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我從來沒想過害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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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河進到客廳的時候,寧丘山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了。

  寧丘山不管怎麼說,也是征戰商場幾十年的商人,平時看起來溫和好說話的樣子,但若是不笑的時候,身上自帶的氣場足夠讓人不寒而慄。

  譚河看著他這樣,心裡有些膽顫。

  「丘山。」他喊。

  寧丘山卻笑了一聲。

  「你不必喊得這般親密,我受不起。」

  「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這樣冷冷的態度,讓譚河心下一沉。

  「阿哲他……」

  「他已經回來了。」

  沒有等譚河問出口,寧丘山直接回答道,這樣譚河的心臟更是「咯噔」一下。

  他其實早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他就是不死心,他不甘心想要來見一見寧丘山,所為什麼,或許不僅僅是這一個答案。

  「你都知道了?」半晌,他才微微苦笑地問。

  「我不知道!」寧丘山卻道:「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還有多少面,是我沒有見到的。」

  寧丘山的態度步步緊逼,譚河站在那裡,雙手貼著褲腿。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指微微蜷縮著。

  半晌,才聽到他問。

  「你現在很恨我,是嗎?」

  「恨你?」

  「我現在不該恨你嗎?」

  其實,他原本不想和他爭吵的,他原覺得不值得,倒不如就此斷了交情,再不往來。

  但是現在,他發現他做不到。

  畢竟……

  「幾十年的交情啊,我拿你當兄弟,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這幾十年,我不管在外頭怎麼樣,我都對你掏心掏肺,我是這麼地相信你,我怎麼會想到,你在背地裡是如此陷害我的,這些年,你把我當什麼?

  當傻子?當蠢貨!

  我無法想像,我跟你說了那麼多掏心窩的話的時候,你在心底是怎麼看我的。

  你看啊,這個白痴,我不管怎麼陷害他,玩弄他,他都從來不會察覺呢。」

  人這輩子,越是年紀大,越是身在高處,就越孤獨,寧丘山身邊沒剩什麼人了,就剩一個譚河,卻是這樣被整整蒙蔽了幾十年。

  無人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我從來都沒這麼想過。」譚河解釋道。

  「那你是怎麼想的?」可這句話並沒有讓寧丘山的怒火熄滅,反而越漸憤怒起來。

  他紅臉,梗著脖子,這樣的模樣,是他人從來沒見過的。

  「不管你怎麼想,你就是這麼做的!以前我還提出過讓啊哲給你當乾兒子呢,你不答應,我還生了一段時間的悶氣,現在我才知道原因。」他苦澀地笑了笑。

  「你有什麼處境?」

  「呵呵,你出國十年,在外頭陽春白雪,帶了嬌妻兒子回國,你可曾想過那十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的初戀,剛剛和別人結了婚。」

  「我那不是炫耀,我是覺得……」

  「你是覺得你太幸福了,旁人都應該為你感到開心,可是我開心不起來,我只知道,我的傷口淌著血,而你,一遍遍在往上頭撒著鹽。

  你知道,我最難的那幾年,吃了幾年的窩頭和土豆嗎?吃得胃裡反酸水,吃得夜裡睡不著,你回來後告訴我的第一句話是,國外的牛排不合你的中餐口味。」

  「可……可是這些你從來沒給我說過啊,你要是給我說,我……」

  「給你說又怎麼樣?

  比起所受的苦難,我更受不了的,是你的同情。

  我們本是一樣的人,我們本是平等的,我為什麼要向你賣弄我的可憐,接受你的施捨?

  你本是眾星拱月,你生來就什麼都有了,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的能對我遭遇感同身受,高山之雪能知道人間的疾苦嗎?」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陷害別人,來成全自己吧?」

  「為什麼不能?」譚河卻猙獰地笑著反問。

  「我沒有好運,沒有好命,我為什麼就不能憑自己爭一爭?難道說,你這樣生而就有的,就天生高貴,而我就該甘心接受,自願卑賤嗎?

  你說憑什麼?」

  他看著寧丘山,一遍遍問,憑什麼,語氣雖平靜,但能感受到,他心底波濤洶湧的不忿,還有眼底的不甘。

  「可是,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啊。」空氣中安靜了半晌,才聽寧丘山道。

  「你做這些的事情,難道就沒想過我嗎?難道你真就這麼恨我?一點點情分也不顧了?」

  「我從來沒想過主動害你,害寧哲。」

  「最開始,大師說,阿哲命中該有一劫,我沒辦法,可是後來,他躲過了這一劫之後,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害他。

  是你們。

  我問過你,讓你在我和陸安安之間選一個。

  是你做出了選擇,在你心中,我們幾十年交情不也沒比過一個陸安安嗎?

  縱然這樣,我也沒想過要害阿哲,哪怕到最後的時候。

  都是他自己,是他逼我的。」

  寧丘山聽到這個話,只覺得好笑。

  「那照你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

  譚河此時也漸漸冷了心腸,兩個人的話談到這種程度,他眼中的驚濤駭浪也漸漸平息。

  「你不必跟我說這樣的話。」他道。

  「我知道,我現在跟你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你永遠不會理解過,我也不求你的理解。

  其實有些時候談對錯,很幼稚。

  是我譚河時運不濟,是我沒有這個命。

  這輩子,比運氣,比命運,我比不過你,我認了!

  下輩子,我希望你能生在我這樣的處境,能走過我走過的路,那個時候,我們再相逢,再論對錯。」

  譚河當然知道,他和寧丘山兩個的關係再無轉圜的可能,他撂下了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譚叔叔,你有沒有想過,什麼命,什麼運,不過都是託詞。」卻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有人說話。

  轉過頭,他看見陸安安由寧哲攙扶從屋裡慢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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