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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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的府城,整整熱鬧了一整天。

  閒著沒事幹的人跟了一隊又一隊,可惜,自己只有兩條腿,很多地方的熱鬧沒看到,實在是太氣人了!

  只好不停的去問別人,你跟著的那個隊伍又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兒。

  管理糧庫的方同知的家裡,他的母親和妻子已經罵了半天:「你們這幫無賴,趕緊離開我家,相信我告你們。」

  方同知的母親陳氏就是一個潑婦,再加上他的妻子王氏平時囂張跋扈慣了。

  今天新來的太守竟然派了這麼多人到他們家拉走糧食,說那是府衙的。

  這還得了,自己家裡的東西,怎麼可能就成了城衙的呢?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就算你是太守,那又如何,這是我們家的東西誰也不能動。

  方同知作為主管事,貪的糧食最多,本來打算全都賣掉,價錢已經談好,正準備脫手,誰知道,李沫出手這麼快。

  糧食太多,方同知一部分放在家裡,一部分放到其他地方。

  婆媳倆潑婦罵街罵了半天,護衛門也沒反應,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們,唯獨拉走糧食的動作依舊。

  陳氏與王氏這婆媳倆的臉色可謂臭得不行,拉著幾個孩子和妾室,堵在門口,死都不讓路,恨恨地盯著護衛們!

  宋旻冷冷的看著她們:「我再說一次,你們到底讓不讓開?小心我動粗。」

  陳氏雙手叉腰口吐芬芳:「小兔崽子,你不是很橫嗎,有本事從老婆子身上踏過去。」

  宋旻臉色一沉:「別以為你是老人,我就不敢打你。」

  陳氏吐了一口水,幸虧宋旻閃的快,不然就吐到身子上了,碰到這種老賴,又是老人家,宋旻有點無奈。

  陳氏怒目:「說我兒拉走了府衙的糧食,這可是天大的笑話,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府衙的,拿出來呀。是不是看到我們人少好欺負啊,我告訴你,我們不怕,我們刺史府有人,咱們走著瞧。」

  已經聞訊而來的吃瓜群眾,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抓著一把瓜子,看熱鬧就得有瓜子配著才過癮。

  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了陳氏這樣的母親,可想而知,方同知是個怎樣的人!

  宋旻是個男人,不好意思對兩個婦女動手,但是,林靈可不管,直接拿出鞭子,狠狠的說:「確定不讓開嗎?小心我這鞭子不認人。」

  陳氏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乾脆坐在地上,一邊拍著大腿,一邊痛哭流涕大喊:「來人啊,殺人了,連我這個老太婆都不放過,新來的太守就是個喪失天良的殺人犯。」

  王氏看到自家婆婆這麼勇猛,也不甘示弱,直接走到外面,大聲呼喊:「大夥都來瞧瞧,這就是新來的太守大人的為官之道,不分青紅皂白,欺壓百姓,讓我們怎麼活啊,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王法了,這裡就是太守的天。」

  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誣衊大人,實在是不可忍,宋旻氣得額頭的青筋凸起,灰常想揍人。

  林靈的火爆脾氣上來,一手揪著一個人的頭髮,其實她更想把她們扔在地上摩擦,狠狠折磨一番。

  想想還是算了,直接拖走,力道之大,痛得婆媳倆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周圍的人看著莫名地覺得好笑,這姑娘太彪悍了吧,不知誰敢娶她!

  林靈把她們兩個拖走之後,其他人見沒有人帶頭,也鬧不下去,也跟著一起走了,護衛門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正常出入。

  被拖走的陳氏越想越氣,拄著拐杖,怒氣沖沖地來到書房,她的兒子方同知正在裡面唉聲嘆氣。

  「兒呀,你怎麼還坐在這裡,走,跟娘走,去把他們攔住,簡直是豈有此理,欺人太甚,不把你一個朝廷命官放在眼裡。」陳氏咬牙切齒的說!

  方同知把老母親勸住:「娘,這已經是鐵板上的事,更改不了,你也別鬧了,注意自個身體。」

  陳氏氣得一拍桌子:「什麼鐵板上的事,他們有什麼證據,不行,娘咽不下這口氣,除非我死,不然他們休想拿走一粒糧食。」

  說完,快步流星地去了外面的大門,那腳步,怎麼看都不像個老太太。

  老太太走了,方同知想想母親說得對,他怎麼說也是個朝廷命官,李沫有什麼權利革職,就算他犯了錯,那也是朝廷才有權利處置他。

  越想心裡頭就一陣陣怒火,覺得李沫實在是太過分,一點面子都不給!這是濫用職權和公報私仇!


