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初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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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恍惚地跟著他走了將近十五分鐘,最終,他帶我來到了一處梨花滿地,清雅幽靜的仙家小院……

  沒有前頭大殿那般肅穆莊嚴,眼前的這處小院,更像是家常居住,令人莫名感覺,熟悉且溫馨。

  簇簇梨花堆滿枝頭,繁花似錦,遮天蔽日。

  純白輕盈的花瓣脫下枝梢,翩然落在腳下青石鋪就的小道上。

  溫暖的陽光透過花葉縫隙灑在鋪滿青石長道的瓣瓣落花里,映出點點淡金色斑駁光影。

  被白榆帶著繞過雕龍刻鳳的影壁,進了內院,遙遙便能望見紅花滿枝丫的千年合歡古樹下,端坐著兩名對弈的年輕男子……

  風拂過合歡樹頭,掀起卷卷如火如荼的雲浪,在這漫天雪白的小院裡,這樹火紅熱烈的合歡,似成了天地間唯一一抹色彩。

  「師尊,那便是師祖與長清大神了,左邊穿玄色龍袍,瞧著年輕些的便是你師尊,天帝陛下,右邊穿月白色袍子的老成神仙,是長清大神,您之前都喚他,師伯。」

  白榆好心在領我過去前同我介紹了兩人的身份。

  我緊張的腦子發昏,因隔得遠,所以也沒看清兩人的真容,就傻傻點點頭,大致算是分清誰是誰了。

  白榆見我這模樣,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讓我更緊張了,既走到了此處,就索性放下一切顧慮,拉著我的手直接帶我靠了過去……

  「棋差一招,算是輸給你了。老規矩,你的戰利品朕先壓著,待回宮了,讓朕的娘娘結給你。」

  「你啊,真是個吃不得一點虧的神仙!本座每次去你媳婦那裡討要你輸給本座的寶貝,你媳婦都要念叨本座半個時辰,動不動便說本座欺負你……

  她當了幾十萬年的天后,怎麼還是這樣健忘,次次都忘記你的身份是天帝這檔子事。這四海九州,除了她自己,誰敢欺負你,給你委屈受。

  再說,別人也能欺負得了啊!你是三界主宰,在你頭上動土你不得降幾道天雷劈死他。都老夫老妻,孫子滿地跑了,她怎麼還是這般護著你,你怎麼也還是這樣一吃虧就找她來替你出頭……你們倆,天天膩歪,不煩麼?」

  「煩?你和司雨府君也是整天膩歪,你會煩麼?」

  「那不一樣,本座同她,才在一起多少年。你和大師姐成婚已有二十多萬載了,這日復一日的朝夕相處,陛下你告訴本座一句真心話,你真的不覺得,沒新鮮感,過膩了麼?

  大師姐可是三界有名的悍妻,你這懼內的三界主宰,難道就不想,有朝一日,能夠翻身農奴把歌唱,自己當家做主人?」

  「長清,朕是不是平日裡太放縱你們了?你們來去人間自如,都學了些什麼不堪入耳的混帳話!朕的天后是三界最好的女子,她待你們是凶了些,但在朕身邊,卻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懼內又如何,她是朕追了三世才娶到手的女人,是朕念了十幾萬年的心尖好,心上人,朕就愛懼她,就愛寵著她,朕與天后夫妻間的事情,就不勞你這個外人瞎操心了,閒著沒事幹,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糟心婚姻吧!」

  「你啊,休想用此等話題挑撥朕與天后的夫妻感情,自己好趁虛而入,撬朕牆角,朕警告你,想都莫想!」

  「哎,你看看你,又開始不講理了!那些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們成婚之前的烏龍,怎還揪著不放呢。況且,本座現在已有良配,何必覬覦你的。」

  「朕看你,就是居心叵測。那可是你師姐,下次再在朕面前詆毀她,朕可就要治你罪了!」

  「行行行,天帝陛下你啊,還是這麼開不起玩笑。得了,你家小藥兒來了,你同她說教吧!」

  合歡花下的藍衣神君拂袖收去了棋盤上的零散棋子,順手將旁邊火爐上煎著的茶壺提了過來,給對面玄衣帝王同自己各倒了一杯滾燙的新茶。

  白榆瞅准了合適的時機,拉著我過去行禮參拜:「師祖,長清大神,臣將師尊帶回來了。」

  說完,還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我一下。

  我陡然清醒過神,怯怯開口叫人:「師、師父,師伯。」

  陌生的稱呼喊出來,我有點全身不自在……

  玄衣天帝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玉指合上了棋盒,端過青釉茶盞,淡淡道了句:「回來了?」

