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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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花灼來了花顏苑後,花顏與他提了明日想去雲霧山一趟的想法。

  花灼蹙眉,「你的身體可行?」

  「行的。」花顏點頭,「雲霧山中氣息純淨,也許對我身體大有益處。」

  花灼想想也是,點頭,「好,今日準備一番,明日我陪你去雲霧山走一趟。」話落,又道,「你曾經說的花家的一處禁地,我在雲霧山轉了許久,並沒有找到。詢問過祖父,祖父似乎也並不知曉。至於你說的那捲從太祖母手中拿到的古籍,我問過太祖母,他說是太祖父臨終前交給她收著的,是祖宗傳下來的。」話落,看著她詢問,「如今你想起了魂咒是你自己所下,可知道那處禁地所在?」

  花顏點頭,「四百年前,太祖爺登基後,大肆招納天師道士做法,意圖招回我的魂魄,讓我死而復生。因他本身就得雲族一脈的傳承,又知道我是花家的花靜,自小也傳承雲族一脈的靈術之根,相信能讓我起死回生,果真他做到了。我無奈之下,對自己下了魂咒,同時,為了斷絕他的後路,在下魂咒的同時,以意念封了雲霧山的那處禁地,不讓他再找到靈脈根源,想出別的復生我的法子,但同時又怕斷了花家傳承,所以,將那本古籍從禁地中調了出來,送到了當初我父親的手中,才流傳到今日。」

  花灼聞言道,「這麼說,你知道那處禁地在哪裡了?」

  「嗯。」花顏點頭,「所以,我去一趟。」話落,嘆了口氣,「自己造成的因果,自然要自己收拾。但我如今一絲靈力沒有,怕是也解除不了當年與魂咒同時布下的靈陣。」

  花灼看著花顏,忽然輕哼,「京城距離雲霧山千里之遙,你能隔空用意念布陣,也是開了我雲族靈術累世傳承的先河了。歷代先祖若是活著,當誇你天賦異稟。」

  花顏仰起臉淺笑,「四百年前,我出生時,鳳凰來棲,霞光覆蓋花家七日。當日我祖父就說,我有天緣。」話落,她收了笑,「他為我卜卦,但說我命里有劫,若能避開,一世無憂,若是避不開,必早隕折。」

  「所以,沒避開?」花灼挑眉,花顏很少會說他四百年前的人與事兒,她未以南陽王府小姐的身份入東宮時,到底在花家是如何生活的,也從沒說過。

  「嗯。」花顏點頭,「自然是沒避開的,懷玉是我的劫。祖父為我卜了那一卦後,雖補出了我有一死劫,但卻算不出是什麼時候,於是,我出生起,他就將我拘在花家,親自教導我,讓我學盡了花家所有絕學,尤其是雲族術法傳承,他想我若是有了通天的本事,又有誰能奈我何?」

  花灼點頭,靜靜聽著。

  花顏嘆了口氣,「一直到了我十四歲,大約是應了那句適得其反的話,我把花家的所有東西都學會了,無聊之際,就想看看外面的天是什麼樣?祖父再也拘不住我,於是,我便偷偷地溜出了花家,就是在那一年,遇到了懷玉。」

  花灼眯起眼睛,「你祖父卜錯了卦,不是死劫,原來是情劫。」

  花顏搖頭,「也沒錯,死劫伴著情劫而生。」話落,她悵然地道,「我枉費了祖父一番苦心,見了懷玉後,一見鍾情,知道他是東宮太子後,卻說什麼也要隨著他嫁入東宮,死不回頭,甚至不惜為他自逐家門……」

