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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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庚少,跑出了牌坊外,還是忍不住的朝身後看了一眼,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個纖瘦的身影,站在那一個個,狹窄的窗口處,手裡捧著一隻永遠不會說話的公雞…

  我不知道緣分是什麼,也無法解釋人為什麼要成婚,只是看著那些孤零零的身影,心裡曾幾許說不出的難過,無論是人是邪祟,最終還是要有個伴的,就像給自己找一個歸宿,一個可以讓靈魂休息的地方!

  濃霧漸去,身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山墳。

  或許層起何時這裡躺著的人或是錦衣玉食的官貴富人,或是困苦不堪的農戶小工。

  只是而今他們只剩一堆塵埃與屍骨相合。

  王越坐在一個較大的山墳旁,背靠著。手裡拎著一隻左腿受傷鮮血直流的黃鼠狼。

  見我們來了,忙站起身把黃鼠狼子,丟在庚少的腳下。

  說道「這東西的道行已經破了,你看是給薛老帶回去,還是?」

  王越試探似的詢問道。

  看來他的心裡是有主意的,只是礙於庚少在,如何處置這個東西還是要和她商量。

  庚少瞅了瞅趴在地上,唯唯諾諾的黃鼠狼。

  說道「算了修行不易,這東西,不知在深山古剎里修了多少個日夜才能像今天樣,聽人言講人語。

  既然道行破了,就放了吧」

  眼前這個人,雖然表面冷酷,可骨子裡終究是女兒的柔情,心軟。

  王越眼睛轉了幾下,猶豫了一會說「好吧,不怕你報復,就算你要報復,至少還要一百來年,你走吧」

  黃鼠狼聽懂了他的話。站起了身。像人一樣,直立著身子伸出前爪,沖庚少作揖。

  接著就趴下來溜了,只是一瘸一拐的走了一段後,還是偷偷的扭頭惡狠狠的瞅了王越一眼。

  王越倒不在意,我想他這一生,恐怕早不知得罪了多少精怪。 或許就在此時。不定有多少雙眼睛,再暗處瞄著他,只是在等一個機會。

  後來庚少留下了一句話,就走了「薛老說了,多會有難,多會來幫。大道門的大門永遠為你們二位開著」

  這意思是要拉我們入伙啊。我心中想到。王越只是客套了幾句。並沒有答應。他說自己單幹慣了,怕去了不適應。

  六姥爺是我姥爺的第六個弟弟。年紀其實比我媽大不了多少。

  六姥爺年輕時,人不正道,吃喝嫖賭,弄得妻離子散。 我到現在都是一個人生活。七年前他喝多了酒,騎摩托車自己摔了一下。做了開顱手術。七八萬的醫藥費都是我們湊的。

  當時我們條件也差,錢都是東拼西湊借的。後來親戚都不管了,我媽說人還喘氣就得治,所以我媽把我家的地都賣了給他治病。

  那次六姥爺命大,活過來了。恢復的也不錯。這次劫難後,他也改變了很多,對身邊的人也好了。

  只是有一邊的頭蓋骨再也沒能按上。

  因為再按一次還要七八萬。而且手術風險更大。

  我得到消息後,立刻趕去了醫院。

  當時主治的醫生就說了幾句話「出血面積太大,又是二次出血。出血部位手術風險太大。只能保守治療。如果能熬過腦水腫期人就可以活下來」

  我和幾個表姐表哥,輪流在醫院守著。因為經濟不好。我們沒有能力請護工,我們幾個輪流的給他翻身拍背。怕痰咳不出來。

  這個世界上最要命的地方就是醫院。不只是病要命,錢也要命。

  每天七千塊的住院費,根本不是普通小老百姓可以負擔起的。

  我們拼命的借錢。我和幾個表哥每人在醫院裡守兩天。其他時候就回家去借錢。

  常言道沒錢漢子難。一點也不假,當伸出手去接著別人施捨似的三百塊錢時。

  心都在疼。接著吧?一張臉就值三百。不接吧三百都沒有,那邊等著救命。

  最終醫院不收了。讓我們回家準備後事。

  醫院的規定是不許人死在醫院裡。

  救護車又把六姥爺拉了回來,街上有很多人。明面上噓寒問暖。詢問病情。其實哪個不是湊熱鬧,瞧熱鬧的。

  「天快熱了,買個空調吧」我和母親說。看著躺著床上的六姥爺。母親點了點頭。


  我們都知道。他時日無多了。

  我只想再最後為他做點什麼。哪怕是讓他在走之前享受下空調。一天也好。

  我用有限的積蓄買了台空調。在空調安好的第二天我做了個夢。夢裡我聽到六姥爺的聲音。他說「你給我倒個頭,我就走了」

  我們這邊有講究,人死之前要頭朝西才找的到路。

  於是我慢慢的挪動著六姥爺的身體。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我把夢打電話告訴了王越。

  王越說「你晚上用燒紙繞三圈。然後送到灶坑燒了」北方的農村都有土炕。連著土灶。

  後來我按照王越說的做了。當天晚上,六姥爺就走了。

  他一口一口的喘著粗氣。只出不進。

  這是人死之前,吐盡胸中的怨氣。恨氣,病氣。六姥爺走的很安詳。

  按照農村習俗百事要三天。因為六姥爺還年輕。所以沒有大操大辦。只是請了唱戲的人。

  也因為他生前愛聽戲,只是沒想到。戲班子一來便出了怪事。

  戲台上崔鶯鶯的扮演者,很美。不知是妝的原因還是她本來就那麼美。

  仿佛戲裡的那個崔鶯鶯就是她。纖細的身子,秀月版的面容。只是眉目間少了幾分溫婉多了幾絲冷漠。

  初夏,夜雖不長卻也磨人,靈棚里的人大多耐不住寂寞,去看戲了。只剩我和幾個表姐。

  開戲也就四十來分鐘的樣子。戲台上傳來了一片嘈雜聲。

  我沒敢耽擱跑了上去,這一看不由得也是一驚。

  和崔鶯鶯搭戲的小生,竟然滿臉是血的在地上蹲著,臉皮竟然蹭掉了一半。

  「怎麼會從台子上摔下來了呢?」看戲的人群里有人說道。

  是啊怎麼就給摔下來了呢。而且本就一米多高的台子摔下來怎麼會這麼重呢?

  我暗自疑惑。

  「快,送醫院吧」。大表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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