  低沉且威儀尊貴的聲音聽起來,如泉韻林籟,清澈養耳……

  一點都不像神話傳說里那老態板正的天界帝王。


  他老人家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年輕……

  說他與玄曄是兄弟,都不為過。

  也是這一刻,我才有機會看清他的面容……

  劍眉星目,高鼻薄唇,稜角分明,清雋俊朗,龍冠高束威儀萬千,一身玄衣氣質尊貴清冷,可那雙清澈的鳳目里,卻滿是久別的慈愛與溫暖的柔光……

  師父、師父……眼前這張容顏忽與記憶中的模樣重合,我怔了下,隨即便愧疚的膝上一軟,跪倒在了他跟前,凝聲喚道:「師父,孽徒,有罪。」

  是啊,有罪,當年他費了那麼多麻煩,才將我的元神碎片從焚盡仙元的烈火里護下來,好不容易才把我重新養成形,我卻因為擔憂玄曄,而不肯聽他的話,乖乖留在他身邊潛心修養,執意要往下界跑,害他對我失望,又在暗中默默保護了我上萬年……他於我而言,是師,更是父。

  「你是有罪。」他尊貴威儀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抿唇,忍住眼眶酸累,心尖一陣鈍痛。可,少時,他竟親手攥住了我的胳膊,扶我起身,悠悠續道:「你讓朕和天后在天上為你擔心了這麼多年,確實有罪,罪無可恕。」

  我震驚昂頭,傻傻凝視他,訝然哽咽:「師父……」

  他眼神溫柔地打量我片刻,尊貴玉手在我肩上拍了兩下,安慰道:「別哭,丫頭,你能回來,是好事。」

  「師父……我對不起你。」他越是對我寬縱,我就越覺心底愧疚,拉住他的袖角,像小時候那樣心虛朝他認錯:「徒兒讓師父失望了,徒兒讓師父不高興了,師父你罰我吧,你不罰我,我比遭雷劈還難受……徒兒不孝,讓師父為徒兒操心了這麼多年,現在還要勞煩師父為徒兒收拾爛攤子,徒兒、徒兒真是個廢物……」

  「渾說什麼呢?」師父深呼一口氣,抬手,彈了下我的額,寵溺溫和道:「怎麼做了幾世凡人,都學會撒嬌了?這個玄曄,淨帶壞朕的徒弟!朕徒弟可是鎮魔神尊,怎能性子乖軟這般老實。應該早點讓小虎將你帶過來的。」

  「師父……」我抓著他的袖子著急辯解:「哪是玄曄把我帶壞了,我以前在你面前,不也這樣麼。你前幾萬年還誇我比白旻乖呢,比白旻聽話,讓你省心呢……」

  師父眉目含笑地將袖角從我手裡抽回去,挑眉故意道:「那是朕夸早了!你和旻兒啊,沒一個讓朕省心的!朕這一個兒子,一個徒弟,真是讓朕與天后兩口子,操碎了心!」

  長清大神趁機補刀:「那可不,操心完徒弟和兒子,還要操心孫子,你家那個小恆兒可也不簡單,據說現在還賴在玄浮殿裡,扯著他祖母的袖子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和他祖母告狀呢!天后打發不走他,他說了,見不到你這個祖父,就住在你宮裡不走了。」

  師父蹙眉,頭疼揉額:「又上去了?這次又打算告誰的狀?」

  長清大神一副看戲的表情,幸災樂禍道:「太子和冥帝將他送到凡界去上學,正經知識沒學會,反而學會了改分數,事情敗露被他爹發現了,他爹就揍了他一頓,聽說是把屁股打青了,這不,哭哭啼啼地嚷嚷著要找你做主。」

  回眸瞥了我一眼,師父和善的繼續和我說:「當年你下來以後,朕保留了你一縷元神碎靈,將之養在玄浮宮,照顧了其萬年,現在它的元神之力已經全部恢復了,是時候,可以回到你體內了。

  只是你現在仍是凡人之軀,加上十世輪迴元神受損太厲害,這一世為了玄曄,你又屢屢被天劫重傷,故而,元神碎靈回歸本體後,會先同你的元神融合,再為你修補元神裂痕,過程可能會漫長些。

