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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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比耐性,除了哥哥和雲遲,花顏不覺得誰能在她面前是對手。

  所以,只喝了一盞茶程子笑就坐不住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端著茶盞輕輕地晃動,茶水沿著杯璧輕輕流動,她淺笑地看著程子笑,「恐怕我說完了,這一頓飯你就不想吃了,不如先吃。」

  程子笑頓時眯起了眼睛,眉梢挑起,一雙桃花面上儘是探究,「難道我擋了太子妃的路了?要將我當做釘子拔掉?」

  花顏失笑,「那倒不至於。」

  程子笑道,「洗耳恭聽。」

  花顏放下茶盞,「北地的生意你大約是做膩了吧?不如給我如何?」

  程子笑的臉頓時變了,「太子妃什麼意思?」

  花顏淡笑著說,「就是字面的意思。」

  程子笑騰地站了起來,咬牙說,「恕難從命,哪怕你是太子妃。」

  花顏笑看著他,「我就說嘛,程七公子先問了,這頓飯估計就不想吃了。」

  程子笑臉色發黑,盯著花顏,「太子妃這玩笑開大了。」

  花顏搖搖頭,「我沒與你開玩笑。」

  程子笑想甩袖就走,但理智地知道花顏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他,他忽然想起了安十六曾經對他說的話,他當日說他倒是極想拜會太子妃,賜教一番。安十六勸他還是不拜見為好,說她那樣的人,誰見了,誰悔恨終生。他當時挑眉,安十六說有朝一日,你見了就知道了。如今,他真是知道了。

  可是,不是他主動找上花顏的,而是花顏找上他的,這倒霉就算躲也躲不過。

  他看著花顏,黑著臉磨牙說,「太子妃這是要以身份仗勢欺人了?為何要我北地的生意,願聞其詳,在下沒做膩呢。」

  花顏看著程子笑,早先若說像一株桃花,那麼如今就像一株炸了毛的桃花,她笑著說,「你不是喜歡銀子也喜歡京城嗎?趙宰輔給你一成淮河鹽道,我給你三成,用淮河鹽道的三成利,才換你北地的生意,如何?」

  程子笑頓時一愣。

  花顏慢悠悠地鎖,「淮河鹽道是重商之地,無異於兵之必爭,如今趙宰輔事敗,你以為你還能拿到他應允的那一成淮河鹽道嗎?他如今得罪了安陽王府,安陽王妃雖然掏空了他闔府的私庫,但這過節也不算是抹平了,以後趙府無論做什麼事兒,安陽王妃都不會讓他順利,總會盯著他,趙宰輔這一回元氣大傷,離退不遠了,他再扶持不了你了,所謂人要往高處看,程七公子既然有心淮河鹽道,就是不想一輩子窩在北地吧?以整個北地,換淮河鹽道三成,長遠計考量的話,你也不虧。」

  程子笑臉上的黑色漸漸散去,沉默片刻,看著花顏抿唇,「太子妃的意思我不懂,丟了北地,我等於沒了根基,還拿什麼來運營淮河鹽道?你這等於掏空了我的窩底。」

  花顏淺笑,「我只要北地的生意,你這些年賺的銀子,有多少余轉,還都是你的。而淮河鹽道,我也會讓花家人暗中幫你立足,要知道,要了淮河鹽道,你也就是皇商了,手也就伸向了京城,這天下之大,不止北地一處土地,天下第一首富將來也未必不是你的。」

  花顏淡笑,語氣輕飄飄的,「這個簡單,倒也沒什麼不可說的,北地近年來有些亂七八糟,我看不慣了,想收拾一下。但以花家的名義,總會給家裡惹麻煩,你在北地的生意遍布北地,正好我可以打個幌子。」

  程子笑是個聰明人,若是不聰明,也就不會以庶子身份把生意開遍北地了,固然有趙宰輔的扶持,但他也不是爛泥扶不上牆,所以,他當即問,「是太子殿下想要整頓北地?所以,太子妃要幫太子殿下,我說得可對?」

  花顏另眼相看地瞧著程子笑,默認地笑道,「程七公子聰明,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省力。」

