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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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天早上出宮之時,雲安也沒出現,更沒有攔在他的面前,也沒有要求和他隨行......江離本以為那個丫頭之所以會如此安分守己,是因為賦予了他完全的信任,殊不知昨夜在後宮的枯園子裡發生了讓他難以預料之事......

  此時在許氏夫人整夜的追憶之下,雲安已然明了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當年發生過的一切......此後她失落魂魄地回到了壽康宮裡,神思混沌地躺在床上,企圖慢慢消化那難以承受的過往......

  直到這時她才慢慢理解,為何她只是身為一個郡主,卻得到了永帝無窮無盡的寵愛,從小到大所有人也都是把她當做公主的等級對待......

  一開始她本來以為是因為永帝膝下無女,所以把她當作了整個國家的公主,受眾人尊崇敬仰......然而如今看來,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也想直接衝到太后的面前,質問為什麼當年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云安知道她不能,此事事關重大,不僅關乎於她,更是牽連著她的生母許氏夫人,和收養她的豫王夫婦,甚至是整個中州的皇族......

  而聽著許氏夫人悲慘的陳述,想像著她的生母這些年經歷的磨難,以及她們母女之間明明同在一座城中,卻因為永帝阻攔難以想見......這一切都在摧毀著雲安對永帝的敬仰和愛戴......

  即便她已經知道坐在皇位上的這個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但她的心裡卻悄然生起憤恨之意,如同岩漿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地表往上湧出......

  她只知道......那個男人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開明,那麼慈祥,他只需動一動手指就能扭曲一個人的命運,而且對自己的高貴身份自持不已......

  正因如此,許氏夫人才會落得今日之下場......

  「可恨......實在可恨......」

  雲安一把拿起被子,掀過自己的頭頂,任由黑暗和窒息淹沒自己的身軀,沉靜自己的頭腦......她要想一個法子,即便不能讓永帝付出他應付的代價,也要把她的生母從這牢籠一般的宮廷里救出......

  甚至她自己都可以陪著許氏夫人一同離開,此後她們母女倆便遠走高飛,她也可以作為一個沒能盡孝的女兒,讓她的生母安度晚年......

  當然......在此之前,雲安知道自己還要做更多的準備,而且光憑她一人之力勢必難以達成目標,也許還需要藉助其他人的力量,緊接著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江離,而江離卻對昨夜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等到江離回到奔原軍府,木成舟和漣漪已經恭候他多時,昨日他們二人本想原路返回,誰知準備從佛堂上暗道的時候才發現暗道已然關閉,甚至能聽到有幾個人在地板上面走動......

  他們立即意識到佛堂里已經不只江離一個人了,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第二個計劃,按照江離的吩咐,沿著暗道的另一面到了北郊,然後一路返回京城回到奔原軍府......

  直到現在三人終於匯合,計劃算是圓滿完成,今日他們便要去到第二個案發現場......也就是清澤道人遇害的臨澤觀。

  然而,江離一行人出門的時候正巧被張婆子撞見,她進入書房為宋定康送茶的時候,剛要說起江離的事情,沒想到宋定康卻主動問了兩句......

  「嘶......離兒是不是回來了?」

  「回老爺,少爺回是回來了......但還沒呆上兩刻鐘的時間,立馬就走了......」

  說著,張婆子走進了兩步,壓低聲音,對著宋定康鬼鬼祟祟地說道:「老爺,不僅如此......我發現這些時日少爺有些奇怪,按理說少爺本應在宮裡辦差,應該忙得不可開交才對,可這幾天少爺回來的次數明顯多了,哦對了......」

  一聽這話,宋定康猛然抬頭,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驚愕......

  「你......你說什麼?江離......在竹閣里養了一個女人?什麼時候的事兒?!」宋定康焦急地追問道。

  「應該就是前不久的事情,好像在少爺從春獵回來的時候就開始了,不過老爺您也不要心急......別人家的公子在府里養上幾個丫頭都是常事兒,我們少爺身邊總不能只有一個丫鬟伺候啊......而起我瞧著少爺對沉星那丫頭也不怎麼感興趣......」

  「我沒有心急......」宋定康皺著眉頭反駁道,「可問題是......這小子來了半年多都好好的,怎麼突然會在府里養女子了呢?況且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為何連老夫都被瞞在鼓裡?」


  「這個嘛......少爺估計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他能有什麼打算?」宋定康一臉嫌棄道,「指不定是他養的那個女子出身不端,怕被我撞見將她趕出府里,那小子這才小心翼翼......哼......那老夫倒想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妖精,竟然能讓我兒幫她隱瞞至此!」

  「老爺且慢!」張婆子連忙抬手勸止道,「老爺......那位姑娘如今好像已經不在府中了......

  說著,張婆子也隨著宋定康一起皺起了眉頭,眼神朝著一側瞟了過去......

