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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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花灼來到了雲遲與花顏坐的這輛馬車上。

  花灼進了車廂,在車頭拂了拂身上的寒氣和雪花,蹙眉道,「這天又下雪了,北地這雪怎麼這麼多?」

  「北地寒冷,哥哥也要注意身子,但有不舒服,立即讓嫂子給你診脈開藥。」花顏慢慢地坐起身,聞言對花灼道。

  花灼一撩衣擺,坐在了車內的団墊上,「操心你自己吧!她每日都給我把脈,生恐我受不住北地的寒冷。」

  花顏扁扁嘴,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得意?

  雲遲淡笑,說出了叫花灼來車上的目的,「大舅兄,你在喊醒她時,做了什麼,為何她總感覺身體內似有氣流打著旋渦遊走?可是對他輸送了你本身靈力?」

  「哦?」花灼看向花顏,「你當真感受到身體內似有氣流打著旋渦遊走?」

  花顏點頭,「自然。」

  花灼搖頭,「我是想對你輸送靈力,但試了幾次,都被你身體擋了回來,你體內似有一層防護罩,我的靈力根本就輸送不進你的身體。」

  花顏不由愣了,「為何?」

  花灼道,「我哪裡知道為何?我讓天不絕給你診脈,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本想等著進了北安城再與你說說此事,誰知道你這麼急,竟然先問我了。」

  花顏看了雲遲一眼,「是我與太子殿下說話,提起此事,喊你來問問。」

  花灼也看了雲遲一眼,自然知道對於花顏的身體,他比誰都關心擔心,他道,「按理說,你我一母同胞,靈力同出一源,同得傳承,我雖不及你後天修得的深厚,但也不差你太多,你身體本源靈術枯竭後,我的靈術為你輸送該不受阻礙才是。但沒想到你身體在你昏迷時自動豎起了高牆,擋住了我的靈力。」

  花灼也琢磨著,同時嘗試著感受自己的身體,道,「這氣流打著旋渦遊走,但似乎沒規律,亂糟糟的四處竄,不像我體內的靈力,倒像是真氣有走火入魔的徵兆。」

  雲遲面色一變,道,「叫天不絕來。」

  「先別急。」花灼攔了雲遲,所為關心則亂,說的就是雲遲,明明沉穩內斂的一個人,只要遇到了花顏的事兒,就失去了鎮定和理智。他問,「你確定是你體內的真氣?」

  花顏又感受了片刻,含糊地說,「我也說不準,像又不像。」

  花灼道,「恐怕天不絕來了也說不明白,你的身體確實有古怪。」話落,他看了雲遲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又住了口。

  花顏明白花灼這一眼的意思,「哥哥,我已經將魂咒之事告訴太子殿下了,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花灼聞言攸地笑了,對雲遲道,「我一直不贊同她隱瞞你,但我身為哥哥,卻做不到不顧她意願之事。如今她告訴你,可見這一回大難不死想通了。」

  「好。」花顏頷首。

  花灼看著二人道,「我在想,妹妹的身體不能以常理來論之,大約如今她體內不受我能力,在外感覺是形成了防護罩,在內她感覺亂做一團的氣流款竄,想必與她的魂咒有關,也許,除了魂咒外,也與我們花家的武學功法有關,畢竟你感覺像是真氣。」

  花顏看著花灼,「哥哥的意思是,我的身體因本源靈力枯竭而發生了變化?也就是說我給自己下的魂咒因此受到了波動?」

  花灼點頭,「這只是一個猜想,關鍵是我們誰也不能進入你的身體去探查究竟,還是要你自己細細查知。」

  花顏點點頭,若有所思。

  花灼看著她,「也許這一次因禍得福也說不準,畢竟魂咒無解,禁錮死了你的靈魂,現有的關於雲族禁術的古籍中,也只有一兩句的註解,無更多的釋議,而你是下魂咒的人,你曾能自己給自己下魂咒,又最熟悉感知自己的身體,如今你身體有所波動,也許就是一個契機。」