  不行,自己不好過,也不能讓她好過,既然如此,那就給她的政績上抹黑,看她以後如何服眾,如何向朝廷交代!

  方同知越想,越覺得可行。

  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去了外面,選來選去,選了一間離府門最近的耳房。

  此時眾人都聚集在府門方向!

  耳房的並不高,橫樑就相對比較矮,站在椅子上,一甩手,就能把繩子掛到上面的橫樑!

  一切準備就緒,方同知一直在等,看到外面有人走過時,自殺上吊的戲碼開始了。

  這個自殺真得講究技巧,又要讓別人發現,而自己又不會死。

  過路的人沒成想,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打開的房門,嚇得魂都快沒了,向四周大喊:「有人自殺了,快來人呀,救命啊。」

  就是這個時候,方同知得意的笑了,趕緊把椅子踢開。

  所以說那個尖叫的人是個傻子,看都不看清楚一點,上吊的人凳子都沒有踢開,怎麼能死得了!

  與此同時,高吭的尖叫聲很快引來了很多人,包括正在搬運糧食的宋旻等人。

  管家上前一把抱住方同知,緊緊托住他的腳,不讓繩子勒住他的脖子:「老爺,你堅持住。」

  大家手忙腳亂的把方同知放了下來,方同知幽幽地睜開雙眼:「你們為何要救我,就讓我死了算了。」

  管家:「老爺,這話可不能再說了。」

  陳氏邁著小腳狂奔過來,聲淚俱下:「我的兒啊,娘知道你是冤枉的,但也不能尋死呀,我們這就去找刺史大人,讓他為你討回公道,實在不行我們就上京城告御狀!」

  宋旻站在人群後面,幽幽地看著前面的一切,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麼。

  方同知莫名地感覺一寒,如同被毒蛇盯住的感覺,驚得他抬頭望去,只看到府里人關心的目光,心中嘀咕一聲:「這天怎麼突然間這麼冷?」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外面:「不好了,方大人上吊自殺了!」

  外面的人呆了呆,手上的瓜子也不吃了,怎麼突然間鬧出人命了?吃瓜群眾議論紛紛。

  「莫非,方同知真的是被冤枉的?」

  「怎麼可能,沒看到從他家裡拉了這麼多糧食出來。」

  「就是,你沒聽新來的衙役說嗎,除了這裡,其他地方還有。」

  「今天早上,我們不應該那樣對待新的太守大人,想來心裡真的很慚愧。」

  「誰說不是呢,她上任的第一天,就是把這些貪官全都抓住。」

  既然鬧出了人命,宋旻不敢擅作主張,派人回去請示李沫。

  「什麼,誰自殺?」李沫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著回來報信的衙役!

  「回大人,是管糧倉的方同知。」衙役如實稟報。

  李沫淡淡的開口:「死了沒有?」

  「被人發現的及時,已經被救下。」

  衙役:「…」

  李沫頓了一下:「你去告訴宋旻,就說本官坐等方同知自殺身亡的消息,不要攔著方同知,讓他去死。

  再告訴方同知,既然這麼想死,那就成全他,本官會把他這麼多年在職的情況查得仔仔細細,不會放過一絲一毫,讓他做好坐穿牢底的準備。」

  衙役眼神一亮:「我這就去告訴宋大哥。」

  當衙役把李沫的話重述一遍的時候,方家的人傻眼了,特別是方同知,一張老臉氣得通紅!

  事情怎麼跟想像的不一樣!李大人不應該派人過來安慰一番嗎?

  然後再說一聲:「本官冤枉你了。」

  再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都平安無事!

  陳氏的臉黑得不能再黑,破口大罵:「這樣的人也配當太守,是非黑白不分,陷害忠良,不得好死,我呸。」

  林靈剛好走過來,聽到這個話,是真的火了,一鞭子抽在她的大腿上,去他娘的,什麼尊老愛幼,這種人就不配。

  陳氏沒有想到真的有人敢打她,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殺人了,太守府殺人了。」

  宋旻大聲一吼:「來人,把方同知抓起來,押進牢房,等候大人發落。」

  方同知趕緊拉住他老娘,示意她不要再鬧了,把他的老底揭出來,殺頭都有可能。

  陳氏這才慌了,趕緊閉上嘴巴!