  程子笑臉色凝重,「太子殿下首先要對付的就是程家吧?」

  花顏挑了挑眉,「太后還健在呢,程七公子多慮了,太子殿下孝順,太后年歲大了,他不會惹太后傷心的。」

  程子笑默了默,須臾,攸地一笑,「就是動了程家,我也沒什麼意見的,看著樹大根深,其實內里早就腐朽了。」

  花顏微笑,「這麼說程七公子做了決定了?同意了?」

  程子笑重新坐下身,「似乎我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花顏輕輕地叩了叩桌面,「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我讓十六來和程七公子對接,契書什麼的就不必找衙門過戶了,我要的就是程公子這個身份,東家還是你,但北地的一切主張,要聽我的。」


  程子笑雖不舍,但是果斷地覺得,與太子妃做生意,比與趙宰輔做生意靠譜得多,畢竟這棵大樹比趙宰輔的那棵大樹要樹大根深得多。

  誠如他自己所說,他愛美食與銀子。

  今日花顏請他吃一頓美食,用北地的生意換淮河鹽道三成的利,他沒虧,且有野心,就是想做天下第一首富,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花顏與程子笑達成協議,也餓了,抬手擊了兩下掌,安十三帶著人從外面進來,頓時屋內一陣飯菜飄香。

  山珍館傳承幾百年,自然有它的立足之道,皇宮大內的御廚,也不見得比得了。

  一頓飯,花顏心情舒暢,就連飯後采青端來的苦藥湯子也不覺得苦,一仰脖一口氣灌了下去。

  安十三看著花顏喝藥,面上露出憂心之色,但沒有說什麼。

  程子笑頗感意外,沒想到花顏似有病症,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太子妃身子不太好?」

  花顏隨意地「嗯」了一聲。

  程子笑仔細地打量花顏,她看起來瘦了些羸弱了些外,實在看不出像是有病的樣子,但他經營藥鋪,有個神醫谷的奶娘,所以,方才花顏喝那藥,他只需一聞,便知道不是普通的藥。

  他不由問,「這是天不絕開的藥?」雖是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花顏揚了揚眉,笑著說,「只聞著藥,你便聞出來是天不絕開的藥方了,程七公子看來精通醫術。」

  程子笑點頭,「我對醫術自小有些興趣,不過只是聞著這藥不同尋常,但卻不是只聞這藥就猜出是天不絕的藥方,只因我聽聞天不絕在東宮,是太子妃帶來的人,有他在身旁,太子妃自然不喝別人開的藥了。」

  花顏笑了笑,「那程七公子可能聞出這藥是用來治什麼病的?」

  程子笑搖頭,「未曾聞出來,不過有一味藥,卻是治心疾的,可見太子妃的病,不是尋常普通病症。」

  花顏「呵」地一聲,「程七公子於醫術上,確實有天賦。」話落,她不欲與他多說,對安十三道,「我有些累了,找個地方,天色還早,讓我先睡一覺。」

  安十三站起身,「少主請隨我去後院。」

  花顏點頭,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對程子笑說,「程公子自便吧!再會了。」話落,隨著安十三出了房門。

  采青立即跟了出去。

  程子笑看著花顏隨手帶了笠帽離開,笠帽遮住了她那張傾城絕色的容顏,她的身影走遠不見後,屋中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心疾」,又寫了「補心」,然後再寫了「養血」,寫完之後,看了片刻,拂手擦掉了桌子上的字,一時間若有所思。

  花顏被安十三領著到了後院,進了屋,打發采青守門,無人時,對安十三壓低聲音問,「哥哥派你進京,是否關於我?說吧。」

  安十三點頭,也壓低聲音,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公子查到,皇室關於雲族禁術的古籍,在太祖爺駕崩前,供奉在了皇宮的一處溫泉池內。」話落,他看了花顏一眼,「還有淑靜皇后的冰棺,以及太祖爺的骨灰。」說完見花顏沒反應,提著心又說,「公子得知那一處有太祖爺留的一支暗衛看守,不亞於蠱王宮,所以,特命屬下帶著人來幫少主,您既不想讓太子殿下知曉您的病症,只能暗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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