  花顏頷首,「哥哥說得有理,接下來我養傷,左右操心不了別的事兒,不如就靜下心來好好查知一番,雲族的術法我也需好好深究一番。」

  「正是。」花灼道,「這件事情,誰也幫不了你,哪怕天不絕是個神醫,但他對雲族禁術一竅不通,只能靠你自己了。這一次,你能夠大難不死,也算是上天厚待,以後,切莫再不管不顧了。你要知道,你的命,比幾千百姓值錢,你死了,拖累太子,南楚江山也許就自此終結了,背後之人如此心狠手辣,焉能是仁善仁慈地對待百姓的人?那麼,一旦讓背後之人籌謀得了天下,你可以想像到,怕是千萬百姓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中。所以,對比幾千人的性命,你的命更不能丟。」


  雲遲頷首,「大舅兄所言甚是,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花顏看著二人,輕輕點頭,「哥哥教訓的是,太子殿下與我感同身受,我死,他亦活不了。有此一次就夠了,以後我再不敢了。」

  花灼聽了她這話滿意,「你再不敢就好,孰輕孰重,心中要有一桿秤。」

  花顏點頭,以前,她雖知道雲遲待她情深,但尚不覺得能夠與她感同身受的地步,如今僅此一次,她真正地明白了,他們已是一體,上天入地,都分不開。

  三人又閒聊了幾句,花灼下了馬車。

  花顏有些累了,重新躺下,窩在雲遲懷裡,又睡了過去。

  外面雪漸漸地大了,車輪壓過地面,發出咯吱軲轆的聲響。雲遲看了花顏一會兒,也擁著她睡了。

  一日後,一行人帶著五十萬兵馬進了北安城。

  安十六和安十七已帶著花家暗衛挖掘被毀壞的機關密道,因北安城地下城的機關密道雖設在城內,但實則是通向城外的四個山頭,所以,北安城地下城的機關密道雖毀了,兵器庫糧倉等都埋在了山里,但挖山取寶,還是不影響北安城內城。

  五千百姓們歸家,進了城門後,幾乎人人熱淚盈眶,叩謝太子妃大恩,山呼太子殿下千歲。

  在這一刻,花顏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哪怕,身體重傷至此,也是德有所報。

  雲遲能體會花顏的心情,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雖然她不希望花顏受傷,但這些都是他的子民,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馬車進了花顏早先下榻的院落,雲遲將花顏用被子裹了,臉都不露時,才將她抱下車。

  采青與小忠子一人撐著傘遮著雪,一人頭前給雲遲帶路。

  院落早已經有人打掃過,天空雖落著雪,但地面早已被人清掃出了一條路,雲遲一路踩著地面上細碎的雪花,進了正屋。

  屋中地龍燒的極暖和,雲遲將花顏放去了床上,打開被子,笑著問,「冷到沒有?」

  花顏搖頭,露出臉,好笑地說,「從頭到腳都被你包裹的嚴實,哪裡能冷到?倒是你,身上都落了雪。」

  小忠子在一旁說,「是奴才不好,殿下走的太快,奴才撐著傘追不上殿下,才讓殿下身上落了雪。」

  雲遲掃了小忠子一眼,挑眉,「東宮有剋扣你的伙食嗎?這麼多年,也沒長進。」

  小忠子臉頓時一苦,「東宮自然美剋扣奴才的伙食,但殿下食不下咽寢食難安,奴才也沒心情好好吃睡啊。這怨不得奴才不長進。」

  雲遲氣笑,「你還有理了。」

  小忠子悄悄地吐了吐舌頭,趁機對花顏告雲遲的狀,「太子妃,您以後一定要管著殿下,您不在東宮,殿下不好好吃睡,奴才怎麼也勸不住。不但勸不住,殿下還嫌棄奴才多嘴,差點兒就把奴才趕出去。」

  雲遲轉身看著小忠子,危險地眯起眼睛,「你倒是會找人告狀,膽子愈發大了。」

  小忠子頓時縮了縮脖子,嘿嘿一笑,打了個千,「殿下恕罪,奴才這就催促廚房燒水給您和太子妃沐浴。」說完,行了個告退禮,一溜煙地跑了。

  雲遲轉頭看向花顏,「我看他皮緊了,該松鬆了。」

  花顏好笑,被小忠子告狀,顯然他是極其沒面子的,她笑著道,「下不為例。」

  雲遲立即點頭,十分乖覺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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