜的負手而立。

  半晌,闔眸一道嘆息。

  ……

  其實,政治敏感些大抵都能看出來。

  范仲淹的這份答卷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別的不論,單單是澄清吏治的幾條,幾乎把大半個朝堂都得罪完了。

  一曰明黜陟,以前基本靠熬資歷就能躺平升官,但范仲淹這麼一規定,現在熬資歷不行了,不拿出政績全都滾蛋。

  二曰抑僥倖,以前靠拼爹拼爺爺恩蔭就能當官,范仲淹說不行,不要廢物,裁員,滾蛋。

  三曰精貢舉,以前進士科注重考詩詞歌賦這塊,范仲淹說考那玩意有啥用,換題,經學學明白再來當官。

  四曰擇官長,以前地方上混子太多,范仲淹說以後地方上必須得隔一段時間就考考政績,吃乾飯的趁早滾回家。

  這一出,官員們先是一懵,很快瘋了。

  甭管是以前巴巴討好范仲淹的,還是從一而終討厭范仲淹的,全都火燒屁股一跳三尺高。

  卷王你愛卷自己卷不就得了,怎麼還帶著拉上大家一起卷呢?!!

  京官先瘋,地方上跟著瘋。

  當官的瘋完大地主也瘋。

  只要是當時的既得利益階層,范仲淹的這幾條政法幾乎都得罪了個遍。

  於是,慶曆新政剛推行不到一年,全國上下便形成了一股格外團結一致的浪潮。

  ——反范仲淹潮。

  大家以前別管有什麼仇什麼恨,必須得想個法子把這不安生的老小子給弄下去——否則這日子誰也別想好過。

  慶曆新政推行的每一日,彈劾范仲淹的摺子都紛紛雜雜如雨一般未曾斷過。

  仁宗呢。

  他一開始是相信范仲淹,立場很堅定的。

  而范仲淹此人,一生清正,幾乎沒有任何小辮子給人抓。

  哪怕滿朝官員都在瘋狂揪,也愣是久久揪不出來。

  揪不出來怎麼辦?

  嘴長在人身上,還不能編麼。

  那些構陷之言,仁宗一開始當然都不信。

  還常常笑呵呵的寬范仲淹的心。

  「愛卿放手做,朕自篤信你的品行!」

  後來。

  「陛下你就信吧!姓范的在朝中糾結朋黨,權利日盛,改日一個不順眼就像霍光那樣把你換了!」

  仁宗笑容突然僵住了臉上。

  其實,這種威脅對皇帝來說實在是笑話。

  哪怕不是強勢的皇帝,哪有臣子說換就換一說,霍光那種實屬特殊情況。

  但仁宗捫心自問。

  ……自己好像確實沒啥本事,如果不是托生到了帝王家,恐怕就是范仲淹要革除的那些「鹹魚」「混子」「廢物」中的一員了。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仁宗無嗣。

  ……

  仁宗一生就有仨兒子,全都夭折了。

  此後任他百般折騰,跟皇后鬧離婚,在皇宮內開yin趴,求赤帝神像……總而言之是四方求子。

  【因寵幸美人尚氏、楊氏,以「無子願入道」而廢郭皇后(沒成,范仲淹不許)】

  【七月、八月來,所聞又甚,或言倡優日戲上前,婦人朋淫宮內,飲酒無時節,鐘鼓連晝夜。】

  【置赤帝像於宮中,以祈皇嗣】

  其中第二條鬧的自己「聖體不豫」「大病一場」。

  歐陽修忍無可忍上書噴他。

  【今聖嗣未立,聖德或虧,血氣未定,戒之在色,湎淫內荒,萬一成蠱惑之疾,社稷何所屬乎?天下安所歸乎?】

  您沒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說不吉利點,萬一您嘎到床上了,社稷江山難道讓我繼承麼?

  噴的仁宗很是萎靡老實了一陣。

  天幕前眾人露出一言難盡之色。


  彈幕捧腹嘎嘎嘎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上的,你笑的太大聲了(狗頭)】

  【仁宗:我不行?我行?我不行?我行?我不行……(抑鬱摘花)】

  【雖然對不住,但是我就是想笑救命啊哈哈哈!】

  【《大病一場》《聖體不豫》】

  【總結:虛了(狗頭)】

  【你們老趙家的皇帝怎麼回事兒,怎麼都有這方面的隱疾啊(狗頭)】

  【既然有崽子,仁宗應該不是不行,按常理來說,估摸著是……那啥質量不行(狗頭)】

  天幕前。

  趙匡胤臉色青青白白了一陣子,好不精彩。

  半晌,鬱憤難言。

  「……放屁!!朕、朕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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