  本來,朕預測的是半月之內,你可歸位,但朕聽小虎說,你趕時間,若想將十五日之期縮去一半,便要藉助外力,再輔以你自身意念堅定,或可成功。

  只不過這樣做,你會在恢復仙身的過程里,被元靈入體的強勁力量給折磨得痛不欲生。凡人之體,一時半會是受不住神尊之力的,屆時神力會震碎你凡身的所有筋骨,五臟六腑,再替你重生神骨,重塑仙身。

  生骨塑身之痛,可不亞於你當年被一劍穿心的痛苦。想事半功倍,必然得付出些代價。況,即便你能忍得住這種疼痛,能不能在八日之內清醒過來,也要全看你的造化,概率,一半一半吧。

  徒兒,後果朕都已經同你講明白了,你還願賭麼?」

  我咬住唇,不假思索地點頭:「我願意……一半一半,總好過徹底錯過。師父,您成全徒兒吧。」

  師父無奈地凝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道:「朕早就猜到你會給朕這個答案了。一段孽緣,糾纏了你十一世,讓朕如何說你才好。既是心意已決,那便去試試吧。自己選的路,無論結果怎樣,至少都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


  我低頭,心情沉重地道謝:「徒兒多謝師尊、成全。」

  「朕可不是成全你,朕只是不希望朕的徒兒就此毀在了那個小渾蛋手裡。罷了,一切皆是天意。」

  師父說罷,抬手施法幻化出了一隻小巧玲瓏卻精緻非常的煉丹爐,「此乃九星環月爐,裡面的爐火可助你快些與自己的元靈融合,快些適應自己前世的神力,朕要將你收進爐中,待你恢復記憶與神力了,九星環月爐便會主動放你出來。接下來這幾日,便要靠你自己熬了。」

  擔憂的目光再落回我身上,師父心疼道:「朕知道你這孩子打小就不怕疼與熬,也許,這就是天道給你的考驗。妧兒,你要記住,從爐中出來後,你便不再是個普通凡人了,你是神,你身上肩負的使命則更是沉重,不再僅僅,只是守護一人了。」

  我點頭,沉沉道:「徒兒明白。」

  「明白了,那便去吧!」師父廣袖一揮,瞬間將我送進了一片烈火如荼的天地,舉目望去,四下皆是燃到血紅的火焰……火梢抖動,如風襲蓮池,掀起一水火蓮花。

  腿部被火烤的微燙,但不疼,火舌舔過的裙擺,布料仍舊完好無損。

  發覺這火併不傷人以後,我才原地盤腿坐下來,閉目養神準備接受原本便屬於自己的那些力量……

  暫未入神時,我還能聽見爐外人的低低交談聲:

  「九星環月爐先交給你看管,小虎,這可事關你師父能否安好無虞的回來,你千萬要盯仔細了,勿要讓爐子從高處摔下,有何異象,隨時來尋朕。晚一些,朕與長清再來看你師父,施法助你師父消化那些力量。」

  「師祖,師父真能在八天內出來麼?小玄子那邊,小虎擔心生變故……」

  「朕和長清只能盡力助她快些從爐中解脫,並不能確定她究竟能在哪一日出關。朕說過,此事,全憑她的造化,全靠她自己。」

  「染染姐姐被封進這個爐子中不會被燒死吧!」

  「這是神爐又不是煉丹爐,怎麼可能會把師父燒死……噯,長清大神你下手輕點!別把我師父晃暈了。」

  「你家師祖八百年不求我幫忙一次,這次為了你師父,硬將我從天上扯下來,要是我倆合力都沒能助你師父如期出關,那就是你師父自個兒的問題了,總之外掛是盡力了,剩下的,就全看她自個兒的意志力了!」

  「染染姐姐……我家染染姐姐一定能順利出關的!只要妧藥姐姐回來了,大哥那邊就安心了!」

  「怕只怕,這天道,不會讓他們這樣輕易就矇混過關,放過他們了……玄曄那混小子前世造孽太多,妧兒又為了庇護他逆天而行了數回……總是要遭點報應的。其實,後面若真發生些什麼事,反而能讓人放心些……」

  「長清伯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風怎麼聽不懂?」

  「等你爬上長清伯伯這個境界了,就能聽懂長清伯伯在說些什麼了。」

  「走吧,朕同你還有其他事商量,真是愈發懶散了,都愛上逗狐狸這一口了。」

  「帝座,不如咱們商量個事唄,我家夫人近來也養了只白毛狐狸,這隻狐狸品相倒是不錯,帝座能否將它借給小神配個種?小神比較喜歡毛色簡單,低調有內涵的花狐狸……」

  「你有病?」

  「咳帝座,你怎能罵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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