  花灼恨鐵不成鋼地說,「活了兩輩子,你最會的就是閉著眼睛往前沖,最沒學會的就是後退一步海闊天空。」

  花顏微笑,看著花灼,「哥哥,我當時真是認真想過了的,比起愛一個人,一世不能相守,一生荒蕪,空空蕩蕩過一生,我寧願飛蛾撲火,陪他碧落九泉。」

  花灼道,「可惜,你飛蛾撲火,他也不讓你陪他碧落九泉,枉費了一生。」

  花顏搖頭,「為何稱之為劫,大體也就是如此了。」話落,她聲音很輕地說,「有因有果,因果循環,若非前世因,如今也沒這個果,我也就不是如今的我了。」

  花灼忍不住氣道,「如今的你也沒好到哪裡去,還那麼死心眼,幸好雲遲也不糊塗,否則,我不是四百年前的花家人,他若負你,哪怕死了,我也要將她碎屍萬段。」

  花灼一時沒了話,「也有道理。」

  花顏說了一番話,覺得嗓子發乾,伸手推他,「哥哥,給我倒一杯水,與你說了半天話,你都想不起我該喝水了,果然沒嫂子細心貼心。」

  花灼瞪了她一眼,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慢點兒喝。」

  花顏伸手接過,費力地捧著水杯,慢慢地喝著。

  花灼看了她一會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她說,「我一直沒與你說,你將蠱王與書信送回桃花谷時,我見蘇子斬難受得恨不得死掉,卻一聲不吭的模樣,給他與你卜了一卦。」


  花顏喝水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花灼。

  花灼道,「你的天定姻緣雖是雲遲,子斬是早折之命,但卻因你死而復生,你也算更改了他的運數,所以,當時你星芒晦暗,命數浮動不定,他若出桃花谷去南疆奪你,也是有天運的兆數的,也許當時真能劫了你與雲遲的天定姻緣。」

  花顏一怔。

  花灼道,「不過子斬命裡帶煞,那樣的話,他與雲遲奪起來,怕是江山動盪,九州染血,生靈塗炭。」

  花顏低下頭,繼續喝水。

  花灼見她臉色平靜,嘆道,「所以,蘇子斬放棄了。」

  花顏慢慢地喝完一杯水,將空杯子遞給雲遲,「我欠子斬良多。」

  花灼不置可否,將空杯子甩手扔去了不遠處的桌子上,對花顏道,「當初,你選定了蘇子斬,是否也是看到了與他有一線機緣?我便不信憑你的本事,會看不出來。」

  花顏點頭,「我沒哥哥看的那麼深,只不過是在半壁山他背著我夜行三十里路時,我忽生意動,為他與我卜了一卦姻緣卦而已,那時,的確是卜出了一線姻緣。所以,後來我才毫不猶豫地選了他。」

  「只不過你也沒料到,天意不可違,引他到桃花谷後,偏偏需要南疆蠱王。」花灼道。

  「嗯,是啊,沒料到,後來,我在去蠱王宮前,夜觀天象,那時,我還沒認命,但在蠱王宮,命懸一線時,雲遲獨自一人沖了進去,我就認了,他待我,深情似海,彼時,已忘了自己是儲君了。」花顏道,「我還有何所求呢?」

  花灼頷首,拍了拍她的頭,「行了,總歸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兒,不說也罷。你也累了,歇著吧!」

  花顏點頭,乖乖地躺回了床上,卻伸手拽著花灼的袖子撒嬌,「哥哥哄我睡,在北地時,我那時渾身疼的極厲害,大哥就哄我入睡。」

  花灼白了她一眼,「你如今又不疼了,多大的人了?拿我與陸之凌比?膽子大了!」

  花顏拽著他的袖子不鬆手,笑著說,「我如今雖不疼了,但力氣似一點點的在被抽乾,也難受得很,你哄我。」

  花灼聞言伸手拍她,語氣柔了些,心裡雖心疼,但嘴上卻不說,「好了,本就沒多少力氣,別鬧了,我哄你入睡,睡吧。」

  花顏閉上了眼睛。

  花灼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她每次哄著他入睡的日子。如今他們都長大了,卻反過來了。

  四百年前,她的前十四年在花家拘著,後七年在皇宮,所以,大約才造成了她今生從小就喜歡往外面跑,遊歷天南海北。

  果然是有因有果。

  不多時,花顏便睡著了,花灼卻沒在她睡著後立即離開,而是輕拍了她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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