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只忠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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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娉背了背身上包裹,一頭扎進朦朧的輕霧中。

  今日她起得早,雖然天色已然微亮,但還是透著一種迷迷濛蒙的夜色,氛圍反倒有些浪漫。

  她就在這浪漫的清晨中,步步走向十里村。

  自打他們搬到鎮上,她好像就從沒有回去過。

  如今為了繡品鋪子的事兒,她也不得不回去一趟,一是看看花婆婆,二也是希望花婆婆和花大嫂可以去繡品鋪子幫她。

  這兩個人都是她信得過的人,手藝雖然沒有專業繡娘那麼精湛,但做些雜活瑣碎之事也是綽綽有餘。

  時娉這樣心想著,一路賞賞花賞賞景,走了約麼一個時辰,終於看到了十里村的輪廓。

  此時太陽初升,已然透著暖光,照在人臉上暖洋洋的,讓人心情的不由得變好。

  另一邊蘇白鈺還有兩個孩子才悠然轉醒,聽了茜娘的話以後,蘇白鈺不由皺著眉頭藉口出去找到江離。

  「時娉去哪了?」

  江離面無表情的回著,「看她去往的方向應該是十里村。」

  蘇白鈺眉頭微蹙,「不是說讓你跟著她嗎?」

  江離倔強的眼眸微抬,「屬下是璃妃娘娘派來照顧好主子安危的,自然要守在主子身邊,怎好擅離職守。」

  「我記得我之前說過,你既然是我身邊的人,就理當聽我的話,如果你只記得你是璃妃派來的,那你從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吧,我身邊不需要這種不聽話的人!」

  蘇白鈺輕輕揉搓著指腹,語氣漫不經心,但眸子裡卻透著寒光。

  江離知道這是自家主子生氣了的表現,輕咬了咬下唇,撲通一下跪下身來。

  「屬下認罰,但屬下絕不會離開主子去盯著一個妖女!」

  「妖女?」

  蘇白鈺眼瞼微挑,閃過一絲凜冽。

  「誰教你說這樣的話的?!殷歡?還是……!」

  「不是旁人同屬下說的,是……」

  蘇白鈺望著江離那雙左右搖擺的眸子,直覺告訴他,江離一定有事瞞著他。

  於是他微微上前,食指輕輕挑起江離的下巴,讓其眼眸與自己對視。

  「說。」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仿佛帶著千斤般的重量壓在江離心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無奈之下,江離只能咬了咬後槽牙,將一切實情吐露出來。

  「回主子,時娉應該已經死了!」

  蘇白鈺微眯著眼睛透著一絲危險,「說清楚。」

  「時娉之前確實想嫁給那個肥地主,過榮華富貴的日子,但苦於沒有二兩銀子傍身,所以想賣了小主子!這件事情屬下調查的清清楚楚,絕無二句謊話!」

  「因為那段時間主子身體不適,屬下怕將這個消息告訴給您,您會遭不住,於是便稟告給了璃妃娘娘。」

  「娘娘得知這個消息給屬下下了死命令,讓屬下在不經意中殺死時娉,屬下也是為了保護小主子,不讓主子您傷心,便一直伺機而動。」

  「那日時娉將小主子帶去人販子市場,屬下便暗中動了手,雖然只是撿起一顆石子敲在她的膝蓋上,但憑著她倒下的角度,也足以將其致死。」

  「但結果……沒過一會兒她竟然醒了,過來醒過來以後還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又哭又笑,還抱著小主子往回趕,打那以後,所有發生的事兒,主子您也都知道了。」

  江離將事情交代清楚,隨後眸光炙熱的望著蘇白鈺,「所以主子時娉絕對不可能是人!您看看她做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哪裡有以往半點模樣啊!」

  江離跟在主子身邊許多年了,他深知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究竟有怎樣的謀略和心思。

  所以他篤定主子不可能沒有發現時娉的變化!

  可不知為何,主子明明就察覺到了,卻還要一往情深,直直的往火坑裡跳。

  這讓他在一旁看著心急如焚。

  正當他準備在忠言相勸的時候,蘇白鈺忽然抬起頭來,眸光凝重的望著他。

  「時娉的變化你可曾告知給璃妃?」

  江離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他倒是想說,但隔著千里距離,璃妃若是看到他這份回復,定然會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的失職找藉口。


  蘇白鈺聽得此言,眸中微微釋然,隨後又繃緊極為銳利的望著江離。

  「我不管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時娉有變化這件事情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裡,而且我分明說過,我不想同京城中的人有任何聯繫,而你卻堂而皇之的當著間諜,兩面三刀!」

  蘇白鈺慢慢直起了腰身,眸光疏離而又淡漠。

  「我身邊不需要你這樣的人,你只不過是京城裡的一條走狗,美名其曰忠誠保護,左不過就是監視罷了。」

  江離抿了抿薄唇,對於蘇白鈺所言他無處反駁,但……

  「識君之祿,擔君之憂,屬下知道主子不喜歡這樣,但屬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蘇白鈺背過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比誰都明白這苦衷是什麼。

  是他恨到骨子裡的這種逃不掉的血脈關係!

  當年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棄之荒野,讓他的身體宛若枯草一般無力易碎,如今堂而皇之的念著什麼國難當頭,雲啟朝需要他!

  可笑又可嘆!

  但最可悲的還是他壓根無法逃離這種命運糾纏。

  既逃不掉,那就乾脆闖上一闖。

  只是這一次,不要再指望他去走他們鋪好的路!

  「璃妃不是一直期待著我能同她寫寫信嗎?」說著他轉過身來,眼眸處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平淡之下卻隱著波濤。

  「你直接同她說,我可以答應殷歡提出來的事情,終有一日我會趕考上京,但想必她也能想到前路障礙重重,我需要有自己的人。」

  見江離抬頭,蘇白鈺眸光沒有半絲動容。

  「我需要的是只聽我的話的人,他不忠於任何人,任何勢力只忠於我!」

  江離眸中閃過一絲受傷,但他知道這一日終不可避免。

  於是他膝蓋點地,頭顱微垂,聲音低沉有點沙啞。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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