  這一天可謂是過得非常的刺激,城裡的人可以說上半個月還不帶重樣的。

  新太守沒來之前,他們壓根就不知道這些當官的,竟然把府衙當成他們自己的家,以前不知道貪了多少,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大家越說越氣憤,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跟著他們一起鬧事。

  感謝太守大人手下留情,真的動起手來,夠他們後悔一輩子。

  對於外面的評價,李沫壓根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現在忙得很。

  師爺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送到府城。

  看著前面幾堆高高的資料,師爺嘴角抽了抽:「大人,這麼一大早就把我從松江縣叫過來,不會就讓我幫你整這些吧?」

  李沫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瞧你說的,什麼叫幫我,這叫互相,懂不?」

  師爺:「大人,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松江縣的師爺,不是府城的師爺!」

  李沫挑眉:「怎麼,這是要和本官討價還價了嗎?」

  師爺:「不敢!」

  師爺確實不敢,就算李沫不把他叫過來,他也會過來幫忙,沒有李沫就沒有他!

  現在人手嚴重不夠,所有人都是從松江縣調過來!

  捕頭、衙役這些人選,李沫可以做主,但是管理水利、刑事、糧庫、銀庫這些屬於朝廷命官,還有各個縣的縣令,朝廷會派人過來。

  這些重擔就壓在師爺的身上!

  松江縣從一窮二白到現在有所成就,可以說一路摸爬滾打,大家都功不可沒。

  松江縣的那些發展計劃,目前不能用在雲寧郡所有地方!

  李沫目前還沒有更好的計劃,現在首要的任務是下面還有好幾個縣城,縣令已經被抓,李沫擔心府衙的事情在地方重現。

  必須派人迅速控制局面,由梁旭帶著影部的兄弟直接鎮壓,嚇得各個縣的臨時負責人趕緊把自己漂白,多拿的全部拿回來。

  上任的第三天,除了松江縣,雲寧郡的所有城鎮和村子都貼出這樣的告示。

  第一,鼓勵開荒,前三年不收任何的稅收,開春之後,由府衙出面,指導大家應該種植什麼農作物!

  第二,取消一切苛捐雜稅!

  第三,大家如果有冤案錯案,可以在提刑官上任之後,到府衙來申訴!

  在松江縣的時候,就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看看府衙的這些公職人員,從上到下黑到底,這裡面不知有多少人被冤枉,必須重新審查!

  此消息一出,整個雲寧郡沸騰了!

  大家不敢相信,竟然取消苛捐雜稅!

  所有人奔走相告,有識字念給不識字的人聽。

  有老人家接連聽了五遍,還再三確認:「這是真的嗎?」

  老人家老淚縱橫:「蒼天有眼,終於盼來了一位清官,以後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誰說不是呢,有人去松江縣做生意,說松江縣的日子比我們好太多。」

  在通告發出來的前一天,師爺一臉都不認同:「大人,這是雲寧郡,下面那麼多城鎮那麼多村莊,不是松江縣一個小小的縣城,取消了苛捐雜稅,府衙靠什麼支撐?」

  宋旻也不同意:「大人,這可是事關重大,如果衙門沒有銀子,總不能還要去打劫吧。」

  林靈聽到打劫二字,瞬間來了精神:「打劫好啊,那個來錢很快的。」

  最主要的是他們好久沒有去打劫了,都快忘記打劫是什麼滋味。

  張忠平幽怨地看著林靈:靈兒,你把我的台詞都搶走了。

  周星兒眼神灼灼地看著李沫:「大人,什麼時候出發?咱們去搶一次。」

  李沫看著像土匪一樣的眾人,撫額,也是心累。

  瞧瞧自己都幹了什麼事兒,把原本好好的人兒都帶壞了。

  師爺板著臉說:「看看你們,整天把搶劫掛在嘴邊,像什麼樣!都給我正經點。」

  張忠平一臉的自豪:「師爺,難道你忘記了,松江縣就是靠打劫發家的。」

  李沫剛喝下的一口茶差點吐了出來,假裝咳了兩聲:「注意你的說辭,什麼打劫發家,那叫取之有道,明白沒有,不懂就不要亂用詞語,沒事就多看看書。」

  張忠平喃喃自語:「大人,你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李沫冷颼颼地看著他:「再說一遍。」

  張忠平:「當我沒說。」

  現在離開春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李沫還要實地勘察,哪個村子適合種植什麼!

  每個縣城的構造和地質不一樣,不能千篇一律,只有實地考察才有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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