  「說來也是奇怪......就在憂山使團進京不久,少爺身邊那個小侍衛回來過一次,然後沒幾天就沒見到那個姑娘的身影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兒,木侍衛那天回來不久,就吩咐下人說什麼......未經少爺的允許,禁止旁人進入竹閣,反正搞得挺古怪的,奴婢也不太懂其中的緣由......」

  「罷了罷了......」宋定康神思混沌地說道,「只要這個小子別給我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其他的就隨他去吧......至於他養不養女人之類的,說白了......他也到年紀了,如今雲安郡主的婚事也沒了,也該早一點物色一下其他人家的姑娘,只要對方富有家教,出身清白,那都不成問題,畢竟老夫也是一個通情達理之人......」

  「哈哈......老爺說得極是,江離少爺少年風流,自然是有無數的女子盼著他呢......」

  「比起這個......老夫還是希望他以家國大任為重,至少要把陛下給他的差事辦完,唉......也不知那小子究竟有幾斤幾兩,我怎麼總覺得......他好像一直都是靠的運氣......」

  這時,馬車上的江離突然連著打了三個噴嚏,想必是有人在暗中咒罵他,他抬著袖子擦了擦鼻子,毫無豪門少爺的儀態,不過他的這些舉動在漣漪看來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不久後三人直達東郊,馬車停下之後他們便一步一步往山上爬去......

  突然,山下吹來一陣冷風,直讓三人脊背發涼,正當江離疑惑為何這風是從山底下往上吹的時候,木成舟和漣漪已然有了反應......

  就直接木成舟匕首出竅,漣漪的簪子也飛向了空中,江離這才意識過來......原來是身後出現了敵人,可等他轉身之時,卻發現站在山坡下面的是一個矮小的身影,那個圓圓的光頭甚至有些可愛......

  下一秒,江離一眼認出了那個小孩兒。

  「住手!」江離一聲令下,暫且制止住了場面,隨後他往山下走了兩步,緊接著對方也認出他來......

  「原來是你......」

  「喲......小呆瓜,你居然回來了?!」江離驚喜地喊道。

  緊接著,呆瓜癟了癟嘴,收住了拳腳,邁著小步子走到江離的眼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道:「喲......看來江離少爺飛黃騰達了啊......你這身衣服看上去比之前富貴多了。」

  聽著這話,江離眉頭一翹,笑道:「哼......你也不賴嘛......回憂山半年,都已經學會油嘴滑舌恭維別人了,真是難得......難得啊......」

  這時漣漪兩步上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呆瓜,眼神裡面都要放出光芒,「小孩兒,你竟然是憂山人?年紀輕輕的......怎麼都跑到中州來了?」

  面對漣漪好奇的發問,呆瓜則是做出了一臉不屑的表情,「年紀小又怎麼了?難道要一輩子呆在師父的袍子下面過活嗎?年紀小就是要出來闖蕩才行!」

  說著,呆瓜一臉漠然地轉頭看向江離,說道:「哼......少廢話了,有什麼話先回臨澤觀里再說,也不知這些日子甘泉師兄怎麼樣了......」

  這時,漣漪整張臉都雪白雪白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在無意間被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兒給訓斥了,而且她還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

  因為她確實如呆瓜所說的那樣,從小到大一直在干邪的手下做事,唯一離開憂山王城三個月......還是為了尋找她兄長的下落,對於殘酷的江湖......她也只是見識到了一個角落而已......

  可惡......但漣漪也只能硬生生地吞下這口氣,即便把她漲得滿臉通紅也在所不惜......


  不久後,二人便到了臨澤觀的正堂,甘泉正在一張堆滿雜草的桌子後面,艱難地打磨著藥粉,聽到門外傳來動靜他便聞聲抬頭......正好和江離的眼神對上......

  「喲......江離少爺!」甘泉連忙放下搗藥的傢伙,一臉興奮地迎了上來,「少爺好久不見了......聽聞少爺您在宮裡得到了陛下賞識,如今已經做了大官了!恭喜啊......恭喜啊......」

  然而江離臉上並沒有一絲笑意,他直言道:「沒什麼好恭喜的,今日我來找你是為了正事......」

  經過一番簡短的說明後,漣漪把桌上的藥草給扔在地上,騰出一片地方然後在上面盤腿而坐,當她閉上雙眼之時,周圍眾人也屏息凝神......

  緊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漣漪突然把手伸向空中,仿佛是在跟空氣中某種遊動的東西接觸......

  「找到了......這股青綠色的,漸漸消亡的氣息......應該就是死者,他很驚訝......仿佛沒有料到自己會慘遭毒手,直到死的時候,他也沒有弄明白自己為何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說完,漣漪再度抬起右手,在空中漫無目的地遊走著......

  突然,她的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捏,仿佛在空中捏住了一隻蚊子......

  「這股氣息無比熟悉,應該就是我的兄長......他這股囂張的氣焰我不會認錯......」

  事情進展地無比順利,眼下只需漣漪把他兄長的氣息完全吸收,便可以前往下一個案發地點,然而就在漣漪準備實行吐納之法的時候,她卻突然眉頭一擰,慢慢地轉過頭看向了一邊......

  「怎麼會還有一個人......」

  「這從未見過的陌生氣息......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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